第49章 真相
云浅后背巨大的痛楚袭来,心底也逐渐被绝望侵袭。
今日出门的时候,她换了衣裳,所以身上没有银针,也没有迷药。
她从未想过,在父亲身边也会遇到危险……
“你再不说,可就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耳畔是云海川冰冷的威胁声,他的手甚至也伸向了她的脸,几乎要摘下她的面具。
可是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人“砰”的一声撞开。
云海川脸色一变。
只见两名蒙面人迅速入内,掌风朝着他袭来,他蓦地沉下眉眼,松开了云浅,伸手去迎对方的掌风。
双方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招式内力都是势均力敌,一时间不相上下。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又进来一名蒙面人。
只是他并非用双腿走进来的,而是用内力飞身而入,一把揽住她的身体,带着她飞下二楼,进了马车。
熟悉的青竹香沁入鼻息,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云浅震惊的看了他一眼,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男人也在看她,漆黑的眸子涌动着无边的怒气,又酝酿着深不见底的担忧和关切。
她心口一缩,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
马车疾驰,迅速驶进一条小巷,又换了另一辆马车,确定无人跟踪,这才抄小路往睿王府而去。
很快,云浅就回到了清风苑。
她的面具在马车上就被萧墨栩取了下来,一到王府,消失多日的镜修竟也回来了,替她拔箭上药,忙活了好一阵。
整个过程,萧墨栩都坐在她的床边。
“王爷,王妃的箭已拔出,只需好好休养,就没什么大碍了。”
“出去吧。”
镜修点头离开。
房门被人关上,屋子里瞬间又变得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萧墨栩看着床上的女人静静的趴在那里,脸色苍白,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俨然是受了不小的伤害。
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可见今日去见云海川,给了她多惨痛的打击。
“云浅……”
他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女人就忽然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如果是临时碰见,他和两名暗卫不会都穿着夜行衣蒙着面,更不会有小巷中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这一切精密的部署,只能说明他是早有准备。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准备?
连她都不知道父亲会突然对她发作,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萧墨栩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你觉得,云海川为什么会这么对你?”
云浅瞳孔一缩,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伤痛。
沉默了好久,才呐呐的道:“或许……他只是太想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我,才会不择手段。”
她还在为云海川找借口。
萧墨栩知道她是多么聪明的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不可能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不愿意相信那个事实,所以自欺欺人。
他皱眉道:“那本王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因为你让韩离去永安侯府送完信,韩离就发现云海川暗中去了趟凌王府,且避开了所有人。”
只是当时她已经出门,韩离来不及通知她,所以才来禀报了他。
而他和云海川素无干系,自然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做出最坏的打算,便立刻带着暗卫去了聚福酒楼。
没想到,果然出事了……
“凌王府?”
云浅微微震了一下,如果父亲不知道云芷依的真面目,只是急于和养女分享她还没死的消息,那大可不必暗中前往凌王府。
而若是偷偷摸摸,那只能说明父亲其实什么都知道,所以看到信上的内容,才会吓得立刻去找云芷依商量接下来的动作。
也就是说……父亲知道她是被云芷依害死的。
甚至,四年前害死她的事,可能也有父亲一份。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来,云浅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揪住了,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眼泪刷的一下滑了下来。
“怎么可能?”
她大睁着双眼,死死盯着他,“他是我爹啊,在我死前的那么多年,他疼我爱我,什么最好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捧到我面前来给我,他怎么可能……和云芷依联合起来杀我?”
萧墨栩平日里最讨厌旁人哭,可是
这一刻,心脏却随着她的眼泪隐隐抽疼起来。
哪怕他告诉自己,他们如今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不应该有任何亲密逾矩的动作,可还是忍不住抱住了她,“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从前那些所谓的爱,也都是假的?”
其实这些话在此刻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但他不想让她将来再次面对的时候再被插一刀,所以还不如趁着今日一次说完。
“一个亲生女儿和一个养女比起来,自然是亲生女儿重要,可若是两个都是亲生女儿呢?”
云浅又是一震,瞳孔急剧收缩。
什么叫……两个亲生女儿?
她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他,“你都知道什么?”
男人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闻永安侯府潦倒之际,当时还是世子的云海川娶了骠骑大将军的女儿——也就是你母亲。彼时你母亲与他感情甚笃,对他唯一的一条要求,就是不得纳妾。”
云浅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母亲对父亲唯一的要求,就是不纳妾。
那些年父亲对母亲百般宠爱,是整个京城为人称颂的神仙眷侣,曾经她与母亲也都以此为傲,觉得父亲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可她从未想过,或许父亲心里是不愿意的,甚至阳奉阴违,暗地里做出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云浅方才还觉得伤心,可是这一刻,心里却只有恶心。
如果事实真如萧墨栩所说,如果云芷依真是父亲的女儿,那么当初母亲收养云芷依,只怕也是云海川策划的一个局……
从这么多年以前,她的好父亲,就已经开始算计她们母女了吗?
她忽然很庆幸,还好没有把重生的事告诉家里,否则云海川一知道,云芷依也就知道了,那她就完全暴露在凌王府的眼前了。
云浅闭了闭眼,忽然道:“萧墨栩,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三日后是云海川的寿宴,到时,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原本她不想让父亲和母亲伤心,可是现在看来,父亲是肯定不会伤心了,而母亲伤心则是在所难免了。
她不能再让母亲一无所知的跟云海川在一起了。
所以,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只是她如今顶着苏棠的身份,和永安侯府没有丝毫关系,如果萧墨栩不去的话,她是不可能贸然去参加寿宴的。
“好。”
萧墨栩很不喜欢那种场合,别说云海川了,就算是当朝丞相的寿宴,他也未必会赏脸。
可是这一刻,他什么都愿意答应她。
“谢谢你。”
云浅无比认真的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又道:“还有今日及时赶来救我的事,也谢谢你。既然镜修已经找到为你治腿解毒所需的材料,那等我的伤好了,立刻就为你医治。”
明明这在从前的萧墨栩看来是头等大事,可是这一刻,竟也没多少高兴的成分,脑子里竟只有一个念头——她终于不再哭了。
他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她的脸,为她拭去脸上的湿意,嗓音低低的道:“自你出现以来,也帮了我不少,我们之间不用说谢。”
摇曳的烛火映着他俊美的脸,此刻男人正低垂着眉眼,温柔的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好似蕴含着缱绻的情谊。
空气忽然寂静下来。
屋子里的氛围莫名透着一股尴尬的暧昧。
云浅这才意识到,他不知何时竟抱住了她。
心脏无意识的收缩了一下,她抿了下唇,蓦地别开了视线,“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萧墨栩眼神闪了闪,也有些尴尬,立刻松开手,“本王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嗯。”
男人走后,云浅趴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该再想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可是二十年的相处和感情,要她一下子接受现实也不可能。
………
聚福客栈那边,最终以云海川受伤离开告终。
他没有直接回侯府,而是去了凌王府,把事情告诉了云芷依。
云芷依没想到云浅真的还活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都是云浅张牙舞爪来找她报仇的样子,第二天醒来精神憔悴。
接下来几天,皆是如此。
好在很快就到了父亲的寿宴,她虽然正被禁足,但这种日子肯定是能通融的,萧凌策派人去向父皇禀报,之后便得到了出门的许可。
两人一大早就带着
寿礼去了永安侯府。
只是没想到刚下马车,就看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