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番外三嗷

第99章番外三嗷

腊月到了。

楚召淮的药又换了一回。

这回的药不太适应他的身子,在下第一场雪后便一直卧病在床。

不过白鹤知的药很有效,自从回到京城后,已足足有半年没发作过心疾了。

最近一段时间,朝堂上气氛莫名有些凝重。

虽然陛下如常处理政事,从未出过岔子,但众位爱卿敏锐地发现……

陛下不怼人了。

不光不舌战群儒,而且话也少了。

群臣不太适应,怀疑陛下是不是病了。

下朝后,陛下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几个朝臣犹豫许久,在太和殿门口拦住了要离开的殷重山。

“殷制台,陛下近日是龙体不适吗?”

殷重山疑惑道:“没有啊,诸位大人何出此言啊?”

几人面面相觑。

总不能说没挨怼心里不舒坦吧。

“哦,我明白了。”殷重山道,“陛下最近神思不属,是因为皇后病了。”

众人愣了愣:“严重吗?”

之前就听闻王妃身子不好,有回还将整个太医院的人全都聚集去璟王府给王妃诊脉。

殷重山也不太懂,但看陛下的模样,想必是极其严重的。

就是不知封后大典能不能如常举行。

下朝后,姬恂面无表情回到寝殿。

已经下了雪,明青宫烧着地龙,恍如春日。

寝殿中满是药味,姬恂快步走进内殿,放置着小矮柜的龙榻上,楚召淮乌发披散躺在那,脸色苍白如纸。

姬恂蹙着眉坐下,轻轻伸手抚了下楚召淮瘦了些的侧脸。

只是喝了七八日的药,脸颊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消瘦下去了。

楚召淮“唔”了声,伸爪子一拍,含糊道:“痒。”

寝殿烧着地龙,楚召淮只穿着薄薄的黑色衣袍,这衣裳对他而言过大,系着衣襟也能瞧见锁骨往下的雪白皮肤。

熟悉的龙涎香弥漫鼻间,楚召淮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姬恂正坐在床沿,眉头紧锁地看着他。

楚召淮歪了歪脑袋,捧着姬恂的手往他掌心蹭了蹭,苍白脸上露出个笑:“怎么这个神情?”

姬恂道:“今日感觉如何?”

“好得很。”楚召淮说,“浑身有劲,能上山打虎。”

姬恂没忍住笑了起来。

相比较前几日一天十个时辰躺在榻上昏睡不醒的样子,楚召淮的确好了不少。

姬恂将人扶起来靠在怀里,将太医煎好的药端来轻柔喂给他。

楚召淮温顺地喝完。

那味道闻着都苦,他却眉头都没皱。

姬恂熟练地将一块糖塞到楚召淮口中:“还想睡吗?”

楚召淮含着糖摇摇头,精神头不错,懒懒地说:“今天初几啊?”

“初七。”

楚召淮:“唔,很快就要到腊月十五了。”

“没事。”姬恂淡淡道,“不必去管这个。”

封后大典礼部和鸿胪寺准备了许久,哪怕在宫外也听说过有多繁琐。

祭天地宗庙,赶制冕服冠服,六礼前四个不同寻常人家,每一步都出不得丝毫差错。

若到后来皇后无法到场,不光众人心思皆白费,连百姓也要质疑皇室的信用,恐怕会贻笑大方。

楚召淮咳了声,道:“我已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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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恂随意道:“皇后养好身子就行,其余的不需要你做什么。”

若是礼部连这个也需要他操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楚召淮瞅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姬恂挑眉:“为何这个表情?”

“我一直很想说了。”楚召淮幽幽道,“我们还无名无分的,你怎么就叫起皇后来了,若是被人听到,还当是我逼你叫的。”

姬恂笑了,见他都会和自己顶嘴了,将人抱到膝上为他穿衣,懒洋洋地说:“就当朕恨嫁吧。”

楚召淮:“……”

一个皇帝,嘴里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要是被朝臣听到,不知道怎么编排他呢。

前几日下了雪,今日阳光正好。

姬恂为楚召淮穿好衣袍后,扶着他下床,打算出去透透气。

楚召淮还没到站不稳的地步,下了榻洗漱好,视线落在龙榻边那个灰扑扑的小矮柜上。

姬恂竟然真留着。

楚召淮耳尖通红,若无其事移开视线,擦了脸慢吞吞走出去晒太阳。

陛下寝宫一入冬便烧着地龙,温暖如春,楚召淮自从病了后昏昏沉沉间被姬恂接来宫里,一直都是穿着薄衣。

乍一从寝殿出来,迎面而来的寒风一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冷冽的新鲜空气灌入肺腑中,冰凉又清爽,像是终于活过来了。

明青宫前有一片湖,姬恂怕他走太久会觉得疲惫,让人弄来软椅,在冰上凿了个洞用来垂钓。

楚召淮兴致勃勃开始握着钓竿钓鱼。

一上午鱼钓了七八条,内侍恭恭敬敬地走过来,行礼道:“陛下,礼部的郭大人求见。”

姬恂蹙眉。

楚召淮刚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钓上来,见状体贴地道:“陛下去忙吧,我自己玩。”

陛下不想忙,正要说话,远远瞧见那礼部的郭大人正带着几个人捧着华贵的冕服冠服而来,还有几套艳红的衣袍,瞧着像是凤冠霞帔。

姬恂似笑非笑看着他。

郭大人硬着头皮上前,屈膝下跪行礼:“陛下,皇后,封后大典不日便到,礼袍还未试。”

陛下正要冷嘲热讽。

楚召淮好奇地看过来:“已赶制好了吗?”

陛下刚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皮笑肉不笑接过楚召淮的钓竿,淡淡道:“几日前便好了。”

楚召淮一直病着,陛下又不准人接近,这会子终于寻到机会,冒着忤逆陛下的危险大着胆子前来见皇后。

郭大人感受陛下如刀似的眼神,心中叫苦不迭。

完了,此次又要铩羽而归了。

刚想到这里,突然听到一个温和的如同天籁的声音响起:“好的,那我现在就去试,辛苦大人了。”

郭大人一愣,愕然抬头。

皇后显然比随时随地要吃人的陛下要好说话得很,他身形消瘦,穿着一层又一层的衣袍也掩饰不住单薄的身量,脸上也泛着病白,离得这么远也能隐约嗅到他身上的药味。

明明还病着,竟然还如此贴心没为难他。

郭大人登时老泪纵横:“臣应该做的。”

楚召淮起身回了寝殿,将胡大人送来的几套华贵衣袍一一试了。

郭大人记下几个要修改的地方,涕泗横流地走了。

楚召淮试衣服试出一身的汗,用完午膳后刚又准备去钓鱼,又一

个朝臣前来,似乎是礼官,恭恭敬敬要告知皇后封后大典当日的注意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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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恂笑起来:“累了?”

楚召淮也没和他客气,蔫蔫道:“累死得了,我爬山采药都没这么疲惫——唔,这冠好沉,能拆了吗?”

今日楚召淮听了各种礼法,耳朵都灌满了,说话行事都小心翼翼的,唯恐丢人。

姬恂“嗯”了声,倾身而来小心翼翼将那沉重的发冠从楚召淮乌发见拆出来放在一边。

楚召淮登时觉得身轻如燕,一蹬脚都能飞房梁上去。

姬恂将金爵端来,递给楚召淮一盏。

楚召淮嗅了嗅味道,疑惑极了:“不是合卺酒吗?”

“你身子刚好,舅舅说最好少碰酒。”

楚召淮倒是没那么娇气,他轻轻凑到姬恂面前,眼眸一弯:“可我想喝合卺酒,万一就因为合卺我喝了药茶,日后……”

姬恂眼皮一跳,正要熟练说情话,就见楚召淮无辜地说:“……日后我厌烦了你,再去四处游历怎么办?”

姬恂:“……”

姬恂面如沉水将药茶倒了,换了半盏酒。

楚召淮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金爵用红绸相连,两人持着将合卺酒一饮而尽。

天已彻底黑了。

楚召淮穿着一层又一层的礼服,寝殿又烧着地龙,喝了酒后热得脸庞通红。

姬恂笑了起来,上前将繁琐的喜袍一件件解开脱下,最后只剩下一件明黄寝衣。

楚召淮酒量不怎么好,才半盏酒就有点晕得找不着北,晕晕乎乎地躺在龙榻上,眼神盯着床幔上乱动的穗子左看右看。

姬恂将衣袍脱下,穗子剧烈一动,床幔缓缓落下来,将满室的烛火遮掩在外。

龙榻之上一片昏暗。

楚召淮迷迷糊糊歪头看来。

姬恂躺在他身边,熟练地将人扒拉到怀里。

楚召淮晕得脑子有点迟钝,等了等没等到姬恂有其他动作,疑惑地仰头看他:“合卺后要圆房了吗?”

姬恂亲了下他的眉心,闷闷地笑起来,离得太近可以感受到他胸口的轻微震动。

“皇后想圆房?”

楚召淮想了想,一本正经地道:“皇后都行嗷。”

姬恂笑起来,将人紧紧拥在怀中,像是寻到了一生所求终于得到的珍宝。

“那朕的皇后,先睡吧。”

终于有名有份,能正大光明拥有怀中人,姬恂心中最后那点患得患失彻底消失,只是拥着便有前所未有的满足。

楚召淮“哦”了声,靠在姬恂胸口听着缓慢的心跳声,终于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心安处,即是一生所求的归处。

***

帝后大婚盛大隆重,成为京城中口口相传的佳话。

毕竟历代皇帝后宫中男宠都极其少,更何况是立男人为后而舍弃后宫三千佳丽。

百姓对姬恂的“虽是明君,但嘴太毒”的印象,逐渐变成了“虽是明君,但爱皇后,嘴还毒”。

不少好奇的人还在揣测,陛下对深爱的皇后也会发动“嘴毒”攻击吗?

一大清早,陛下说:“对,皇后没有困得睡眼惺忪,皇后现在精神亢奋,赤手空拳能打退三万敌军,朕有皇后真是一生之幸,朕封皇后为护国大将军吧。”

楚召淮:“……”

楚召淮迷糊躺在床上,被姬恂的阴阳怪气激得困意顿消。

陛下已下朝回来,一身龙袍甚至玉旒还未来得及摘下,一派

君临天下的威严,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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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召淮心倏地一动。

姬恂将楚召淮赤着的脚塞到被子里,端来药吹了吹,淡淡道:“半盏酒你都能醉得不省人事,喝了醒酒汤再睡个回笼觉,白院使府中朕会差人……”

叮嘱的话还未说完,楚召淮伸手揪了揪那十二玉旒。

随着动作轻动,玉旒撞出清脆的声响。

姬恂瞥见楚召淮眼底的好奇,眉眼轻挑:“皇后做什么呢,擅动玉旒可是大不敬之罪。”

楚召淮不懂律法,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姬恂又在骗他,他面露诧异道:“陛下难道要将我下大狱吗?”

姬恂点头:“朕正有此意。”

楚召淮已经摸清楚姬恂的脾气,应对自如,觉得能和姬恂演个一天都不带停的,故作害怕,眼巴巴看着他。

“求求陛下了,放过我吧。”

姬恂端着药的手一顿。

楚召淮还在耐心等着姬恂继续说话,抬眸一瞧却见陛下玉旒之下的眼眸已经变了,炽热阴鸷,像是只即将捕食的恶狼。

楚召淮一愣。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皇后根本无法理解为何会有人听到“求求”“放过我吧”这种寻常词汇就被挑起性.欲,还以为陛下被戳到肺管子了,歪着头在那想要如何哄人。

就见陛下慢条斯理地将滚热的醒酒汤放在床头小案上,脱鞋上榻,掐着楚召淮的腰轻飘飘将人面对面拥在怀里,熟练得像是做过上百次一样。

楚召淮不明所以,但很快就发现了陛下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楚召淮:“……”

他真的搞不懂,到底哪句话让陛下兴奋了?

陛下的心思寻常人难以揣摩,他咬着楚召淮的喉结,含着笑道:“离晚上生辰宴还有一整日的时间……”

楚召淮:“……”

厮混的时间吗?

***

楚召淮的生辰宴在白芨府上办。

李管家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生辰宴没多少人,只宴请三两好友,将府中布置一番,氛围倒是热闹。

赵伯闲着没事,一大清早就过来帮忙,做了不少楚召淮爱吃的东西。

午后,陆陆续续有人到了。

能来楚召淮生辰宴的人都不是外人,太子殿下和梁枋到了后直接当自己家,在那吊儿郎当玩投壶。

“哎。”姬翊拿着箭往窄口瓶里投,懒懒道,“托召淮的福,终于能休息一天,父皇新婚三日不上朝,看那些看得脑袋疼——到你了。”

梁枋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随手拿了一支箭,看也不看地随意掷出去。

一声清脆声响。

正中窄口中。

姬翊:“……”

嘁。

梁枋笑着道:“我看太子殿下越来越熟练了,朝政井井有条,几乎没出过岔子。”

“那是有父皇为我兜底。”姬翊蹙眉,“不过这都什么时候,召淮和父皇怎么还没到?”

梁枋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姬翊还以为姬恂终于到了,将一个都没中的箭随手一扔:“不来了不来了,我去找父皇请安去了。”

梁枋:“……”

姬翊撒腿就跑:“爹!”

门口进来两个人,殷重山大惊失色道:“可不敢当殿下的爹,还是叫殷大人吧。”

姬翊:“……”

周患不明所以,还以为这又是他们新发明的打

招呼方式,也跟着说:“殿下叫我周统领。”

姬翊:“……”

白府越来越热闹,没过一会白鹤知和商陆也到了。

姬恂和楚召淮连影子都没瞧见。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众人——除了姬翊外,也都差不多知晓这两人为何没来了,也不着急自顾自忙自己的事儿。

好在太阳落山前,楚召淮和陛下终于到了。

几人见状赶忙起身行礼。

姬恂心情不错,笑着道:“今日是召淮生辰,不必多礼。”

几人笑了起来,纷纷迎着两人入座。

筵席开始后,姬恂吃了几口后,便借口离席了。

等他一走,一群人像是彻底解了禁,一改刚才温声细语,热热闹闹地插科打诨相互闲侃。

楚召淮愣了下,抬眸注视着姬恂离去的方向。

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哪怕是血亲也很难将他当成寻常人来对待,更何况下属、下人和寻常百姓。

白府的一草一木都由姬恂过目,夜深人静,前堂一派嬉笑热闹,姬恂却坐在凉亭中喝着冷酒。

腊月十六,满月当头。

姬恂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朝他而来,接着一个温暖的带着药香的人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

楚召淮蹭着他的脸庞,问:“你干什么呢?”

姬恂淡淡道:“皇后没瞧见吗,朕在孤身一人吃冷酒。”

楚召淮撇嘴:“我有眼,自然看到了。”

姬恂笑起来,还是说了:“我在那,谁都不自在。”

楚召淮疑惑道:“没有啊,大家都很自在。”

姬恂淡淡道:“朕刚一走,前堂筵席哄堂大笑的声音直接冲破房梁了,这才叫自在。”

楚召淮道:“可说人坏话又不能当面说吧。”

姬恂:“……”

姬恂眼睛一眯:“他们说朕坏话?”

“也不算坏话吧。”楚召淮犹豫着道,“重山说陛下在朝堂上阴阳怪气老臣,那段话还传到民间写到话本里了呢,还让我择日去听,可有意思了。”

姬恂:“……”

姬恂唇角似乎想要翘,但很快又垂下来,淡淡道:“朕知道高处不胜寒,他们畏惧天子,理应如此。”

楚召淮赶忙抱紧他:“没有的。”

也不对,起码重山要畏惧陛下罚他俸禄了。

姬恂看起来仍然冷淡。

楚召淮又绕到他前方来,像是小鸟似的在他脸上啾啾个不停。

姬恂很少会这样露出脆弱的一面,楚召淮不知道怎么哄,只好绞尽脑汁想了想能让姬恂振作的话。

“求求你啦。”楚召淮啾他,“求求你,不要难过,我在呢。”

姬恂:“……”

姬恂忍不住终于笑出声,抬手将楚召淮揽在怀里:“好吧,既然皇后这么真心地求朕,朕就勉为其难不难过了。”

楚召淮:“……”

怎么感觉姬恂是故意的?

还没等他细想,忽然听到砰地一声。

无数璀璨的星火在黑暗中轰然炸开,噼里啪啦一闪而逝。

楚召淮眼眸倏地睁大。

白府的空地处不知何时竟然搭了个打铁花木架,匠人在中间将滚热的铁轰然击打在半空,怦然炸开无数细碎的光。

宛如元宵节两人共看的那场。

楚召淮看得“唔哇”一声,语调转了好几个音。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铁花(笔?╬趣阁小说)[(.co)(com), 比前一次要壮观多了。

楚召淮高兴道:“是你寻来的吗?”

“不是。”姬恂将楚召淮的鹤氅紧了紧,懒洋洋道,“是几百里之外根本不认识皇后的农户寻来讨皇后开心的。”

楚召淮听了阴阳怪气也不生气,高高兴兴地仰着头看。

姬恂挑眉道:“喜欢?”

楚召淮连连点头:“喜欢死了。”

“和朕相比呢?”

楚召淮诧异看他:“我说的就是陛下啊,有谁能和陛下比?你说打铁花吗,我都不稀得看它。”

姬恂:“……”

姬恂愣了一会,移开视线看向漫天细碎的光芒,淡淡道:“还是继续看吧,朕花了大价钱的。”

楚召淮脑袋歪了歪,忽然说:“你耳朵红了?”

姬恂似笑非笑道:“朕是将披风借给皇后穿了,只穿这身单薄衣袍没被冻死已是祖宗庇护……”

楚召淮根本没听他解释:“姬明忱,你竟然脸红了……”

姬恂:“……”

楚召淮像是寻到比看打铁花更快乐的事,捧着姬恂的脸左看右看,眼睛都笑弯了一条缝:“太罕见了,我可得好好瞧一瞧,最好让人画下来……唔!”

陛下忍无可忍,按着他的后颈将他拽下来。

——终于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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