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方狂身死,一片深情
嗤嗤,一点线香顺着窗户缝深入室内,异香扑鼻,闺房内伺候的丫鬟和舞姬,闻之纷纷沉睡。
嘎吱~
门窗无风自开,原本沉睡的方狂猛然惊醒,他一把抓起身旁舞姬,欲要抵挡片刻。
“折腾一晚上,还这么精神,你倒挺厉害。”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随手一挥,罡气一转,又将舞姬送回青罗帐中。
“大胆狂徒,敢杀本公子,你真是不知死!”
方狂冷哼一声,三尺赤红飞剑,从衣架上飞出,直往杨安胸腹刺去。
“好剑~”
杨安看着眼前红光,感受到其上锋锐之气,心中大喜过望。右手戟指,分出两丝罡气,一丝缠住赤红飞剑,一丝刺向方狂咽喉。
这罡气来得及快,方狂躲闪不及被罡气刺破油皮,钻入体内,他只觉得身上一凉,体内的生机被罡气疯狂吞噬,倘若不管,二十息后就要生机枯竭而死。
哐当~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方狂一时失神,赤红飞剑也失了控制,直愣愣掉在地上。
唰啦!
杨安心中大喜,右手一挥,将赤红飞剑摄入手中。月光之下,剑柄上分明刻有‘赤羽’二字!
“求…你收回罡气…饶我一命…我父乃是铁面方傀…”
方狂体内罡气全力镇压,可侵入体内的罡气诡异无比,它侵蚀着自己的生机,愈发壮大。自己几番镇压,也无法完全摧毁!
“好,我收回罡气。”
杨安抬手将罡气收回体内,来不及感受罡气被壮大几分。抬手对着方狂心中就是一剑。
“你好大的胆子…我父铁面方傀……”
方狂心窍被破,难有还生之机,他怨毒无比地看着杨安,“我…就是死了…也记着你这张脸。”
“切,好好记住,黄泉路上千万别忘了。”
杨安呵呵一笑,心中补了一句,记吧记吧,这张脸也是假的。
“你…”
方狂被杨安言语所激,怒火攻心之下,抢在失血而亡之前,先被活活气死。
在其身上搜刮一番,得了些银票和丹药后,又将创口草草缝合,搜集到遗愿之后,轻轻将尸体放在后巷。依照先前的计划,尸体自然有人收拾。
【方狂,山南道人氏,拜月教刑堂长老幼子,好色贪杯,胆大包天,练得邪功,采阴补阳,专坏女子身子。此次前来余杭,为了与拜月教圣女染青交好,预谋夺其身心,成为南宫无畏的女婿。】
【遗愿:迎娶染青,成为南宫无畏的乘龙快婿,可获取福缘一千两。】
此间事了,杨安顺着窗户离开春花楼,在城中绕了几圈,确认无人尾随之后,方才落入偏僻小巷,悄悄回了自家。
家中。
杨安在灯下仔细端详着赤羽宝剑,剑柄不知用何种材料所作,摸上去有如人手,十分温暖。
三尺剑锋更是夺目,杨安刚才试了,剑尖刺在自家青石地砖上,不见用力,凭借自身重力,便尽数没入其中。
“好剑好剑,单凭此剑,这活干得不亏。”
杨安望着赤红剑身啧啧称奇,又把玩了一阵,又拿起一旁的剑鞘,仔细端详起来。
这剑鞘通体漆黑,轻飘飘有如浮木。屈指一弹,隐有金铁嗡鸣之声。用剑锋在其上轻轻刻画,竟然留不下一丝痕迹。
“这剑鞘也是好东西,更是不亏了。”
宝剑归鞘之后,杨安将其轻轻放在身旁。从方狂身上搜到了二十万两银票,先将其收到随身挎包之中。
除却银票以外,还有三瓶丹药,瓶口还有蜡封,想来也是十分珍贵。
“这些得找染青问问了。”
将丹药同样收到挎包之中,杨安盘膝上床,开始吐纳起来。
方才侵入方狂体内的罡气,已经重新融入丹田罡气。原先那一缕罡气,足足壮大了十分之一,抵得上自己苦修一月的功夫。
“呵呵,自己修炼哪有抢夺来得快。”
杨安轻笑一声,念头转动,罡气顺着经脉在体内流转起来。
一夜无话,东方熹微之时,春花楼内,被采撷一晚的舞姬,忍着身上的不适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昨晚生龙活虎的大爷,却是不见了。
“咦,这位大爷昨个疯成这样,怎么还起的这般早。嬷嬷不是说,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么?”
她动作一大,不由牵动下身伤口,不禁蹙起眉头,忙伸手拉动床头的银铃。
叮铃铃。
铃声大作,外间歇息的丫鬟也从梦中醒来,陪着小心来到内室。
“姐姐可是要梳洗?”
“先不忙,我且问你,昨晚那位大爷呢?”
“婢子实在不知……”
丫鬟欠了欠身,却发现地板上满是黏腻的猩红血液,先前被一股异香遮掩,这会儿离得近了,方才发觉。
“啊啊啊~姐姐这血…这血是怎么回事?”
舞姬听闻此言,也是一惊,忙吩咐丫鬟点燃房中龙凤烛。烛光之下,大片血迹清晰可见。
惊吓之下,这娇生惯养的舞姬,心悸之下,竟然昏了过去。
丫鬟见自家姐姐昏倒,忙朝外嚷了起来。原本沉寂的春花楼犹如一块无暇翡翠碎成千万残片,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说!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方云穿着中衣,坐在外间软塌之上。内外之间的屏风早已挪去,内室地面偌大一滩血迹,看的他心头发麻!
“奴家…奴家实不知,昨夜大爷火热的紧,奴家承受不起,早早睡了,早后来就不知道……”
“不中用的废物!”
听闻此言,方云的脸比锅底还黑,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丫鬟,“你在外间守夜,总能知道些什么吧?!”
“方爷…昨夜奴婢守在屏风外,听着…姐姐和大爷缠绵到子夜时分,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不知怎么的…竟然沉沉睡去,醒来一看,只见姐姐不见大爷……”
丫鬟边磕头边说话,一席话说完,脑袋也磕破了。
“恨煞我也!”
方云手掌微微用力,手中白玉般细腻的茶盏被捏成齑粉。他冷冷看着跪在他身前的两名女子,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啪!啪!哗啦!哗啦!
方云左右开弓,两掌之下那舞姬和丫鬟都被抽到墙上,两个娇俏人儿,一夜间竟成了墙上的无辜亡魂。
“方爷息怒。”
屋内其余人等,望着墙上的惨像,像潮水一般哗哗跪成一片,一个个像是去了势的鹌鹑,伏低做小,生怕那口气喘得不对,丢了自己的性命。毕竟春花楼空着的墙多了去了,不在乎再多几条人命。
又过了一阵儿,春花楼中豢养的大夫,跪爬到他身旁,手中还拿着一根残香。
“方爷,这东西好像是迷香。昨夜怕是有歹人……”
“行了,别说了。”
方云抬手夺过大夫手中残香,放在鼻下轻轻一嗅,锅底黑的脸膛,猛然又成了茄子紫。他抬手止住大夫接下来的话,“去账房领赏,莫要多言!”
言及于此,他缓缓起身,语气阴鸷,对着众人说道:
“在场所有人都去场中领一笔赏钱,但我丑话说在前,今天的事情,我要是从外人口中听到,我杀他全家!”
众人噤若寒蝉,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莫敢不从。
离了方狂出事的闺房,又命自己的心腹打手,将春花楼四下出入口严密把守起来,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外出。
“爷,那方狂少爷是不是……”
秋娘一双柔荑轻轻按在方云两侧太阳穴上,星眸深处满是担忧之色。
“唉,凶多吉少了。”
方云一把抓住秋娘的手,将其拉入怀中。他贴在秋娘丰腴的胸前,似乎只有这处温柔乡,才能让自己心中安详一分。
“方狂乃是铁面方傀幼子。方傀何许人也,乃是拜月教刑堂长老。他的幼子在我的地方出事儿,我难逃其咎,就算拜月教不说什么。漕帮上面也会将我交给拜月教治罪。”
他如此说着,神色有些晦暗,“秋娘,爷完啦。”
“爷,咱们逃吧。”
秋娘见方云这般说,柔弱的身子不由一僵,抱着方云的手,反倒更用力了,小心说道,“只要您不嫌弃,秋娘愿追随爷到天涯海角。”
“还是你最好了。”
方云将下巴抵在秋娘乌发之上,眸中闪过一丝莫名情绪,“走吧,爷到哪里都带着你。”
二人又温存了一阵儿,这才收拾了金银细软,换上一身便装,偷偷从春花楼后门溜了出去。
出了春花楼,行了一阵儿,便出了余杭城门。二人一路向西,上了方云暗中经营的一艘客船。
船只顺流而下,不消半天功夫,来到
方云的一处宅子。
这宅子不大,里面只有两名老妇充作仆役。
“秋娘,方狂出事儿的消息一时半刻传不出去,咱们在这里少歇一晚,明日鸡鸣继续赶路,出江南道、入剑南道,就不是拜月教的势力范围了,咱们也就安全了。”
方云今日难得温柔,亲自替秋娘斟了一杯热茶,安抚其好生歇息。
秋娘自从委身方云,何曾被如此待过,一时心中感动。前几日心中些许芥蒂,也犹如冰雪遇骄阳,消融不见。
深夜,宅中漆黑无比,连一点火光也看不见。
方云与秋娘安歇在卧室之中。
“秋娘,休怪爷无情。余杭谁人不知道爷对你一片深情,只有你死在此处,他们才会相信爷真的死了。”
方云右手在秋娘脸上轻轻拂过,目中隐有不忍之情。他看了一阵,右手握拳狠下心肠,将一具和自己身量一般无二的男子搬到床上,转身离去,只是他转身之后,不曾见床上女子眼角沁出一滴清泪。
来到院中,点起松油火把,引燃前后宅早就备好的火油木柴。
眼见得浓烟四起,火光重重,方云不禁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