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入画

“大人请上二楼等候…”

面色极度扭曲的在手中纸条写下几个字,吏员说了一声,快步向楼上跑去。

凌乱的脚步声,足可见其内心是何等的不平静。

呃,怎么跟见鬼了似的。

咧了咧嘴,殷不悔背着手,缓步朝二楼走去。

……

阁楼四层。

女扮男装的长妤端坐在蒲团上,端着茶壶依次给面前的两只小盏添着水。

“江,江大人,一层结果出来了。”

吏员进入阁内,显得有些慌张。

“成何体统。”

一身浅灰麻袍的江万峰站在窗前,也不转身,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吓的吏员瞬间跪倒在地。

“出去吧。”放下茶壶,长妤轻点了点茶台示意吏员将手中纸条放下。

“谢殿下!”无比感激地看了长妤一眼,吏员搁下手中纸条快速退去。

“哦?”

瞥了眼手边纸条上写着的四个大字,长妤笑了笑:“老师茶好了。”

“嗯。”

应了一声,江万峰坐回茶桌前,看了眼纸条上的那几个字,捧起茶杯唇角微微勾起:“有趣。”

“有趣?”

同样瞄见了桌上的字条,长妤身边那位名为凌风的扈从,看着对视而笑的两人,面露不解,声音中带着几分鄙夷:

“殿下、江大人,如此贪得无厌的一个人,何来有趣之说?”

闻言,江万峰依旧捧着茶杯,只管喝茶,一字不说。

长妤则是缓缓放下手中小盏,淡淡问道:“凌风,你觉得此人聪慧否?”

“有着几分的小聪明。”

“那你觉得他能看不出这关的深意?”

“应该能看出来…”不明白长妤话中何意,凌风有些迟疑。

“既能看出还敢如此选择说明什么?”

“说明…”凌风张着嘴,不知如何作答。

“说明此人不仅聪慧异常,且毫无破绽。”笑了笑江万峰也是搁下了手中茶盏。

“你说说你,呆在长妤身边这么久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当真是空有一身武力的莽夫!”

“是…”面对江万峰的喝斥,凌风一句嘴也不敢还,低着头就像是犯了错等待师长训话的孩童一般。

见状江万峰看了眼面现无奈的长妤,摆摆手淡淡出声:“凌风我问你,我设置问心关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直面心中的诱惑。”

“以往受试者表现如何?”

“要么直接选择自己最想得到的,要么故意避开自己最想得到的…”

“是了。”笑了笑,江万峰再次端起茶盏:

“不论是坦荡荡暴露出自己的欲望,亦或是害怕暴露故意遮掩,总是有迹可循。可这殷不悔,你能说出他到底在乎什么么?”

“这…”

被江万峰一句话说的脸色瞬间一遍,凌风深刻认识到了殷不悔的可怕。

看似贪得无厌,漏洞百出,实则毫无破绽。

让人根本无法摸清此人到底在想着什么,而他的短板又是什么。

“我现在越来越期待他在第二关的表现了。”摆了摆手,长妤示意凌风退到一旁,眼中满是笑意。

江万峰也是点了点头,抿了口手中雾气氤氲的香茗,眼中同样有着几分笑意:“现在,我也有些期待了。”

……

二楼。

殷不悔指着长条桌上铺开的三幅画卷,看向一旁的吏员:“这是何意?”

“大人需要用手中之物,帮助画中人达成心愿。”

说着话,吏员从桌下翻出一个小本子,推到殷不悔面前:“大人,这是以往受试者绘出的答案。可供您借鉴一二。”

还是开卷考?

挑了挑眉,殷不悔没有着急去看答案,害怕有坑,盯着吏员道:“只需作画一副即可?”

“以往的受试者都是三择其一,作画一副即可。但大人需要三幅画都完成。”

我特么,区别对待我是不?!

刚要发飙,就见吏员躬了躬身:“大人,因为您选择了四件物品,所以需要完成全部画作。”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们这里只有三幅画?!

明显听出了面前的吏员在努力憋着笑,殷不悔翻了个白眼,看向第一幅画卷的同时,抄起了一旁的小本子。

既然已经不存在押题一说了,那先做哪道题不都一样?

这画工可以啊!

认真地扫视着画卷中的细节,殷不悔很快明白了此题的考点是什么。

画卷中绘有两座相邻的悬崖,一位老人站在一侧,看着对面满眼希冀。

是帮老者抵达崖壁那面是吧?

弄清楚了考点,殷不悔翻开小本,查看前辈们的答案。

第一页。

相邻的悬崖中间,画着一座由铜板串成的桥梁。

看着那好似随时都会倒塌的小桥,殷不悔笑了。

很明显,这是一名选择了钱袋的前辈作出

的答案。

他的意思是用手中的钱财替老人搭建桥梁,送他过崖。

翻过一页。

画风忽然变得有些奇异了起来。

虽然也是在崖间搭桥,但桥梁却变成了一个个手手相连的小人。

人桥?这么残暴嘛…

咧了咧嘴,殷不悔心中腹诽。

能做出这种答案的,明显是选择了权利,或是名望的人。

因为只有他们才能让人们前仆后继的成为桥梁的基石。

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让人不得不去组成‘人桥’。

后者则可以让人们心甘情愿的去化身‘桥梁’。

呦呵,你们这些个古代人会的还挺多啊!

又是翻了几页,发现答案都大同小异,殷不悔合起小本。

对于前辈们给出的答案他没有多大兴趣。

可对他们的作画方式却是略感震惊。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第一个留下答案之人的启发,每个人都在用拟人的手法表达自己的想法。

就像‘人桥’那幅画。

自然不是真的让人去组成桥梁,而是利用权利,或是声望,来召集人群完成建桥的工作。

拟人…

我该怎么画出来?

捏着下巴想了想如何用拟人的手法画出心中的想法,殷不悔看向吏员:

“我怎么作答?直接画上去?”

“是,您直接作画便可。”递来一只造型有些奇异的毛笔,吏员轻笑出声。

“嗯。”点了点头,殷不悔伸手接笔。

而就在他手掌触碰到毛笔的那一刻,他的视线瞬间出现了扭曲。

就像是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一般。

拉扯着他,也拉扯着周围的世界。

少倾。

等到眼前的视野再度变得清晰,他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山头。

脚前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身旁站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看着对面的崖壁。

眼中写满了希冀…

画,画中世界?

看着面前的一切,殷不悔心脏剧烈一颤。

与此同时。

阁楼二层。

吏员看着拿着接过笔后,便犹如定身般站在原地的殷不悔。

从怀中掏出火折。

哧。

火焰腾升,吏员点燃了一根长香。

默默在心中计算起了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