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猎枪归还了

杨叔被杨程安排专人送到杨家坪。杨叔离开杨家坪虽然只有十几天时间，但在杨叔看来就像过了十几年，眼前所看见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杨叔这会看自己住了大半辈子的小屋，似乎也宽阔了许多，敞亮了许多。原以为，这后辈子也就在半明半暗的日子里度过，那里还有什么好的奢望。但这些天来生生死死的变故，这么多人围着自己打转，就让杨叔感到自己这把老骨头活着还有一些用处。

杨叔进了家门以后，打量了一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屋子，感到踏实和温暖，就动手打扫和擦拭。

刚打扫完毕，杨叔想到那片玉米地，就想出门去山脚，却听门外“平头杨”大声喊他，老杨头，回家来了？

杨叔走到门口一看，只见“平头杨”带着三个戴有云城城防队袖标的男子，手里捏着杨叔那支猎枪，面无表情地干瞪着。

杨叔说，我刚回来。

“平头杨”说，不错么。享老福了。都去过京都了。我都没去过呢。

杨叔说，你是来还我猎枪吧？给我吧。

“平头杨”说，老杨头，我可是专程从云城赶回来送这支破枪给你。门都不想让我进去吗？

杨叔说，我这房子霉气重 ，就不请你们这些沾不得晦气的贵人进屋了。

“平头杨”就把枪往地上一扔，说，算了。不与你废话了。杨局叫我转告你。枪可以还给你，但你不可以用枪。现在就是一只麻雀、一只松鼠都是国家保护动物，枪一响，你就完了。

杨叔说，我心里有数。这枪驱赶恶兽用。

“平头杨”说，就是野猪也不能打，是受保护的。

杨叔说，等野兽伤人时，我会开枪。

“平头杨”冷笑一声，“到时就怕你没机会开枪了。”说完，他带人转身离开。

杨叔捡起猎枪，默默走进屋里。他觉得“平头杨”的话里有话，但他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杨叔就关了门，肩扛猎枪，上南山脚下看自己那片玉米。到了山地上，果然快要成熟的玉米已经被野猪糟蹋得东倒西歪，不像样子。杨叔叹息几声，一棵棵扶起倒下的玉米，忙到天黑，才独自回家。

夜里，杨叔被一阵异样的声响吵醒。他拿起猎枪，警惕地走出屋外。借着月光，他看到几个人影正悄悄地靠近他的小屋。

杨叔举起猎枪，大喝一声：“谁？”黑影们瞬间四散而逃。

杨叔心里明白，自己这是彻底得罪杨守成了，这番回来，杨守成明里暗里都会与他对着干了。杨叔想着冷冷一笑，自己这把老骨头，赤条条一个人，根本无所谓。杨守成真要拿自己作对头，那就拼个你死我活。而且，自己还有阿狗这么有出息的人帮着，天塌下来，也不会怕了。

杨叔这样一想，也就睡不着了。既然睡不着，就起床像以前一样习惯夜里出门转转。看看山影，听听蝉鸣。心情也好许多。就又扛着猎枪，像一个黑暗里的守护神，穿村走巷出了山村，绕来绕去，转到了后山岗上。

站在后山岗上远眺对面，隐隐就可见西北方向杨家大院透出来的灯光。这灯光，就像夜的幽灵的眼睛，朝着杨叔鬼怪似地眨眼，杨叔心里就一阵不舒服，也就挪动脚步，朝龟山方向走去。

杨军自从接到江州警务厅长电话，命令他亲自送还杨叔猎枪后，尽管心里憋屈，也不得不执行。就带上“平头杨”等人火速赶回杨家坪，与杨守成汇报后，派“平头杨”送枪给杨叔，但心里一口气出不来，总是难受，就指使“平头杨”不要让这老杨头过得太舒服，睡得太安稳，多折腾折腾，早死早放心。于是，“平头杨”就吩咐村里的治安队员轮流监视杨叔。

杨叔因为睡不着，出门上山以后，监视他的几个人也远远地跟着，看看杨叔能做出什么异乎寻常的事来。

但杨叔来到龟山以后，只找了块光溜溜的岩石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杨家大院，和大院前的杨家溪。等一时三刻过去后，杨叔就像进入猎场守猎的猎人，仍岿然不动地坐着，监视的几个人早已按捺不住，说回去吧。这老人发夜瘨，我们没必要陪他受苦。就都偷偷撤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