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前夜与曙光

夜晚，室内一隅堆放着木箱子，墙壁上插着的数支火把熊熊燃烧，橘红色的火焰雀跃不止，将这方小天地照得通亮。那明亮而温润的火光，恰似为其披上了一层暖黄的薄纱，满溢着温馨与闲适之感。

艾伦和伙伴们紧紧围坐成一圈，他们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光影交错。此刻，众人正热烈地分享着分别后的经历，时而欢笑，时而感慨，那些惊险的瞬间、成长的蜕变皆成了谈资，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重逢的欣悦与亲厚。

“你们，真的要……”艾伦圆睁双眼，满是惊诧地盯着身旁的米卡莎与阿尔敏，这两位他最亲近的挚友。

艾伦一直处于利威尔班的监视与保护之下，对于此次外出行动，他所获信息寥寥，仅仅跟着研习了阵图，操练了野外协作，全然不知同期的训练兵也被征召参与行动。

他知晓自己的位置处于相对安全的后方，且被严令禁止透露给同伴。

然而，听闻他们也要参加，且是危险系数颇高的前方阵营，艾伦的心猛地一揪，不假思索地拽起两人，匆匆离开原位，找了个稍僻静处单独问询。

他眉头紧锁，神色紧张，心底暗暗期盼能听到不一样的消息。

米卡莎仿若洞悉艾伦的心思，她双眸直视艾伦，斩钉截铁地说道：“没错，我们也要参加这次墙外作战！”

那话语掷地有声，令艾伦的心愈发沉重。

尽管前辈衮达说得轻巧，什么“顺利出征平安回来”，可艾伦深知，调查兵团每次出征皆伴随着伤亡，那伤亡率高得令人揪心，怎会如话语这般轻松简单。

眼见艾伦拉着米卡莎悄悄走到一旁私语，约翰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一方面，或许是嫉妒的火苗在心底悄悄蹿升，另一方面，出于对集体安危的责任心，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朝着艾伦他们的方向走去。

“哎，艾伦！”约翰刻意抬高了嗓音，成功吸引了艾伦、米卡莎和阿尔敏的注意。

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眼神里满是疑惑与探究之意，大声问道：“我听说你变成巨人的时候想杀了米卡莎……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约翰并未亲眼目睹艾伦变身巨人攻击米卡莎的场景，也不清楚具体的缘由，只是听闻艾伦失控对米卡莎出手，便直接说成艾伦要杀了米卡莎。

这其中缘由，除了刚入伍时两人的言语摩擦以及日常互相看不顺眼的心理，还在于约翰从初次见到米卡莎起，就被她深深吸引。

可他有心追求，米卡莎却满心满眼都是艾伦这个所谓的“敌人”，这无疑成了约翰对艾伦心存芥蒂的重要因素。

此刻，艾伦拉着米卡莎的手在约翰眼中格外刺眼，嫉妒的情绪让他原本就带刺的话语更加犀利无情。

尽管他心中也怀有对集体的责任感，深知此次任务全员参与，艾伦能否掌控巨人之力关乎生死存亡，一旦艾伦在战斗中再次失控暴走，所有人都将面临灭顶之灾，所以他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然而，这样直白的话语确实不利于团队团结。

果不其然，艾伦听到这话，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他对约翰如此直白的表述极为介意，毕竟那次变身巨人后他毫无记忆，一想到被指责要杀米卡莎，他就满心委屈。

米卡莎于他而言就如同家人一般，他怎会有杀她的念头？

艾伦无奈地咬着下唇，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法庭上初次听闻此事时的震惊画面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浮现。

听到约翰断言那是艾伦要杀了自己，米卡莎瞬间不淡定了。她心急如焚，猛地往前跨出一步，眼睛睁得滚圆，直视着约翰大声解释：“他只是想赶走苍蝇……”

那理由实在太过牵强，连艾伦都听不下去了，他的眉头皱起，满脸无奈地看向米卡莎。

约翰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米卡莎对艾伦极度偏心，却没料到她竟会为了艾伦公然撒谎。他顿时火起，毫不留情地打断米卡莎：“我没问你！”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激，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然后重重地点了点自己右眼下的脸颊，目光像利箭一般紧紧锁住米卡莎：“米卡莎，你脸上的伤可不浅啊……”

那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令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米卡莎像是被击中了要害，下意识地抬起手，手指紧紧揪住脸庞垂下的头发，试图遮挡住那道醒目的伤痕，同时脑袋偏向一侧，躲开约翰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犀利目光。

约翰却不肯罢休，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那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他的眼神犹如燃烧的火焰，似乎要把米卡莎的内心烧个透彻。

艾伦看着米卡莎如此窘迫，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仿佛失去了光彩。他缓缓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愧疚与自责：“好像是真的……变成巨人的我想杀了米卡莎……”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尽管内心满是不甘，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只能无奈承认。

米卡莎听到艾伦的话，手臂像失去了力气一般，手无力地垂落，那缕头发也重新滑落到脸颊边，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与哀伤。

约翰依旧不依不饶，追问道：“你说【好像】，意思是不记得了吧？也就是说你一直不知道自己拥有巨人之力，也不知道该如何掌握它！”

艾伦默默低下头，嘴唇微微颤抖，轻声应道：“嗯，没错。”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在这寂静得可怕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此时，柯尼坐在箱子上，身体前倾，一脸专注地凝视着他们；莱纳斜靠在堆高的木箱子上，眉头紧锁，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事情；尤弥尔坐在最远处的木箱上，单脚随意地蹬着箱子，单手向后撑着，眼神冷漠得如同冰窖；莎夏瞪着好奇得像铜铃一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赫里斯塔则是一脸关切，眼睛里闪烁着善良而温柔的光芒；贝尔托特高高瘦瘦的身影像根竹竿一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他们都默默无言，约翰仿佛成了他们的代言人，掌控着这场谈话的节奏。

约翰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与忧虑。他缓缓转过身，侧身对着大家，扭头说道：“你们听到了吗？这就是现状！”说完，他又迅速地完全转过来，面向众人，表情严肃而凝重：“在场各位，还有人类的命运都托付在他身上……我们很可能会像马克那样，在艾伦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死去！”

他特意加重了“毫不知情”四个字的语气，米卡莎听在耳中，心中像被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感觉这话像是在严厉地责备艾伦。

出于维护艾伦的本能，米卡莎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手指指着约翰，大声指责道：“约翰，你现在这样逼问艾伦有什么意义？”

约翰听到米卡莎的质问，心中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把刀在狠狠地搅动。他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深吸一口气，嗓子变得沙哑而干涩，缓缓说道：“我说啊，米卡莎……”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身站立，扭头凝视着米卡莎，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为艾伦无条件牺牲！”

米卡莎被约翰这话弄得心慌意乱，她的脸颊迅速泛起一抹红晕，眼神开始闪烁不定，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毕竟身为一个女孩子，被人如此直白地揭穿心底的秘密，难免会感到无比窘迫。

阿尔敏站在米卡莎右手边靠前的位置，此刻也被约翰的大胆言论惊得合不拢嘴，嘴巴大张着，目瞪口呆地看着约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约翰不再理会米卡莎的反应，扭过头，目光投向墙壁上燃烧的火把。

那跳跃的火焰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道道阴影。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沉重，如同闷雷在空气中滚动：“必须先弄清楚，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去牺牲！不然的话，到了关键时刻就会不知所措！我们要向艾伦寻求某种回报，我们都需要认真衡量一下，自己是否值得去牺牲……”

他的话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沉重的话题压抑得凝固了，众人皆沉默不语，只有火把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突然，约翰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双手紧紧地握住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猛地转身，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大步流星地迈向艾伦。

艾伦被约翰的气势所吓倒，下意识地往后连退几步，脚步踉跄。但约翰的速度极快，瞬间就冲到了艾伦面前，双手像铁钳一般紧紧抓住艾伦的双肩。

约翰的手劲极大，艾伦感觉肩膀像是被两把钢刀夹住，疼得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嘶”的一声从牙缝中挤出。

约翰用力地摇晃着艾伦的肩膀，眼睛死死地盯着艾伦的眼睛，目光中满是恳切与期待：“所以，艾伦！真的要……拜托你了！”

艾伦望着约翰那饱含深情与期待的眼神，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微微点了点头，嘴唇轻轻蠕动，轻声应道：“嗯。”

经过一个月艰苦训练，调查兵团在这一天齐聚卡拉涅斯区，他们即将从这里出发，向希干希纳区进军，重新探索行军路线，逐步逼近既定目标。

卡拉涅斯区城门边钟楼上，铜钟清脆作响，通往墙外的大门已准备就绪，即将从这瓮城踏出罗塞之墙的庇护。

“团长，准备开门了！”一名士兵匆匆向艾尔文团长禀报大门情况。

“附近巨人已经远离了！距离开门还有 30 秒！”另一个声音高声提醒着在大门前骑乘马匹的调查兵团成员。

艾伦身处利威尔班队列之中，忽然听到小孩的惊呼声。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街道旁一间民房里，两个小孩子正扒着窗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整装待发的调查兵团。

“是调查兵团啊！”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小女孩兴奋地喊道。

身旁缺了门牙、年纪稍大些的男孩，一脸天真地给她解释：“他们背后的标志叫自由之翼哦！”

“好帅！”小女孩由衷赞叹。

艾伦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

“时机已到！”一声高喊让艾伦瞬间收回目光，他直直望向前方那位带领新兵、满脸络腮胡子的队长。

队长稳稳骑在马上，回首对着身后一众新兵大声喊道：“接下来，人类又将向前迈进！让我们看看你们训练的成果！”

新兵们受到鼓舞，齐刷刷举起钢刀指向天空，高呼胜利。

“城门开启！”伴随着一声暴喝，罗塞之墙的城门在机关牵引下缓缓升起，门与地面接触处泥土簌簌掉落。

直至城门完全打开，传来触底的震动声，艾尔文才猛然大喝：“前进！”

艾尔文率先勒紧缰绳，座下白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大门，身后众人立刻紧随其后。

“第 57 次墙外调查，正式开始！全军前进！”艾尔文骑在骏马上，身姿挺拔，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四周，他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无尽的未知。

此次，埃尔文团长亲率调查组，向着那神秘莫测的墙外世界进发，探寻巨人背后隐藏的惊天秘密。这条探索之路，布满了尖锐的荆棘，每一步都可能踏足死亡的深渊，牺牲在所难免。但他们心中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坚信胜利的曙光终将穿透黑暗，洒落在人类的大地之上。

随着埃尔文的一声令下，远征计划的大幕缓缓拉开。艾伦他们，那群热血满腔的少年，也即将踏入全新的战场，去迎接未知的挑战，用勇气与信念书写属于人类的传奇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