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利威尔
城堡大门前，埃尔德和衮达并肩而立，目光所及之处，曾经的调查兵团总部已被荒芜侵蚀得面目全非。
往昔那令人敬畏的威严早已在岁月的长河中悄然消逝，徒留断壁残垣在杂草与藤蔓的肆虐下尽显凄凉。墙壁上，藤蔓仿若一条条肆意蔓延的绿蛇，在砖缝间杂草的簇拥下，编织成了一张杂乱而又荒凉的网，将整座建筑紧紧裹住。
“到处都是杂草……真是荒凉啊！”埃尔德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嫌弃，他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似是想驱赶这满眼的破败。
“毕竟我们很久没使用这里了，想必里面也一定是积满了灰尘……”衮达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轻微却又清晰的脚步声，紧接着，利威尔士官长那清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利威尔站在他们身后，表情冷峻。
埃尔德和衮达看着这位比他们矮小的士官长，他脸上的阴沉仿佛能让周围的空气都凝结，那冷峻的目光好似实质般锋利。
两人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太清楚利威尔的洁癖在军中是出了名的。果不其然，利威尔紧接着果断下令：“立刻开始清理！”
随着这一声令下，利威尔班迅速行动起来，全身心投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大扫除之中。
利威尔动作麻利地脱下斗篷和外套，仔细地将它们折叠好收纳起来。随后，他像是执行一项极为精密的任务一般，找出一条干净的头巾，认真地把头发紧紧裹住，又用一块麻布严严实实地罩住口鼻，那架势仿佛只要有一丝污浊靠近，就会打破他内心的某种秩序，他要将自己与这脏乱的环境彻底隔离开来。
做好防护后，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城堡的一间屋子，双手稳稳地握住那扇全木质窗户的把手，稍一用力，伴随着一阵“吱呀”的老旧声响，清新的空气缓缓涌入屋内。
在利威尔的带领下，其他人也各司其职。除了利威尔这般全副武装的打扮，其余人只是脱掉了斗篷，并用麻布围住口鼻。
在一间客厅里，一套古代铁质铠甲静静地伫立在角落，宛如一位被时光遗忘的守护者，散发着沉默而又庄严的气息。佩特拉戴着麻布口罩，手持扫帚，正专注地清扫着铠甲周围的地面。她微微弯着腰，动作轻缓而又谨慎，扫帚如同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地面，生怕惊扰了空气中的尘埃，扬起一丝灰尘，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欧鲁则站在茶几上，一手稳稳地扶着吊灯，一手拿着抹布，仔细地擦拭着吊灯上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污渍，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在雕琢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城堡外墙上，埃尔德和衮达身系机动装置的钩矛和钢索，如同两只敏捷的蜘蛛，稳稳地吊在墙外。他们手中紧握着抹布，全神贯注地擦拭着墙外玻璃。手臂有节奏地挥动着，每一次擦拭都充满了力量与专注。
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心中时刻牢记着利威尔士官长的洁癖，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触怒这位严厉的长官，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艾伦顺利完成了分配的清扫任务后，便径直来找利威尔汇报。
此时的艾伦，同样脱掉了外套，但他没有像利威尔那样把头部也包裹起来，只是简单地戴着口罩，略显轻松地朝着利威尔所在的方向走去。
踏入房间，瞧见利威尔背对自己静立窗前，那背影仿佛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他轻轻取下口罩，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上层的清扫已经完成！”说话间，他已快步走近。
利威尔闻声，微微侧身转头看向他，艾伦见状，脚步下意识地一顿，很自觉地在两米开外站定，接着询问：“我晚上该睡在这设施的何处？”
此时，卫生清理已渐近尾声，艾伦满心期待着能知晓自己的住宿安排，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
利威尔眼神冷峻，犹如寒星，一把扯下口鼻处的麻布，直视艾伦，不假思索地回应：“你的房间在地下室！”
“又是地下室吗……”艾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甘，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那是当然！”利威尔的口吻不容置疑，继而解释道，“你目前还难以自控，万一睡梦中变身巨人，而地下室恰好能限制你的行动，我们也可及时将你制住。这是你被纳入我方管理时，上级提出的硬性要求，必须遵守。”
听闻这般解释，艾伦这才明白睡地下室的缘由，原是自己留在调查兵团的必要条件。面对这无法更改的安排，艾伦心中渴望正常房间的念头瞬间破灭，一时语塞，嘴唇微微蠕动，却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见艾伦呆愣在原地，利威尔不由分说地命令道：“艾伦，你来打扫这里！”言罢，未等艾伦回应，便阔步走出了房间。
艾伦只得低声应了句“是”，目光紧紧追随着利威尔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无奈与落寞。待到利威尔背影消失，艾伦不由转过身轻叹了口气。
艾伦一脸愁苦之际，利威尔班中唯一的女性佩特拉，轻轻捋下围在口鼻的布，手持扫把从门口走进来。
她看着艾伦，嘴角微微上扬，打趣道：“艾伦，你怎么在这垂头丧气啊！”
艾伦正沉浸于自己的失落情绪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女声吓了一跳。他的身体猛地一震，急忙转身，有些茫然地问道：“什么？”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与无措。
佩特拉见艾伦没听清，也不介意，脸上笑意盈盈，说道：“我以后就跟着士官长叫你艾伦啦！在这儿，士官长的话就是铁律。”
“行，我倒无所谓……”艾伦应了一声，随即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与疑惑，“不过，我刚刚真的表现出垂头丧气吗？”
“这很正常啦！利威尔士官长和传说中的完美英雄形象确实不太一样，是吧？”佩特拉微微转头，眼中满是憧憬，仿佛陷入了对某种美好事物的回忆之中，“现实中的他……”说到此处，笑容愈发灿烂，嘴角的笑意如涟漪般荡漾开来，仿佛想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艾伦满心疑惑，眉头微微皱起，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佩特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用手捂住嘴，笑声却从指缝间溢出：“他个子矮小，还神经质又粗鲁，让人很难亲近。”
艾伦听闻，心中一惊，身体微微一僵，暗自思忖这可是在背后议论士官长，要是被利威尔听到，肯定没好果子吃，自己可是有过惨痛教训，不敢再造次。
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不，让我意外的是他对上级规定那种绝对服从的态度！”
“因为他实力超群，所以你觉得他不会循规蹈矩？”佩特拉问道，她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艾伦对利威尔的实力深有体会，那顿暴揍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仿佛那里还残留着疼痛的记忆，老实回答：“是啊！我原本以为他不会理会那些指示……”
“我知道的也有限，但我猜以前的他或许真如你所想。”佩特拉说道，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神秘。
艾伦一听有机会了解利威尔的过去，眼睛顿时瞪大，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满是期待。
佩特拉不负所望，娓娓道来：“听说利威尔士官长在加入调查兵团前，是王都地下街赫赫有名的小混混。”
艾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形成一个“o”形，追问道：“那样的人怎么会……”
“谁知道呢！”佩特拉无奈地耸耸肩，双手向上一摊，“我只听说他是被艾尔文团长收服后才进入调查兵团的。”
艾伦又是一惊，脱口而出：“被团长？”
佩特拉虽然一直在说着利威尔士官长的传奇经历，但是其能加入调查兵团，却有个关键人物起到了重要作用，那就是调查兵团团长艾尔文。
能将在王都混得风生水起的小混混弄进调查兵团，而且还能让曾经的小混混变得这么听从命令，这个团长的能力可见一斑，绝不是艾伦自以为看到的那般简单。
艾伦心中不由收敛自己的脾气，心中暗自警醒，调查兵团的水远比自己想象的深，如果自己真的失控，恐怕瞬间就会被制服。
艾伦正沉浸于思绪的旋涡之中，利威尔却如鬼魅般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门口，那突兀的一声“喂，艾伦！”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划破屋内原有的轻松氛围。
佩特拉与艾伦仿若遭电击，神经瞬间紧绷至极限。佩特拉匆忙中手忙脚乱地拿着扫把往边上慌乱地挪了几步，佯装出一副专注扫地的模样，可眼神却如受惊的小鹿般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瞥向利威尔，目光中满是畏惧与不安，身体也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放松。
艾伦则像是被触发了某种精密的机关，条件反射般迅速且标准地立正，双脚紧紧并拢，脚跟有力地相碰，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同时高声应答：“到！”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敬畏。
利威尔仿若对两人的紧张毫无察觉，他面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手中紧握着抹布。他带着一种与生俱来、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场，如同一股汹涌的寒流，径直踏入房间。
利威尔此前刚刚前去检查艾伦打扫的区域，在他那如鹰眼般锐利的审视下，发现艾伦的打扫工作并未达到他心中严苛的卫生标准。故而，此刻他阴沉着脸，前来找艾伦这个负责人兴师问罪。
“完全没打扫干净，给我全部重新打扫一遍！”利威尔冰冷地传达了他的裁决，那语气如同坚硬的钢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他要求艾伦返工，重新将上层仔仔细细地打扫一遍。在他利威尔的管辖之下，一切都得遵循他的规则与标准。他会对每一个打扫的地方进行细致入微的检查，只要不达标，就必然会被要求返工，直至完美契合他那近乎苛刻的洁净标准。
艾伦心中清楚地知晓，利威尔的命令如山岳般不可违抗，只能默默咽下心中的无奈与委屈，接受重新打扫的要求。
而佩特拉在一旁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身体愈发僵硬，手中的扫把挥动得愈发勤快，仿佛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表明自己与艾伦的“错误”毫无关联，生怕被牵连进这场因卫生问题引发的“风暴”之中。
在托洛斯特区的训练兵总部，一间办公室内，艾尔文专注于桌上摊开的布阵图，手中尺子与笔配合，不断写写画画。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图纸。米克则双手抱胸，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他的目光深远而悠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30 天后进行墙外远征以建立兵站据点吗？”米克率先打破沉默，他微微转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虑与担忧，“还打算带上这一期刚毕业的新兵……”话语中隐隐透着一丝疑虑。
艾尔文头也未抬，边在图纸上忙碌边应道：“前提是真有新兵愿意加入我们团！”
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手中的笔在图纸上划过，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线条。
米克闻声，收回远望的目光，转身面向艾尔文，他的脚步沉稳而缓慢：“总之，我觉得你此举有些操之过急了。”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诚恳与担忧。
艾尔文手中动作戛然而止，手中的笔停留在半空中，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艾伦现在的待遇只是暂时的。我们得尽快让中央明白，他对人类大有益处。不然，宪兵团随时可能来横插一脚……”说着，手中画笔在排兵布阵图上轻轻敲击，那敲击声仿佛在强调事情的紧迫性，每一下都敲在米克的心坎上。
“你对我也要说这些场面话吗，艾尔文？”米克突然打断，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探究。
艾尔文微微一怔，他深知米克的敏锐，试图掩饰的心思被轻易看穿。
艾尔文无奈，转头看向米克，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你的嗅觉总是这么灵敏，米克！”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与钦佩。
米克配合地嗅了嗅鼻子：“不过远远比不上你。”
虽心中仍有疑惑，但他选择不再追问，以行动表明对艾尔文的信任。他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
艾尔文心领神会，笑着承诺：“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告知。”言罢，转身继续未尽的工作。
米克望着艾尔文专注的背影，心中明白，此次即将到来的外出行动，恐怕背后还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目的，团长的计划，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墙外调查与建立据点。那背后的深意仿佛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等待着他们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