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什么问题

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我想救玄清道长,我就必须一个个的杀掉怖婴的人身,直到它显出原形为止。

可是我也说过了,怖婴愿意让我们杀它的人身,绝对不是为了换一个好看的容貌。

虽然我还不知道杀了怖婴的人身,对怖婴来说有什么好处,但是这样做明显是趁了怖婴的心意。

此时的怖婴,虽然表面上一副我也没办法的为难样子,但是我知道它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我看着手里的玄清道长和眼前的怖婴,开始左右为难。

胡为民也抱着银龙结血木,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羽洛公主突然不耐烦起来:

“反正要杀了这恶鬼,也得先让它显出原形才可以,不如先杀再说。”

我犹豫着:

“万一它显了原形出来不救人怎么办?”

羽洛公主说:

“不救人就让它死。”

怖婴嘿嘿一笑:

“可是救了人你们也不会让我活啊。”

羽洛公主和怖婴说的都没错,事情的结果就是这样。但是不把事情做到那个地步,我们又能有什么选择?

我还是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羽洛公主已经不愿意磨蹭了,直接对怖婴招手到:

“你过来,我对你动手。”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局面,我们想救玄清道长,就必须先成全了怖婴。可是成全了怖婴,却未必真能救了玄清道长。

关键是,这一切我们都心知肚明,但是又无力改变。

只能赌一把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我们杀了怖婴的人身,但是没有救回玄清道长。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那我只能拿命去和怖婴拼了。

反正这次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让它活着。

虽然我的心里做好了对付怖婴的准备,但是,当我看到怖婴用一种低眉顺眼,却面带笑容的样子站在羽洛公主面前时,我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这一局,怖婴明显占了上风。我们不知道它原身出来后会怎么样,但是它知道,我们能做的只有帮它杀人身。

羽洛公主已经开始动手了,她的金骨针在怖婴的胸口一针针刺下去,一个个面貌不同的女人才出来见人就倒地死去。

羽洛公主和怖婴配合的很好,怖婴的人身在羽洛公主手里,像是被脱掉的衣服一样,层层剥离到地上。

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刚才羽洛公主还说这件事三五天之内就能完成,但是真的做起来,我估计没有半个月别想拿下。

倒不是说羽洛公主一天扎不了怖婴三千多针,而是那些衣服一样脱落下来的人身不好处理。

这间茶房本来就不大,进来我们四个人,外加怖婴一个恶鬼,已经有点拥挤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地方放更多的人?更别说是上万个人了。

刚开始,怖婴把脱落的人身靠墙摞起来,勉强还能腾出点地方。但是,随着脱落的人身越来越多,茶房里已经连摞的地方都没有了。

怖婴看着我笑:

“要不,我们出去,换个大一点的地方?”

我也看着怖婴笑:

“你是想让我破开这金光阵,放你出去吧?”

怖婴脸色滞了一下:

“可是这里放不下我的人身,你怎么让我显原形救那个老道?”

怖婴的这个问题把我也为难住了,羽洛公主才杀了它不到一百个人身,就已经堆满了茶房。可是怖婴后面还有上万个人身……我们就是吃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等等,吃?

为什么不能吃?

虽然我们四个不能吃,但是,我们可以让吞天藤吃啊。

我心里大喜,连忙让胡为民把吞天藤拿出来。

吞天藤无精打采,它还在记恨胡为民要拿它去换雪溶云那颗鸾鉴珠的事。

胡为民又开始好言相劝吞天藤,我看着在胡为民怀里使性子的吞天藤,心里突然就有点发酸。

吞天藤即便和胡为民闹别扭了,也是要赖在他的身上,不肯到我这边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哪里做过分了,让吞天藤这么不亲近我。

胡为民好话说尽,终于哄的吞天藤高兴了,这才答应去吃那些人身。

但是怖婴的脸色却不好看了。

它本来想用这招逼我破开金光阵,没想到我们竟然有吞天藤这个神奇的东西。别说它怖婴有上万个身子,它就是有十万个身子,估计都为难不住吞天藤。

很快,吞天藤就把摞的满屋子都是的人身都尽数吃了,然后就单手挂在胡为民的脖子

上,等羽洛公主再杀人身给它吃。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羽洛公主杀着杀着,却突然听下了。

“累了,我要歇息。”

确实,虽然羽洛公主的金骨针小巧,但是她已经连续不断的杀了怖婴几百个人身了,哪有不累的道理?

羽洛公主歇息,我们也只能等着。

胡为民闲的没事,开始在那张黄花梨木的桌子上泡茶。

桌子边有个小小的泥炉,泥炉上坐着一把铜壶。胡为民把泥炉点燃,开始烧水。

胡为民说是喝茶,就只是喝茶,至于正儿八经那些泡茶的程序他是一点不懂。

胡为民把一杯茶递给我:

“来,尝尝我的手艺。”

羽洛公主还在歇息,我们也实在是无事可做,就开始喝茶。

虽然胡为民没有泡茶的手艺,但是蒋莽符上的茶叶却是极好的。入口的清香和回甘让我和胡为民竟然有点欲罢不能。

胡为民举着茶杯感叹:

“当大将军就是好啊,能吃到这么好的茶。山桥,你说咱俩要是努努力,能不能也吃到这么好的茶?”

我喝下一口茶,嘴里有滋有味地咂摸了一下才说:

“怎么努力?咱俩就是再努力也是个驱鬼师,你还能努力成将军去?”

胡为民被我噎的没话说,旁边的怖婴却笑了:

“当大将军有什么难的?只要当今的皇上换了人,你我都有可能是大将军。”

我被怖婴的话惊到了,胡为民和我只是说笑。但是怖婴说这话,可就有点不简单了。

我低头又喝了一杯茶,心里思索了一下,然后问怖婴:

“蒋莽找你拿尸狗救命,他怎么知道你的存在的?”

怖婴被羽洛公主杀了几百个人身后,现在换出来的是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子。只是不管怎么换,怖婴还是捂着嘴。

“我生前是个女子,所以要炼这万鬼之王的身子,就只能吃女鬼。蒋莽在地下豢鬼局的女鬼都被我吃尽了,他发现这里有问题,便召了宫里的驱鬼师来捉我。我被他捉住,但是蒋莽没有杀我,而是将我留下给他做事。”

我相信怖婴没有撒谎,因为它确实和蒋莽同时出现在白云观,还拿走了玄清道长的尸狗。

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别的问题。

“你是万鬼之王,即便被别人捉住,也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控制你吧?”

我这么一说,旁边的胡为民也觉得不对劲:

“对啊,是不是蒋莽给你使了什么手段,才迫使你为他做事的?”

怖婴的眼睛极快地转了一下,然后就坚决摇头:

“倒不是使了什么手段,只是他答应给我多找些女鬼罢了。”

怖婴刚才没有撒谎,但是这次它撒谎了。

胡为民把茶杯抵在嘴上,假装着喝茶的样子对我说:

“这鬼东西没说实话,我们得小心一点。”

这时,歇息过来的羽洛公主又拿着金骨针,去给怖婴杀人身了。

怖婴异常的配合,旁边的雪溶云也觉得不正常。她小心地护在羽洛公主的身后,生怕怖婴突然生出什么变化伤了羽洛公主。

我看着她们母女情深的样子,不免又想到自己的爹娘,心情又低沉起来。

胡为民看羽洛公主又杀了几百个人身后,手上的动作再次慢了下来,就自告奋勇要帮她一把。

羽洛公主喘了一口气,用眼角瞟了胡为民一眼:

“帮我?杀怖婴怎么算是帮我?我还觉得是帮你呢。”

胡为民被羽洛公主呛了一句,一甩手又坐回去喝茶了。

我想着羽洛公主毕竟是女子,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看她一个人忙活确实不好,便也说道:

“我来吧,我和我大哥换着来,你多歇息一会。”

羽洛公主不给胡为民面子,自然也不会给我面子。不过她没有呛我,只是如实说道:

“这金骨针只在我手里可用,你们任何人拿去,都只是一块烂骨头而已。”

金骨针是羽洛公主后脑勺上的枕骨所炼,既然她说只能她用,那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能帮忙,我也只能坐下来和胡为民喝茶。

就这样,羽洛公主歇息一阵杀一阵。我和胡为民坐不住了站着,站不住了坐着。到最后,我和胡为民都坐不住了。

茶水喝太多,我们两个都有了尿意。

人有三急,内急是第一。这种感觉不是说渴了饿了,你忍一忍还能过去,这个是真的过不去。

胡为民让我破开金光阵,让他先出去撒泡尿,而我

却第一时间去看怖婴。

怖婴一边脱落它的人身,一边用无辜的眼神回看着我:

“茶是你们自己要喝的,尿是你们自己要撒的。这次破金光阵,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胡为民已经憋的两条腿都绞到一起了,我也好不到哪去。要是再不破开金光阵,只怕我们两个就要丢人了。

没办法,我只能双手捏诀把金光阵破开,然后和胡为民争先恐后的奔了出去。

可是我们两个刚冲到正殿中间,却双双急刹住了脚步。

只见正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十几个蒋莽的部下。他们都穿戴着上阵杀敌的全套盔甲,手握刀剑等利刃,正在警惕地在四周搜寻着什么。

我和胡为民一见情况不对劲,想都没想就反身又跑回茶房。

茶房里,羽洛公主慢条斯理地刺着怖婴,怖婴不紧不慢地脱落着人身。吞天藤把那些脱落的人身拿起来,看一眼,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塞进嘴里。

这几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如果不是它们做的事情太诡异,其实这个气氛还蛮安逸的。

而我和胡为民满脸惊慌冲进来的样子,就有点破坏这个安逸的感觉了。

羽洛公主第一个不耐烦起来:

“干什么?不是出去撒

尿了吗?又跑回来做什么?”

胡为民一把关了门,然后把食指抵在嘴上“嘘”了一声:

“坏事啦,蒋莽的部下们都在正殿里,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羽洛公主哼了一声:

“我回来这几日,府中上上下下都说我变了个人。虽然我已经找理由搪塞了,但还是有人觉得我有问题。”

我从最开始就担心羽洛公主,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将军府那么多的人和事。现在看来,我这担心一点都不多余。

我说:

“你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什么马脚了,不然这些人不可能带刀过来。”

羽洛公主看着我,眼神非常的……不好形容:

“什么叫马脚?我回来的第一夜,这些蠢人们就送来十几个女子。说什么我在外辛苦,让我回来好好享受一下。”

胡为民“啧”了一声:

“这有什么问题?可能蒋莽的那些部下们,以前就是这么孝敬蒋莽的。”

羽洛公主白了胡为民一眼:

“怎么没有问题?蒋莽明明是重病在身,这些蠢人们还送女人给他,这叫哪门子的孝敬?”

我沉吟了一下:

“可是你这次回来,可不是生病的样子。或许那些人见你身体无恙,这才送女人给你。”

羽洛公主正抬手要再刺怖婴一针,结果手却停在空中不动了:

“你说的没错,可问题就在这里。”

我茫然了:

“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