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选拔(五)

负责人连连点头。

“是!以前经常有人来领养孩子,我们想着给孩子们一个家,总比让他们在这里强。

结果,他们前脚把孩子领出去,后脚就把孩子转手给卖了,卖到好人家还好,有的卖到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把孩子给毁了。

邹大人上任后,就制定了这些规矩,目的就是为了杜绝这种事发生。

至于说孩子们进来要身份文书,这实在是没办法啊,这个小小的慈善堂,已经人挤人了,不信三位可以随我们去看看。”

穆云歌朝安南道:“你去官府办手续,速去速回。”

随后带着安北随负责人走,挨间厢房看过去,确实每间厢房的床都挤得满满当当的。

“这一间小小的厢房,都住了二三十个孩子,孩子们要吃喝拉撒,若再没有门槛的话,慈善堂将没法正常坚持下去。”

“哪里来这么多孩子?”

“皇上登基前,废帝搞得百姓们民不聊生……”

负责人有点说不下去,谦恭道,“两位姑娘,请问你们是哪家的?你们家主人是真心想收留孩子们吗?”

穆云歌觉得有点尴尬,来前以为这慈善堂有什么猫腻,结果是自己想多了。

只得笑着亮出一半身份,保证道,“你放心,我们是女子小队的成员,奉皇上的命令,为女子小队选拔人才。”

负责人一听激动不已,连连拱手行礼。

“失敬失敬!两位姑娘,你们不再多看看?这么多女娃,多选几个也好啊,她们很乖的。”

穆云歌摇头,“我们也想多选几个,但是选拔人才,肯定要符合条件才行,习武也是需要天赋的。”

“那是那是!”

穆云歌又随便在慈善堂走了走,堂内干净整洁,孩子们穿得也暖和,说明管理得还是不错的,心里对邹之润又满意了几分。

不多久,安南带着官府的公函回到慈善堂。

主仆三人办好相关手续,告别了负责人,带着几个孩子出了慈善堂。

“我们先把她们送回宅子,交给姚嬷嬷她们,再去交易市场。”

城北奴仆交易市场。

这个隐于烟花巷的交易市场,是合法的人口交易场所。

过往成亲前,穆云歌也曾带几个丫头,去过这种奴仆交易市场,看到人被关在特制的笼子里叫卖,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从内心里,主仆几人都不太愿意踏足这种地方,但为了选拔人才,只得硬着头皮再次走进去。

安北死死拽住穆云歌的衣袖。

“小姐!”

穆云歌轻声安抚道:“不怕,我们看一眼就走!”

市场内,大铁笼子一字排开,里面关押着不少等待售卖的奴籍之人。

看到几人走进市场,商贩们拼命吆喝着。

“几位姑娘,你们要选怎样的人?我们这里男男女女,大大小小都有。”

“几位姑娘,我们这里刚来一批上等货……”

穆云歌没理会他们,自己径直看过去,但凡有小姑娘的地方,都会停下来仔细打量,甚至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一摸。

有商贩看出了门道,“这位姑娘,你要选的是不是小女娃,我们这里有好的,你们进来看嘛。”

说着从屋内拖出几个捆绑着的小姑娘。

穆云歌上前挨个摸了一遍几人的骨骼,其中一个资质最好的小姑娘反抗很是激烈,引起了穆云歌的注意。

“告诉姐姐,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是被强迫的吗?”

商贩不干了,“欸欸欸,你们若是来买奴仆的,我们欢迎,若是来捣乱的,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什么被强迫的?她的家人都死光了,她是被债主抵债卖到这里的。你看看,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呢。”

穆云歌不受他的威胁,继续问小姑娘,“她说的是真的吗?”

小姑娘看穆云歌一脸关切,流着泪点头。

穆云歌这才抬起头来,询问商贩,“你准备将她们卖多少银子?”

商贩气哼哼道,“一人十两银子,一个子都不能少。”

“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就能决定一个孩子的一生,何其悲哀。

穆云歌强压下心里的情绪,再次询问小姑娘。

“你愿意跟我们走吗?我能让你恢复自由身,做个有用的人。”

小姑娘用力点头。

安北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商贩:“我们买她!”

生意成了,商贩不再凶巴巴的,动作麻利地将捆绑小姑娘的绳子,以及她的卖身契一起递给穆云歌。

穆云歌接过几下解开绳子,当着小姑娘的面,将卖身契捏成粉沫,牵了小姑娘的手就走。

几人又在市场上逛了一圈,见确实没有合适的人后,才出了交易市场。

穆云歌捏了捏小姑娘的小手:“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孙小英,八岁了。”

安南给小姑娘解释:“你别怕,我们是将军府的人,要选一些适合习武的小姑娘,组建一支女子队伍。

只要你好好学本事,将来会出人头地的。”

孙小英抬起头求证似地看向穆云歌,“我也能出人头地?”

“你的资质不错,只要你好好训练,学好本事,一定能!”

“我会好好学的!”

“嗯,等一下,你会见到好多和你差不多大小的姐妹。

到时候,你就有伴了,你和她们既是姐妹,也是战场上的战友,更是互相关心的家人。

我说这些,你能懂吗?”

孙小英坚定地点头,“我懂!以前,我祖父在时,也经常给我讲这些道理。”

穆云歌心疼地蹲下身,“你的祖父和爹娘是怎么不在的?”

孙小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让它流出来。

“几个月前,爹爹死在南边的战场上了,官府给我们家发了一笔抚恤金,结果就有人上门讨债,说我们欠他们银子。

我祖父据理力争,说从未欠过他们银子,他们就打我祖父和娘亲。

祖父和娘亲被打后,伤势太重先后死了,我本想带着那笔抚恤金逃跑,结果被他们堵在家里卖到了这里。”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五天前。”

“你家在哪里?”

孙小英指了指城门的方向,“就在城门口附近的孙家巷子里。姐姐,我想回家看看,祖父和娘亲还在家里呢。”

“还没安葬?”

“我来不及安葬,呜呜……”

提到家人,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安南和安北气得咬牙:“那些人简直无法无天了,敢这样对待死难将士的家眷!”

穆云歌为孙小英抹去眼泪。

“那些债主,你还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