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手段齐出
整座城池被一层厚实的坚冰所严密覆盖,在晨曦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冷光,宛如披挂了一层璀璨的铠甲。
昨夜,寒风吹拂,士卒们不辞辛劳地将一块块坚冰搬运至城楼之上。
彼时,城楼之上寒意彻骨,士卒们一边借着烧煮坚冰大锅下的火堆取暖,一边在那几口巨大的铁锅中缓缓融化坚冰。
化冰而成的水,一瓢瓢被士兵们高高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而后纷纷扬扬地洒落于那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的城墙之上。
冰冷的水与城墙的泥土相互交融,随着水的渐渐浸润,墙体原本松散的泥土逐渐变得紧实起来。
那些大大小小的缝隙和缺口,也在水与土的巧妙结合下,被缓缓填充弥合,使得城墙的整体结构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加固。
如此周而复始,历经无数次的往复循环,才最终塑造出眼前这座在曙光中熠熠生辉、晶莹剔透的锦州城。
然而,今日的锦州城楼上却弥漫着一股浓烈且令人作呕的恶臭气息,那气味仿若一股无形的阴霾,阴森而沉重地笼罩在每一寸空气之中,令人几欲窒息。
大明士兵们个个神情坚毅如磐,他们的脸上都紧紧捂着打湿的面巾。
虽说那面巾仅能稍稍阻隔些许刺鼻的恶臭,但相较于城下即将直面这恐怖金汁洗礼的鞑靼人而言,这点恶臭实在是不足为道。
昨夜用于化冰的大锅,此刻正稳稳架在熊熊燃烧、火势旺盛的炉火之上,锅中翻滚着一种令敌我双方皆胆寒心惊的金汁。
这金汁乃是由城中所能搜集到的各种污秽之物,历经长时间的混合熬制而成。
人畜粪便的恶臭、腐烂动物内脏的腐臭、废弃油脂的腻臭等,皆被一股脑地投入其中。
在高温的持续熬煮下,锅中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沉闷声响,刺鼻的热气如汹涌的波涛,源源不断地向外翻腾冒涌。
随着锅内温度的逐渐升高,金汁的表面开始陆续泛起一个个令人恶心欲吐的气泡,这些气泡一旦破裂,便会散发出更为浓烈刺鼻的恶臭,仿若恶魔张开血盆大口,肆意释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士兵们强忍着内心的极度不适,小心翼翼地用长柄木勺缓缓搅拌着锅中的金汁,他们心中清楚明白,这是他们手中一种极为特殊且另类的“武器”。
虽其不如火炮与箭矢的威力,却在这守城之战中有着独一无二的威慑力,或许在即将来临的惨烈战斗中,它将成为扭转整个战局的关键所在。
徐志道面色凝重,身姿挺拔地站在城楼之上,目光深邃而忧虑地望着那锅中翻滚不息的金汁,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他也不想弄这种灭绝人性的东西,然而残酷无情的现实困境却如同一把无情的利刃,将他逼至这令人难堪的境地。
他深知,城中的守城物资已然极度匮乏,几近山穷水尽之境。
但为了锦州城那万千百姓的身家性命,为了大明边疆的稳固安宁,他此刻也不得不摒弃心中的诸多顾虑,使出这等令人掩鼻皱眉的“埋汰”手段。
昨日那一场惊心动魄、不计后果的守城之战,已然使城内原本就捉襟见肘、寥寥无几的滚石和落木消耗殆尽,几无剩余。
面对如此艰难困窘的绝境,昨夜徐志道毅然决然地下达严令,命人将城内所有大宅的大梁和柱子统统拆卸搬运。
此令一出,仿若一石激起千层浪,城内顿时一片哗然,自然有人出面强烈反对。
毕竟这些宅子乃是家族世代传承的根基所在,承载着无数先辈的珍贵回忆与丰厚财富,是家族荣耀与血脉延续的象征。
然而徐志道此时全然不顾那些人的哀怨想法,他目光冷峻如冰,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城破之日,性命堪忧,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此刻还在乎什么宅子!
若想活命,若想保全家小,就需全力配合守城,莫要再做无谓的争执!
如有反抗,定当以叛国罪论处,严惩不贷!”
在他的强硬坚持与威严震慑下,士兵们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行动起来。
将一根根大梁和柱子小心翼翼地拆卸搬运,送往城楼之上,以备守城之需。
此时,城外鞑靼营地中,主帅帖木儿?脱脱也隐隐听闻了锦州城楼上的种种动静,他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那股随风飘来的恶臭,让他敏锐地感觉到城中守军定是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某种极为特别的防御手段。
虽说他目前还不甚清楚这金汁的具体威力究竟如何,但凭借多年纵横沙场的丰富征战经验,他深知此事绝不可掉以轻心,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但是,时间紧迫如箭,根本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让他从容试探。
帖木儿?脱脱心中清楚明白,此次出征,大汗对其寄予了深切厚望。
若不能在这有限的时间内速战速决,一旦陷入僵局,后果将不堪
设想,不仅大军将深陷险地,由被全歼的风险,就算他得以活命也亦难以向大汗交代。他紧咬钢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决定不再有丝毫犹豫。
即刻集结全部主力部队,准备对锦州城发起最为猛烈的全面强攻。
鞑靼士兵们听闻主帅下达的命令,迅速整理队列,个个精神抖擞,摩拳擦掌,口中高呼着充满斗志与杀气的战斗口号,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着锦州城奔腾汹涌而去。
一时间,广袤的大地被震得微微颤抖,马蹄声仿若惊雷炸响,滚滚尘土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仿若一片厚重的乌云,预示着一场惨烈血腥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待鞑靼人逐渐接近城墙时,徐志道面色冷峻如霜,目光如炬般明亮炽热,他昂首挺胸,大声下令。
“给我砸!”
刹那间,城墙上的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一切城内能收集到的东西,无论是沉重的石块、粗大的木头,还是破碎的瓦片,皆被士兵们高高举起,统统朝着城下的敌人狠狠掷去。
沉重的石块仿若流星坠落,带着呼啸的风声,如雨点般密集地砸在鞑靼人群中,顿时人仰马翻,惨叫连连,仿若奏响了一曲死亡的悲歌。
紧接着,士兵们又齐心协力地搬起一根根粗大的木头,奋力将其推落城墙。
木头顺着城墙斜坡如脱缰的野马般滚落,一路势不可挡,将不少鞑靼士兵撞得东倒西歪,有的直接被压在木下,痛苦地挣扎呻吟,生命在这残酷的瞬间被无情地碾压。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这些“常规”武器的猛烈攻击,一锅锅滚烫的金汤也被士兵们齐心协力地倾洒而下。
金汤所到之处,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刺鼻的恶臭与腾腾热气,仿若恶魔的气息笼罩了这片战场。
那些被金汤溅到的鞑靼士兵,发出最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肌肤瞬间被烫得红肿起泡,仿若被烈火灼烧,有的甚至溃烂化脓,疼得在地上打滚,仿若受伤的野兽般痛苦挣扎。
有的士兵更是不幸被金汤淋到眼睛,痛苦地捂住脸,盲目地四处乱撞,仿若迷失在黑暗深渊中的孤魂野鬼。
这滚烫的金汤与纷飞的石块、木头等物相互交织融合,构成了一道恐怖至极的“死亡之幕”,让鞑靼人一时之间难以招架,进攻的步伐被迫减缓。
他们心中对这座看似摇摇欲坠却顽强无比的锦州城充满了畏惧与忌惮,仿若面对一座不可逾越的雄关险隘,士气也在这惨烈的攻击下受到了沉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