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诡异老者
谢雪痕眼看天色渐明,便和唐羽飞出圣苑。向南飞了二百多里,寻了一座山峰,蜇伏了一日。
到了傍晚,谢雪痕忽见一大队怪兽大军,竟向东缓缓开进。唐羽道:“下面有大队人马?”谢雪痕道:“是一大队怪物,正向东去。”
唐羽道:“智族人要侵占飞园么?”谢雪痕道:“管他爱占哪去,咱们赶紧想法子救凤舞去。”唐羽道:“他占不占飞园,本和咱们不相干,不过这飞园原来的主人可非同小可,我只是怀疑和一件密秘有关。”谢雪痕道:“什么密秘?”
唐羽道:“那飞园的主人,姓夏名意,脸谱人,是魔域鬼母最得意的九大弟子之一,说起来和白杨是师兄弟。”谢雪痕诧异道:“哦!白杨要手足相残么?”
唐羽道:“不然。那飞园因位置太过重要,故而一向为武族人和智族人所觊觎,但都因摄于夏意太过厉害,所以只能望而却步。但如今夏意已死去了十多年,大庸王朝又国力衰弱,白杨自然也无所忌惮了。”
谢雪痕点了点头,但她满心思去救凤舞,根本就对此事不感兴趣。唐羽道:“你可知道这夏意是死在谁的手里?”谢雪痕道:“是谁?”唐羽道:“夏意便是凤鸣的养父;凤鸣也是在这飞园长大的。”
谢雪痕惊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她在心里一直避免凤鸣弑三父的任何信息,仅知道凤鸣的养父在魔域,但不知道他养父的身份和名字,不由喃喃地道:“他是死在凤鸣的手里。”
唐羽道:“在魔域三族中,都出过魔域鬼母的弟子,智族人的白杨,脸谱人的夏意,武族人的明妖公主。”
谢雪痕道:“你怎么对这里的事如此了解?”唐羽叹了口气道:“只因我也在魔域生活过。”话音中充满了惆怅。谢雪痕道:“我想去察探一下凤舞的消息。”唐羽道:“你这个时候去,是要去找死吗?”
谢雪痕道:“怎么我发现你到了这里之后,胆子就立刻变得小了。”激将法不但对男人有用,对女人也是有用,尤其是对唐羽这样的女强人。但二女进了娇娜皇宫之后,便见里面一片乱像,听那些侍卫喧哗道:“要犯竟挟持了皇帝,插翅飞了。”
唐羽道:“那必是凤舞无疑了。”于是旋即飞回,而且中途不落,径朝飞园风驰电掣般飞去。
谢雪痕道:“凤舞还未找到,不能就这样走。”谁知唐羽冷冷地道:“你不走就自己跳下去,反正我是不会下去了。我自从在皇宫救了你,反而没完没了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搭理你。”谢雪痕无法,只得随她前往飞园。
娇娜王国和飞狮帝国虽因飞园剑拔弩张,但飞园上依然绿茵泛翠,花香四溢。唐羽背着谢雪痕飞在飞园上空,一片画一般的美景呈现在了眼前,青山、池塘、小桥、流水,当中的一个石塘上,置着一座小巧精致的庄院。
唐羽道:“看到了吧,那里就是凤鸣小时候的家。”绕了一圈之后,在另一头落了下来,向谢雪痕道:“我办点事。你尽可以自己去转转。”说毕,转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你若是要去那个地方,可千万不要提起我来。”谢雪痕反问道:“我会去哪里?”唐羽冷笑一声,展翅而起。谢雪痕叫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唐羽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不答话,霎时间成了一个黑点。
谢雪痕站在浮山上,才发现飞园好大,站在这一端,往里一瞧,乃是一片广阔的原野,其间木石阴翳,湖泽镜明。估摸这块地差不多有数十里方圆。
谢雪痕浏览着四下的景色,不觉踱到了湖畔,又上了小桥,那所庄院已临眼前,心下忽想:“此处曾是凤鸣生而不乐的地方,我何必去看?”正要错步返回,忽闻一飘清韵自庄内传出,音调清切优雅,摄人五感。谢雪痕如痴如醉,觉得自己忽而置身于万仞高山之上,忽而又临于小河流水之畔,脚下不由自主地朝着庄院行去。
谢雪痕行到跟前,只见院门大敞,仿佛专为候她而来,里面除了这优雅的琴声,不闻丝毫的杂响。谢雪痕迟疑了一下,缓步走了进去,但见院子是用方砖铺就,打扫地非常干净,看不到一片树叶,一纤灰尘。正堂挂着竹帘,透过帘子,隐约有一须发皤然的老叟,正自忘我的抚琴。过了不知多久,骤然一声激响,琴音戛然而止。
谢雪痕恍若梦醒,不由得赞道:“老先生这一曲高山流水,真是出神入化,令人回味无穷。”
那老者道:“山野老叟,胡弹乱奏,有污尊耳。姑娘请进来喝杯劣茶如何?”说时,竹帘掀开。
谢雪痕反被骇了一跳,原来这位神乎其技的抚琴老者,竟然是一个身高不过三尺的侏儒,长的淡
眉豆目,嘴尖如鼠,颈长如鸟,后脑奇大。最令谢雪痕惊异的是,他的一双小眼睛,宛然两盏鬼火,赤焰毕剥。
谢雪痕也许是钦佩,也许是怜悯,在门口上迟疑了片刻。
那老者微微笑了笑,夹杂了些许自嘲。
谢雪痕连忙道声:“多谢!”掀起竹帘走了进去。
只见室内布置,美伦美奂,几案椅榻明亮,一尘不染,清洁非凡。笛管琴萧,古玩图书,琳琅满室。墙上挂着许多山水字画,幽雅之气泻溢而出,令人心旷神怡。
谢雪痕虽是出身于佩剑名门,但其父夙好风雅,她自小也颇受薰陶,因见画中笔墨清雅脱俗,乃道:“原来老先生不仅雅奏神乎其技,而且还精擅丹青!”
那老者捧茶放至琴后的小几上,笑道:“闲暇之际,聊以遣怀耳!”
谢雪痕道:“老先生在此处多久了,我看您不似是夜晶兰洲之人。”老者笑道:“我来这里时才十三岁,如今将近六十了。”谢雪痕道:“老先生归隐于此,也胜似神仙了。”老者道:“我并不住在这里。此处是我的一位至交好友的住所,他去世后,我就来住住,宛然与其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