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暗器作坊

那老者从窗口递进来一大碗米饭和两碟青菜，放在窗口上，向谢凛儿道：“放心，里面没毒。否则，饿死的滋味，要比毒死的滋味难受的多。”

谢凛儿想想也是，况且也觉得肚子似乎瘪的很久了，于是赶紧把米饭和青菜端下，一阵狼吞虎咽。那老者关上小窗，转身去了。一连数日，都是这老者来给他送饭。

这一日，那老者从窗口瞅了他两眼，这道铁门却“唰”的一声，收进了墙内。

谢凛儿不见他动手开启机关，料想这机关必定是在过道里，方才这老者走路时，用脚踏上机关，把这道铁门打开了。心中暗忖：“这里机关重重，我要想独自逃走，看来确实并非易事。”寻思之际，上身五处大穴突地一麻，浑身再也动弹不得。

谢凛儿心中大骇，这老者离他有数尺之远，也不见他动弹，便点了自己的穴道，若是他施放的是唐家喂过毒的暗器，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谢凛儿苦笑一声，道：“这里既然机关重重，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那老头抬头瞧了他一眼，用低沉的声音道：“听说小兄弟身怀绝技，所以老朽不得不小心一点。”说时，他伸出左手，五指修长，保养的非常白净嫩滑，与他脸上的肌肤相比，简直不能让人相信，这是属于同一个身体。

这老者用左手拨开谢凛儿的眼睛，观察了一阵，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想不到老朽枉自苦习了大半生的医术，竟然对你的伤束手无策。唉！”

谢凛儿见他为了替自己治伤，竟然用心良苦，心下忽生感动，道：“先生不必自责，晚辈的病症，本就是连神仙也是难以治好的。”

老者苦笑道：“小兄弟，我想法子医治你，并非为了让你活命，我只不过是嗜好施毒医病罢了，至于救人，我没有丝毫的兴趣。若不是当家的有令，我早就将你的脑袋剖开，研究个仔细了。”

谢凛儿道：“但我还是会谢谢你。”那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枚黄色的丹丸，一拍谢凛儿咽喉，弹入谢凛儿口中，谢凛儿不由自主地吞入胃中。那老者道：“这枚丹药有镇痛作用，但若是百日后不服解药，便会穿肠而死。”

谢凛儿大吃一惊，变色道：“这药莫非便是那百日穿肠丹？”老者微感毫异，“嗯？正是。你听说过这种毒？”谢凛儿道：“你既然救不了我，又何必再害我？”

老者轻咳着道：“你只要老老实实的，百日之内我自然会给你解药。走吧！随我过来。”说着，拍开他的穴道，转身步履蹒跚的行了出去。

谢凛儿怀着忐忑不安的一颗心，紧跟在他的身后，走出牢门。外面是一条极为宽敞的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的石室。里面壁上燃着火把，将室内照的一片通明，有许多须发皤然的老头，聚精会神的在里面作工。他们有的用戥子小心的称着各种各样的粉末、石块般的东西；有的在罐子内用药杵锤捣。

谢凛儿还正待细看，那老者领着他拐了个弯，突觉一股酷热的气流涌了过来。原来这条走廊两侧的石室里面，火光映的通红，似打铁的作坊。许多坦膊赤臂的汉子，挥舞着铁锤汗流浃背，在煅打着一件件小小的，奇形怪状的铁器。谢凛儿虽看不甚清那是什么，却也猜得出这必是享誉武林的唐门暗器了。

他一间间目不暇接的看下去，发现每一间石室的分工完全不同，第一间将煅打的毛坯，送到第二间；第二间切割过后，又送到第三间……，依次类推，这些铁块竟要经二三十间石室的工序，因为中间会淘汰掉许多不合格的残次品，是以越到后来石室越小，人数也越少，但也可以看得出，最后的这几道序也更精密。

谢凛儿心中不禁大为感叹，想不到一件小小的暗器，在发射出去时，比倒出一杯水还容易，但其制作的过程，竟要费这么多人的心血。

他随着这老者行了小半个时辰，不知道拐了多少弯，没注意那老者又动了哪里的机关，前面“嗡”的一声，现出了一道门口。那老者道：“你出去吧！”

“把我放了？”谢凛儿出了洞门，顿觉光线耀眼，忙伸臂捂住双眼，稍微适应了一阵，方走了出去。背后又是“嗡”的一声，石门已然关上。谢凛儿回头一瞧，原来是一座平整的山壁，唐门制作暗器的禁地，便建在这山腹之中。而外面却是岗哨林立，前面不远处，便是唐门庄院。

唐削道：“你还瞎看什么？告诉你，能把你关在这里，那是抬举你了。”谢凛儿笑道：“我也觉得甚是荣幸，开了不少眼界，若是在外面当奇闻去讲，听众一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