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她不算是真仁善

朱先生看着麦穗费力的拎桶,直接招呼身边的长随,“明南,去帮把手。”

明南答一声,赶紧过去,帮着把鱼桶挂到车把上,看着桶里翻滚的鱼,忍不住调侃一句。

“冲着田姑娘的手艺,贵府一辈子发愁没鱼吃。,”

“要是自家吃,肯定吃不完,但这些鱼是要送到慈幼院的,我家姑娘看慈幼院的孩子可怜,才跑来钓鱼的。听大夫说鱼汤可以补养身体,最适合那些干瘦的孤儿。”

提起姑娘做的善事,麦穗一副与有荣焉抬了抬下巴。

明南一愣,看着田娇娇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佩,

“田姑娘大义。”

就连坐在盯着鱼竿的朱先生,也忍不住侧头看向田娇娇,捋着胡须,赞赏的点点头,是个善良的姑娘。

“刚好我也喜欢钓鱼,都是顺手的事。”

田娇娇瞅着麦穗骄傲的小眼神,忍不住笑起来。主仆一起坐上骡车,赶在城门关之前,进了城。

“麦穗,你长进了啊?”都学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嘿嘿,您不是说了吗,出门在外,名声都是自己给的。再说姑娘确实在做善事,奴婢又没说谎。”麦穗脸色一红,多少有点心虚。

“……你做的很好。”

必要的时候,身边的丫头确实可以作为口舌和嘴替,帮她传达一些信息。

得到姑娘的赞同,麦穗眼睛一亮,立马表态,“奴婢最笨,必要的时候,还需要姑娘提点。”

田娇娇轻笑一声,路过瓷器铺时,田娇娇叫停了骡车,去买了一个椭圆的天青瓷缸,盛些水进去,把那条红色草鲤放进去。

还真是好马配好鞍,草鲤在瓷缸里摇摆,红色的鱼尾欢快的就跟把扇子似的柔软,还真是养眼。

骡车赶到慈幼院门口时,不等麦穗前去叫门,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坐在门槛上,伸长了脖子看着前面。

麦穗发现后,疑惑的回头看了姑娘一眼,“那小孩是在等咱们吗?”

田娇娇一愣,挑帘看了一眼,不等她开口,那小孩顿时站起来,直接把大门推开了,随后往院子里大喊一声,

“田姐姐送鱼来了。”

小孩一嗓子,把院子里的孩子们都惊动了,纷纷跑出来迎接她。

田娇娇:“……”

得,不用问了。

一群孩子围在身旁,看着车把上挂着的鱼桶,一个个眼睛都亮亮的。

就在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婶走出来,头上包着头巾,腰里系着围裙,看了眼桶里的鱼,比昨天还多。

“孩子们喝了田姑娘送来的鱼汤,一个个的高兴的不行,很少见他们这么高兴了。这不,一到下午,小毛小飞就守在门口了。”

麦穗和老何把鱼桶卸下来了,一起抬到院子里,田娇娇看着孩子们兴奋的神色,冲他们一笑,

“我这几天刚好在县城,过两天我就回家了,可别专门等。我也没法保证哪天还回来?”

小孩子的心性纯真,她不忍心欺骗。

当然,也不想让孩子们对她过于依赖,小孩子的心性还未形成,胡乱承诺后做不到,容易让孩子心生怨怼,反倒给自己结仇。

升米恩,斗米仇。

她一直清楚,自己不是大善人,想做什么也都很随意。

曾经,她接管家族生意,也经常拨款做慈善,钱花了,事做了,名誉得到了,但真正的目的却是减税。

各取所需而已。

花婶愣了下,随即点头,“那是自然,田姑娘能记得这些孩子,已经是仁善了。”

见花婶明白,田娇娇也不再多说,看着孩子们拿着盆装鱼。

唯独小毛小飞站在旁边,一直瞅着她,想忽视都难。

田娇娇走过去,伸手揉了揉他们的脑袋,

“你们想问什么?”

俩孩子眼里的问号太明显了,

“田姐姐什么时候走?你家离这里很远吗?”小毛仰着头,有点眼巴巴。

“第一次有姐姐来看我们,还给我们送吃的,姐姐能经常来看我们吗?”小飞就是脖子里长黑毛痣的孩子,他紧张的搓着手,一脸小心翼翼。

看着两双忐忑的眼睛,田娇娇深吸口气,摇摇头,

“我这两天就准备回家了,我家有点远,来往不方便。”

“夫子说做人不能太贪心,但我们都希望姐姐能天天来。”

小飞红着脸,一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姐姐没来之前,他们都吃半饱,自从姐姐送了吃的,他们不但能吃饱,还能吃上肉,真是太幸福了。

面对诚实渴望的眼神,田娇娇别过头,小孩子的愿望很简单,无非就是吃饱穿暖,但她现在却没这个能力。

等她坐上车,看着越来越远慈幼院,田娇娇撩开车帘,还能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俩小孩。

“姑娘,这些小孩真可怜。”麦穗感叹一声,比起她们,自己真幸运,被大娘子早早买了回去。

对此,田娇娇不置可否,这些孩子因为各种原因被迫成为孤儿。

但却遇见了罗院长这种真仁善的院长,有房住,有饭吃,还识字,说可怜也是幸运。

回到客栈,田娇娇让老何去打听下县城姓朱的人家,想到那位大叔的气势,绝对不是一般人,多少了解一点,心里有数就行。

老贺点头,转身出去了,县城不大,想打听一个家族,还是很容易的。

田娇娇抱着小瓷缸回了客房,给米氏献宝,顺便说一说所见所闻。

“遇锦鲤交好运,我感觉咱们应该不虚此行。”田娇娇拿一根竹签,拨了拨缸里的鱼,嘻嘻一笑。

米氏看着红色尾巴的锦鲤,深以为然,“真好看,这个可得带回家好好养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池塘挖好了,养上莲蓬,就把这条鱼撒进去畅游。”

主仆几人一起吃了晚饭,米氏就在灯下做针线。田娇娇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

“娘,你手真巧。”手法娴熟丝滑,针脚细密,看的她以为自己也能上手似的。

“做多了就会了,想学娘教你。”

闺女一直没怎么练过针线,线都走不直,还能让自己受伤,她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