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交锋

虽说辽西走廊很宽很大,但耶律洪基也不是傻子。

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主力,全部都投入到战场之中。

而是通过多方的试探,希望能够探出宋军的虚实。

你比如说,赵昕刚刚抵达六州河的南岸,耶律洪基便派出了两千骑从河流的上游水浅处,渡河过来袭扰。

凭借着马匹的优势,辽国的轻骑兵可以做到来去如风,而大宋的军队,则只能是看着人家在远处远远地像是盯着猎物一样似的盯着你。

赵昕也来到了前线,用望远镜看了看那些敌军。

距离至少应该有七八百米。

如果你此时用骑兵去追,那反倒是容易上了对方的当。

有时候,就只能是这么干瞪眼,只能说很难受。

不过这都算是好的了。

起码他们现如今,至少也可以说自己已经有一万五千骑。

如果是换到以前的宋军。

那战马最多只能拿来当驮马。

在这样的差距之下,这宋军能打赢辽国的骑兵,那就有鬼了。

一天两天估计还能支撑得住。

时间一长,军心必将崩溃。

身边的人陪着赵昕一起看了看前线的情况后,也是主动请缨,道:“太子殿下,要不要我带人去驱赶走?”

赵昕便道:“算了!有这个功夫,不如还是回军营去,好好地安抚士卒的军心。告诉下去,辽国的骑兵没什么好怕的,我身为太子,都自己走到最前线,一点不怕,他们也就更不需要害怕了。”

你还别说!

军营当中。

当听闻辽国的骑兵出现的时候,这一个个还是有一点小紧张。

毕竟大宋这么多年没跟辽国打过仗了,其实很多人你说他当兵当了很多年,经验丰富吧,实则,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丰富。

而之所以使得他们愿意来跟着赵昕一起打仗。

无非就是因为家里穷。

不穷谁来当禁军啊。

当然,那些希望能够建功立业的,肯定也不少。

但这些归根结底,其实还是穷。

因为穷怕了,所以才希望建功立业。

希望日后能过上相对好一点的日子。

所以……

大宋禁军的属性基本上就是,顺风还能打一打,逆风,则基本上是一路溃逃。

尤其是当遇到敌人的骑兵的时候,很容易被吓破胆。

此前赵昕打的,基本上都是顺风仗,而且是速战速决的攻城战,所以,不太需要担心士兵的士气问题。

但接下来,可能不同。

接下来……

他们将有可能在辽西走廊,跟辽军大小战数十余次,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而且……

辽军有可能会使用各种各样的战术,包括但不仅仅只局限于绕后,左右两侧冲击以及夜袭等。

如若不能把士兵胆小的属性给去掉,赵昕还真怕他们在关键时候,被吓得连站都站不住。

为此……

赵昕不得不提前给他们打打预防针。

我这个当太子的,都不怕辽国的骑兵,你们怕什么,而且骑兵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可以让他回不去。

扎下营帐的当晚。

这辽国的轻骑兵,便想借着夜色,在外面来一波偷袭。

就算偷袭不成功,给宋军鼓噪一晚上,让宋军没有办法好好地休息,那也是好的。

只不过……

像是这样的事,也早就被赵昕给摸透。

赵昕派了燧发枪兵,偷偷地摸到上游辽军渡河的地方等着。

命令他们,等什么时候,听到这边有动静的。

接下来就在河边伏击即可。

果然!

当天晚上,辽国的轻骑兵便来了这么一遭。

而最后的结果便是,辽国又遭了一次重击。

起码损失了有二三百人。

翌日天亮,把这些昨天白天对他们虎视眈眈的辽国士兵的人头,都直接扔到地上。

然后让士兵去观看。

所以说……

你们怕啥!

白天这些人有多嚣张,晚上死得就有多惨。

消息传回到耶律洪基那,自然是对此也是很愤怒。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

所幸的是,这一次他们藏起来的伏兵,

宋军应该发现不了了。

因为这一次,他让伏兵埋伏的位置,离宋军的距离,又更远了些。

就是……

耶律洪基觉得,就这样小打小闹的,也不是个事。

得想个办法,跟宋军来一次大决战才行。

所以……

到了第二天。

耶律洪基便带人来到了六州河的北侧。

让居住于辽东半岛的女真族步兵,再协同其他归附于辽国的部落骑兵,去跟宋军打一仗。

这一仗,肯定是要输的。

当然!

如果能赢的话,那就更好了。

只是……

由于这些都是填线的,你也不能对他们期望太多。

只见一位宋人官员向耶律洪基提议道:“陛下,我们可以引宋军出动,等对方脱离了那武器的攻击范围,过河追杀我们的时候,我们再杀一个回马枪,这样不就可以躲开那武器的攻击了?”

耶律洪基果断便采纳了对方的建议。

这不!

到了第二天。

大约中午时分。

耶律洪基便让辽东女真步兵以及两翼的部落骑兵,渡河,然后齐头并进地往宋军的营地攻去。

女真步兵是从东京辽阳府抽调过来的援兵,此前压根就没有见过火炮,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他们接下来会不会因为害怕火炮,就不敢上前,又或者是担心他们的演技不足,没法骗过宋军。

因为接下来,一旦宋军真的使用火炮,那他们的溃逃,绝对不会是演,绝对能让宋军看不出端倪。

赵昕也没想到……

辽国的军队竟然这般耿直。

不过其实赵昕也看得出来,这些都不过是杂牌军,辽国的主力一定还在别处。

既然对方把人头都送到自己的嘴里。

那自己不吃也不好。

赵昕直接让所有人把这些人都放近了打。

以前打西夏、打辽国,他都是在至少一百五十步,就开火。

但是这一次,赵昕直接命令士兵,等到五十步再打。

耶律洪基也是千算万算。

万万没想到,赵昕会把人给放得这么近。

而且……

由于是填线的,因此谁都没有告诉女真人,大宋的武器到底有多可怕。

这也就导致了。

他们此时的步兵阵线,基本上还是传统的密集阵型。

“轰轰轰轰轰!”

随着一轮火炮下去。

大量的女真族士兵不待反应过来,便被打得人仰马翻。

一轮实心弹过后,赵昕立马命人换霰弹。

然后数千女真步兵,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就死伤至少上千人。

战场之上……

各种残肢断臂,以至于辽国人自己看了,都有点不忍。

北院枢密使萧德看到后,便勒马痛斥道:“就算是要引诱敌人,我也从未见过有如此引诱的。大好的士卒,拿来杀敌不好?”

不过此时说这些话,也没什么意义了。

在赵昕一轮实心炮,三轮霰弹后。

后续的女真士兵已经反应了过来,而且,赵昕也已经是用左翼的骑兵,去进行驱赶。

随着赵昕这边的骑兵一动。

自然,那些女真士兵,跑得也就更快了。

耶律洪基原本还想表演了一番,想要挣扎一下。

但基本上,由于溃逃得太快,也没给他多少时间去演。

不一会的功夫,辽国的士兵便全都逃到六州河的北岸去了。

而宋军这边,却是追到了六州河的南岸,就直接不追了。

这让耶律洪基以及一干大臣,差点被气得吐血!

“陛下!要不,我带人上去打一下?”

耶律洪基发现,自己听手底下的人的话,好像全都是错的。

便道:“都什么时候,人家早就反应过来了!”

近侍详稳耶律阿思,也是说道:“陛下,我观这宋军,似乎并没有特别想要与我们打的意思。”

耶律洪基便道:“你这话是何意?”

近侍详稳耶律阿思便道:“他们似乎并不着急与我们打。”

另外一个侍卫便道:“或许是我们第一次埋伏的骑兵,被对方给发现了,所以对方认为我们在北岸肯定也有埋伏,所以才没有追?”

北院枢密使萧德也道:“这些宋军训

练精熟,陛下,我们不能小看他们。”

耶律洪基便道:“那你们说,应该如何打?”

一个个便都面面相觑。

人家有那种武器,你再怎么打,也不可能打得过。

但是要是把这样的话给说了出来,那就是扰乱军心了。

北院枢密使萧德只好道:“白天对我们实在是不利,也只有晚上才有可能打打。”

耶律洪基:“可我们的夜袭,已经让对方给打退了。”

北院枢密使萧德便道:“那只不过是前锋,而且人数稀少,若是到了晚上,我们再一哄而上,敌人一定反应不过来。而且……我们可以尝试断他们的粮道,说不定此时南边的关口,没什么人防守,我们便能直接突入到关口之内,届时,他们后路被断,指不定就会方寸大乱。”

也就见是萧德了。

毕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

还跟过自己的父亲,耶律洪基便只好选择再听对方一回。

而辽西走廊宽度还是比较宽的,尤其是六州河这边,走廊的宽度足足有三十余里。

关键六州河的水深也不太深,一些地方,完全可以直接涉水而过。

而人的视线,基本上也就能够看到一千五百步开外。

再远的地方,也很难能够看得到跟预防得到。

他们可以利用小股部队,直接绕到对方的身后。

完了……

当天晚上。

辽国便又选了一千五百骑,分了好几个地方,去渡河。

然后直达山海关外。

不过有一说一!

这一千五百骑,光骑兵,连个攻城的器具都不带,其实也没什么用,顶多也就只能是起到一个乱了赵昕的心,恶心赵昕的效果而已。

并且……

这些骑兵第一时间赶到山海关外面的时候,就已经是被赵昕在山海关的热气球给观察到。

趁着对方停下来,让马去吃草休息的功夫,山海关这边已经利用视野的优势,出骑兵把他们都给包围了起来。

不过这也让对方也觉察到了热气球的存在。

总感觉那玩意,怎么说呢,会漂浮在山海关的上空,有点不是很正常。

不过你说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以他们浅薄的知识,其实也说不太出来。

是灯笼?

还是什么东西?

反正……

那东西肯定不正常就对了。

然而不等他们的主将想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紧接着,这伙人就已经是被宋军给包围了。

一番厮杀。

只能说大宋这边的骑兵还是略逊一筹。

虽说斩杀了不少的辽国骑兵,但自己这边,损伤得也并不少。

骑在马上,弯弓射箭,大宋的骑兵明显还是不如对方。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辽国骑兵,人家打小就学骑马,六岁,可能七岁,就已经是学了。

反观大宋这边,可以看成是暴发户,也就认认真真地练了个两三年而已,此前很多骑兵名义上是骑兵,可军中连马匹都凑不齐,跟人家打小就练习,而且经常陪同陛下去打猎的,那自然是没法比的。

也得亏是大宋这边人多,而且敌人也有点仓促,不然,搞不好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消息传到了赵昕这边。

赵昕也是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

辽国会使用什么样的战术,他其实早就预估的到。

然后……

赵昕便又给耶律洪基写了信,道:“你我汉人跟契丹人,自澶渊之盟以后,能有五十六年的和平,实属不易,你我都应该好好地珍惜,你们为何不能早早投降?你若是能投降,我当天可汗,你当契丹可汗,我们还可以结为儿女亲家,我们共同统治中原跟草原,岂不美哉?望深思熟虑。”

萧德在看完了信件的内容后,便对耶律洪基道:“陛下,千万不要信了对方的话。”

耶律洪基又不傻,当然不会信了对方的话。

关键……

你都没说给我多少好处,你说每年再加送我一百万匹绢,那他说不定就答应了。

当然!

这也仅仅只是开玩笑,毕竟真要同意了赵昕的话,那他这个辽国皇帝得当得有多屈辱。

他答应,他的族人都未必会答应。

说不定当场就背叛他,另立陛下。

辽国虽说

是一个国家,但其实,真要有人想要另立陛下,也不是说完全不可能发生。

毕竟像他这般姓耶律的,大有人在。

耶律洪基一脸伤神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南朝的太子也太无耻了!

既然你都说了,这五十六年的和平来之不易,那你为何还要打破这种和平?

我原本都不想与你打,只是你实在是太过于咄咄逼人了。

紧接着便写信回道:“归还燕云十六州,否则辽国与宋国,不死不休。”

此前还用南北朝来互称,现在直接就生疏了,直接用宋国了。

赵昕也看出了对方的不友善,但还是要给对方写信道:“你们的中京留守耶律贴不都归降我们了,你们又何必再苦苦地挣扎。”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耶律洪基就想把耶律贴不的家人全都给砍了。

毕竟在耶律洪基看来,他这位叔父再怎么样,也不能投降宋国,简直把他们耶律家的脸面都给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