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傩戏师

蔡俊听了唐泽的建议，对珠城、郁城进行犁地式的排查，寻找幽冥教饲养妖蚁的地方。

　　珠城的河流基本都属于珠江流域在桂林郡南方的沿海流域，有南流江、洪潮江、武利江、丹竹江、白沙河等等，顺河搜查就行。　　蔡家诸多人马里，明面上和妖蚁打交道最多的居然是唐泽这个新人，很多情报是他提供的。　　这事看着有些神奇，其实也很好理解，唐泽作为钓鱼佬，他会寻找人迹罕至的水域，而幽冥教似乎也是同样目的……　　动物生长是需要水的，往水边找总没错。　　而且幽冥教只敢偷偷摸摸的搞，要真大张旗鼓的做，随便一股势力就能把他们灭了。　　他们也担心事情败露，唐泽发现他们都是在水上和人动手，养妖蚁也只敢养在湖心岛。　　这一次的妖蚁长翅膀飞出来吃人，要么是有人要搞蔡俊、搞蔡家，要么是幽冥教内部出问题了。　　蔡家的武者两两组队，沿着各种江河搜索，询问各地负责人最近有没有怪事，比如人畜失踪。又或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动，有没野猪大规模下山吃庄稼之类的，然后排查。　　同时蔡家有负责人联络郁城的负责人，对郁城也进行排查。　　郁城这个地方唐泽知道的不多，就知道容县沙田柚和陆川橘红。　　暂时做了蔡俊的白纸扇，许多信息反馈到了他这里，让他有些惊讶。　　郁城水网密布，整个区域江河水面面积超过50平方公里的有一百多条，江河就像是一张渔网笼罩着大地。　　其中九洲江流向南粤郡的港城，港城人和雷州半岛的人喝水得靠它。　　雷州半岛有许多人信奉“三婆仔”，修炼着这方面的巫术，外带也有一些人天生神异。一听说蔡家要揪出幽冥教，这些人嗨到不行，纷纷跨郡帮忙。　　诸多情报汇聚到唐泽手中，感觉整个蔡家，甚至整个桂林郡，就像是一件精密的仪器。　　蔡俊给够了钱，各种人马出动，密密麻麻，井然有序。　　唐泽把各种情报看了一通，然后动身前往桂州城，查探那里傩戏师的情况。　　这时候桂林郡的省府是桂州，这是桂林郡的各种中心，如今天下傩戏七大支之一就在这座城治下。　　傩戏在时下非常流行，傩戏师被当做能够沟通鬼神的人，出名点的傩戏师出场费都极高。不出名的也不缺活儿，桂林郡每个村都会划出公田，赚的钱用来请人跳大神。　　在现代社会也有许多人看过傩戏，比如傩戏经典绝活“上刀山、下火海”。当然，这戏法也不一定是作为傩戏流传下来的，也可能是白莲秘法。　　陆游说“政和中大傩，下桂府进面具”，“至今桂府作此者皆致富，天下及外夷皆不能及”。　　范成大也说“戏面，桂林人以木刻人面，穷极工巧，一枚或值万钱”。　　平日里唐泽也常看傩戏。春耕、秋收、洪水等等，都会有人出钱请傩戏师唱戏，戏目都是相关的。　　只是唐泽从没把傩戏师和幽冥教想到一块。　　唐泽来到了大河乡星华上窑村，这是位于漓江边上的小村。看地形和别的山村没什么不同，山上光秃秃的，树叶都被摘去喂牛羊了，田地里种着一种用来肥田的紫色小花。　　走到附近山腰的时候，唐泽就看到远远的大晒坪上，许多年轻人在练习乐曲，乐器各式各样，大锣、大鼓、笛子。　　也有练舞蹈的，什么戏目就不知道了，毕竟唐泽是舞蹈外行，这些人练习的时候也不会穿专门的衣服。　　唐泽有超级视力和超级听力，隔着几百米看他们唱歌跳舞，无论男女都不像是厉害的武者，至少没谁有神力境的气血。　　如今桂林郡的傩戏面具“傩面”基本来自这个山村，出名点的傩戏师也都是在这里培训过的，蔡俊说神话里的鬼神至少现在是不存在的，而且这上窑村里也没神通者……　　不过唐泽不亲自看看，是不会相信的，毕竟雷州半岛信三婆仔的和鲤城信火鼎公婆的都有法术，跳傩戏的能没有？　　结果好像真没有，最厉害的似乎也就是肉身境第三层水准。　　唐泽很有耐心，每天在山腰观看。得闲挖挖葛根藤，鼓包的树藤里有一种虫子，串起来烧烤，撒点盐花，是不错的小零食。　　真饿了就到山下钓鱼，或是碰到什么野兽，顺手的事。　　上窑村中有一个做傩面的老师傅，带着一名女弟子。　　唐泽看着他们出门找合适的树砍伐，抬百斤的木柱回来，在家门口用锯子锯出柱子，然后拿到河边去泡数日，再用锤子和凿子雕刻……　　唐泽看着老师傅拿傩面出来把玩，拿出来的足足三十六个，颜色亮丽、图样夸张……　　唐泽看着少女练舞，有时候会把傩面戴上……　　半月后。　　‘罢了，没什么好看的，这就是一群会点普通拳脚，没多大实力的普通人。’唐泽起身拍拍衣服，拿去一旁的竹筒，倒出茶水浇灭了篝火。　　在他起身离开后不久，少女转头看向他之前的位置，浇灭的篝火处一缕烟气升腾。　　唐泽还没回到四方镇，路过的县城酒楼里，说书人已经说起了幽冥教用人肉去喂养妖蚁的故事。　　“丧尽天良！幽冥教以宝物诱杀武者，以武者血肉喂养妖蚁！”　　“郁城白鲛帮飞来横祸，妖蚁导致死伤百人，上万人逃离！”　　“市舶司大破妖蚁……”　　一般说书先生要说某个和蔡家相关的人的坏话，那必定一字不提蔡家。比如某个赌场老板，虽然他要给蔡家上供七成，但他如果做恶，和蔡家是没关系的。　　如果要说蔡家相关的好话，一般也不会说蔡家，比如这会儿说市舶司大破妖蚁，一般老百姓会觉得这是大乾朝廷的功劳。　　蔡家没有恶名，也没有美名，这对所有人都好。　　至于蔡家的几个出名的公子，那都是性格爽朗、乐善好施、江湖及时雨。虽有好名气，却不会被一般人缠上。　　唐泽一路听说书人讲故事，就知道蔡家在短短半个月内，已经破了四处幽冥教养妖蚁的岛屿，也不知道效率算不算高。　　同时他也打探到了消息，镇异司的人已经来到了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