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这一击，贯穿星辰
“惹出稻瘟你就不恼他？”
“惹不惹，这稻瘟隔几年也会来一出……只是这次太过突然了而已，毕竟是这个节气了。”晁超长叹了一口气。
三人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赵集一脸有些古怪地走了进来。
他今天没有上朝，明面上的说法是，稻瘟的事情。
但是，稻瘟这事，只占了他一半的时间。
另外一半时间，他是去见了个人，一个老乡。
那老乡托人给他带了个口信，说是谁他现在都信不过，只信他这个工部尚书。
至于那老乡为什么不自己上门。
原因也很简单。
他还躺在床上养着，毕竟被锦衣卫折磨过一轮的人，活下来，也是脱了层皮。
柳申，德安府知府，前些日子大狱里的受害者之一。
作为赵集的同乡，他也是思索了许久，才把这事说出来。
毕竟，揭发是需要契机的。
他觉得，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他听闻，锦衣卫的权柄已经被削了很多，不趁现在，更待何时？！
【赵大人，我亲眼看着那毛骧，杀了三个锦衣卫，他以为我等都已经晕了过去，却是不知，起码我是醒着的！！！在我旁边那几个人，也是醒着的！那毛骧大概是心乱了，还真就以为我们几个体弱文人，是睁不开眼了是吧！！！】
瘫在床上的柳申，几乎是嘶吼着，把这话说与了赵集听。
【你我是同乡，帮我！帮我上书陛下，我爬也会爬到殿上，去作证的！其他人我都信不过，我只能信你了！赵集！！！】
于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赵集，得到了，一份证言。
他面色古怪的原因，自然不是说想要辜负自己的同乡。
而是，他在想，该何时上书毕竟合适。
大明的一天，便在这氛围里，终于落下了帷幕。
而永乐庄的人们，也迎来了新的一天。
该去继续撒波尔多液的，一大早就起来配置。
这东西，朱安宁已经明确说了，现配现用，没得偷懒。
而他自己，却还是蹲在那河边，看磷矿石研磨。
这简易水磨，效率确实是高，但是依旧是需要他去看研磨的精度。
本就是难溶的矿物肥料，如果颗粒太大，是没有意义的。
他只能一批一批确定过去。
差不多又是熬了一宿。
也总算是把那些工匠练熟悉。
期间，那陶广义也是一直陪在那里，他是好奇地在那一直摸索那些曲轴，套筒等零件。
并不时地写写画画。
朱安宁等人现在也没有精力管他，便也是随他去了。
而在这磷肥生产上轨道之后，朱安宁终于是顶着初升的东曦，来到了外面。
他和朱标碰了面。
两人都在等着一个消息。
大家都希望是好消息，小部分人希望是坏消息的消息。
当然，在等消息的不止他一人。
整个城里，但凡是有能力的人，都派出了自己的仆人，或者手下，去到了郊外，甚至去到了六县去看情况。
和朱安宁一般熬了一整晚的，还有毛骧，和那批勋贵，以及淮西文官。
只是他们是惴惴不安，辗转反侧。
朱安宁是通宵加班……仅此而已。
毛骧不是没想过，还有什么可以做。
思来想去，他发现，好像除了直接过去砍死朱安宁外，那是没办法了。
总不能派锦衣卫出去连夜拔稻子，来个死无对证吧。
于是，他只能继续辗转反侧，并告诉自己，稻瘟就是稻瘟，这东西治不了！然后连夜派出了几个信得过的手下，比如刘洋，去田边蹲守。虽然他也知道，这毫无意义，因为在太阳升起之前，他就得去到宫里候着，蹲守的结果，他是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的，但是他却仍旧是……把人派了出去。
总之今日的应天府，格外的安静，似乎是，在这个事情有个定论之前。都不应该讨论其他事情。
这个氛围，甚至影响到了上朝。
本应该是要议事的朝堂上，百官无人奏事，朱元璋也不想问话。
为了避免尴尬，老朱甩了几沓废话连篇的奏章，让鸿胪寺的人慢慢在一边读。
苦了那几个鸿胪寺的官员，都唱了快一个时辰了，老朱还没叫停。
整个大殿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们念奏章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声报！
是终于打断了这折磨。
鸿胪寺的人知道今天应该是可以下班了，剩下就是垃圾时间了。
而明明大早上应该昏昏欲睡的百官们，却在这一刻，来了精神。
全体官员，加朱元璋，都是看向了那喊报的太监。
只见太监一溜小跑，是走到了朱元璋贴身太监那，然后
耳语了一阵。
贴身太监脸色微变。
然后在众人的瞩目之中，踏上了前往龙椅的台阶，终是走到了朱元璋的身边。
百官都屏住了呼吸。
毛骧在那僵住了身子。
几个勋贵脸色直接白了许多。
至于那些淮西文官，是身子有些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开奖是最能刺激人肾上腺素的一件事情，而关于生死的开奖，则更为刺激，会分泌更多的肾上腺素。
站在最前面的安然，是看见老朱突然拽紧了拳头至关节发白。
朱元璋倏地一声，站了起来。
直接迈步走到台前。
他扫视了一眼昨日的弹劾人群，又看了一下安然等昨日没有参与弹劾的人群。是不露表情，衣袖却有些微颤。
“朱安宁所制……嗯……神仙水！确实能缓解稻瘟！”
老朱的声音，在大殿回响。
终于是把那几个原本身子就发软的人，震落到了地上。
几个勋贵也是知道，自己平时真是嚣张惯了，这种无谓的站队……真是何必呢。
至于毛骧，他阴沉着脸。
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而安然，汤和还有徐达，都是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这事，汤和和徐达基本全程没有参与。
因为他们的身份很尴尬。
他们是勋贵里的老大哥，态度却是向着朱安宁的。
这让他们是完全无法表态。
而此时，站在安然身后的赵集，眼睛却是突然亮了起来，很亮，很亮，似乎要贯穿星辰的，那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