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高峰啊高峰
方孝孺听了,倒也是没有反驳。
反而是点了点头。
他远远对朱安宁拱了拱手。
“先生文武全才,乃当世奇人,工匠农事无不精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嗯?”看着方孝孺居然是赞同了自己。
朱棣那是明显一愣。
笑容有些僵硬。
朱安宁远远看着几人闹得差不多,也是想着该差不多要收场了。
“行了行了!我有你们说这么牛逼……呃……这么厉害,我还能是个指挥佥事,还能是个少詹事,怎么不给我当个国公之类的……这里没外人我是随你们吹,别去外面给我丢人就是了……”
他翻了个白眼,是吃了口菜。
远处的几人也是听着朱安宁有些不满,是开始走回酒桌这边。
除了方孝孺。
他是站在那里,轻哼一声。
“公侯伯爵,是迟早的事情!”
这下连宋慎都忍不住,想上去把方孝孺拉下来。。
“行了方希直,赶紧给我下来,虽然这里没有锦衣卫,但是也不要在这乱说话!”
“你放开我!我没有乱说话!”
结果方孝孺却是挣脱了开来。
动作过于剧烈。
两人是一起从那桌上滚了下来。
摔到一边。
方孝孺倒还好,他是在上面。
可怜那宋慎在下面是做了肉垫,被压得哼唧了几声,听着就痛。
“哈哈哈。”
这滑稽场景自然是把朱棣朱橚等人逗得笑个不停。
刘廌刘畾倒是要好些。
好歹同属文人。
那是相对矜持,笑归笑,别笑那么大声就是。
唯有李景隆是看不下去。
他晃晃悠悠过去,把宋慎和方孝孺扶了起来。
“方希直,小宋大人,咱们还是过去喝酒吧,我做的菜,给个面子,多吃点。”
李景隆这话是情商拉满。
宋慎那是找到了台阶,赶紧接话。
“就是,希直,李千户亲自下厨,我们去多吃点,酒也多喝点就是……”
宋慎是以为自己看到了台阶,顺势就是下去。
而摔得没那么惨的方孝孺,也是寻到了自己的台阶……
他是又踩着椅子,爬到了那桌子上。
在宋慎和李景隆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又爬了上去。
“景隆……我们回去吧……随他吧……”
“好……”
于是,很果断的,宋慎也放弃了再把这憨货拉下来的想法。
再摔一次,他又当肉垫的话,有嗝屁风险。
……于是,两人也是走回了酒席上。
那方孝孺见终于没有人阻止他,他是哈哈笑了起来。
“诸位,我们来说道说道,先生……何以为圣人!”
他还是没有放过这个议题。
“文人治国皆会说以农为本,而这应天府,这江南,这富庶之地,我却只看到先生,能真正地把佃农们当做人!”
他是高举右手,说得铿锵有力。
把准备相互敬酒,本来是准备无视他的朱棣等人,给震了一震。
连朱安宁都有些意外。
这家伙,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方孝孺看众人终于是把视线转向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继续说了下去。
“盖欲吾民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以共趋于富庶仁寿之域,德至渥也。当职幸来此承摄,敢坠彝章,今有劝谕事件……”
他开始念咒似地开始背诵。
朱安宁是一脸懵逼。
他周围的几人,却是起了反应。
“朱夫子的劝农……”宋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
毕竟是大儒之后,学得就是扎实。
刘廌也是点了点头:“确实是朱夫子的文章……这方希直想说什么……”
“听下去,好像有点意思。”刘畾是转了转眼睛,看向了那高举拳头的方孝孺。
“朱夫子的劝农文,怕已经是士大夫里最接地气的!但是,那又如何,依旧是高高在上,劝农劝农,事关生机的事情,哪用劝,帮农才是最实际的!”方孝孺是语调高昂:“谁能做到?是先生能做到!他不仅能做到,他还能让十里八乡的人都能受着这益处!”
“新粮有多重要,无需累赘,肥料,农具,甚至耕田之法,水利兴修等,皆是先生之功劳!”
方孝孺列得详细,说得认真。
听的人也是终于收敛了笑意,面色严肃了许多。
这些事,确实都是朱安宁干的,也确实都是他的功劳。
评个圣人,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应天上面那个省份,有一整个圣人家族咧……
圣这个字,有时候也不是很值钱。
看着众人点头,终于不再发笑。
方孝孺也是一副满意的表情。
唯有朱安宁一脸哭笑不得。
这方孝孺是要干嘛,给自己评十大感动中国?还是说给自己评先进?
只是先前已经阻止了他好几次,怕是拗不过他的。
随他说吧……还是那个说法,这里都是自己人,丢人丢不到外面去……
抱着这个想法。
朱安宁也只能又是喝下一杯酒。
五粮液那是比之前的米酒要辛辣。
但是配上下酒菜,那还是美滋滋。
当朱安宁在那咬着肉,品那酒香肉香之时。
方孝孺已经继续了他的演讲。
“只是就这般,也算不得是个圣人!”他却是先下了个中场结论。
把几人都给整不会了。
神也是你,鬼也是你,几个意思?
“方孝孺,你什么意思?”朱橚是皱眉问了句,说得大声,态度也算不得好。
“诸位,先生之圣,更多是体现在他的思想!”
方孝孺又是高举了拳头,很是亢奋的样子:“吾心,即吾理!知行合一!这等想法,岂是寻常人物能想到的!先生写字虽一般!但是文章却是无与伦比!!!”
“哎呀要我说几次,那些是……哎算了算了,是我写的是我写的……”
朱安宁还想反驳几下,最后是直接放弃治疗。
“我本以为那已经是高峰,已经足够我钻研一生,却未曾想到,先生还能另起高峰!”
方孝孺亢奋得有些过分。
这话说出来。
朱安宁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
什么另起高峰。
自己给了什么文章给他,能和心学一并讨论?
他又是喝了口酒。
然后,是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草!”
他边骂着,边想去堵嘴,却是,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