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占有连城梁朝肃

第130章 极致干渴的沙漠旅人

梁朝肃双臂撑在连城两侧,手掌拄着船舷,用后背撑起一个空间,左右都有松松的空隙,让她感觉不到拥挤。

连城兴致勃勃在船头等了十几分钟,才看到一条灰色尾巴,在海面倏忽一滚,水花都没有,就消失不见。

周围人惊叫连连,”什么鱼?是鲸鱼吗?”

“怎么不露头,鲸鱼都要换气的。”

连城也好奇,支棱耳朵去听人猜测。

“是斑纹海豹。”

梁朝肃早就耐心耗尽,一直沉默,此时突然出声,连城在他怀中仰头望他,“你怎么知道?”

“码头广告牌上有照片。”

连城回想一下,脑海里只有各种各样的宣传语,不枉此生,不虚此行,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之类的。

“你看一眼就记住了?”

梁朝肃一张理所当然的面孔,“不然呢?你趴在车窗上看了一路,都没记住?”

连城凝噎,“你记性好,满脑子全是智慧。”

梁朝肃俯低头凝视她,她之前一触即发的状态,在出门后松懈,餐厅后,更是言语也活泼了。

世界嘈杂,污浊难闻,海风吹得她长发拂动,洗发水的香味淡去后,是一种更贴近她本身清澈的味道。

或许是他嗅觉敏感,难以忍受其他人的浑浊,他蓦地埋进连城颈侧,像极致干渴的沙漠旅人,扎进绿洲。

连城强忍着,没有立即推开他。

她明白梁朝肃留在胡萨维克,是给她机会离开。

可连城这次并不想立即随了他的意,梁朝肃既然敢让老鬼带她走,那必然,他在老鬼那做有手脚。

甚至。

连城觉得,以梁朝肃的谨慎狡诈,很可能老鬼无知无觉已经在他掌控下,只等蒙蔽住梁父,就重新禁锢她。

现在她不缺逃跑的机会,缺的是如何真正离开,跳出梁朝肃的掌握,也跳出梁父的险局,成功死遁,达成圆满。

……………………

国内。

梁母很久没有打理小花厅,虽然有园丁照看,枝繁叶茂,但她还是觉得不尽人意。

一大早,换了棉麻质地的轻便服饰,翻土、浇水、修剪,忙到临近中午,梁父回来了。

她心中有气,没有出去迎接,听见梁父在客厅问她,也不理不睬。

等梁父换了衣服,找到小花厅,梁母的脾气,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梁父觑她神色不好,上前拿过她手中剪刀,“你几通电话催我回来,回来又不理人,那我可走了?”

梁母眼睛喷火,不兜圈子,直入重点,“你在梁氏打压朝肃?”

梁父早有预料,“朝肃去了冰岛,我不在梁氏逼他,等连城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认还是不认,到时候更难。”

梁母清楚这个道理,可眼睁睁看着父子内斗,她心乱如麻,“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乱伦背德天理难容,就算有了感情,他——。”

梁母忿忿咬牙,恨不得咬烂,嚼碎,“他养着连城,可孩子算怎么回事?一个孽根私生子吗?”

小花厅年底准备扩建,梁母忙这一早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基肥,身上沾了肥料和污渍,手上结了一块块黑黄。

梁父毫不犹豫握住她拳头,一根根捋开手指,松缓绷紧的筋骨,“未必是养成私生子。”

梁母身躯一震,立即瞪他,“你什么意思?”

梁父叹口气,扶她坐下。

梁母根本不想坐,绷直腰背,眼也不眨盯着他。

梁父拿她没办法,“念慈,菲菲怀孕时,朝肃找了京城的薄颐章为她保胎,投资一个亿。”

梁母面无表情,“我知道,后来薄颐章出车祸,菲菲换了其他医生。”

梁父搂住她肩膀,手上一下接一下轻拍,“如果朝肃那一个亿,不是为菲菲呢?”

梁母面部肌肉抽搐,心里仿佛一片泥沼,压抑闷生的毒气,现下火星一撩,霎时席卷肺腑,激炸的她浑身毛发倒竖,疯狂想摔东西发泄。

怪不得。

怪不得,体检前夕,她要连城去医院抽血,他强硬拦下。

是他那时已经知晓怀孕,几番厌恶打压的姿态,纯粹是为了蒙蔽他们。

明面上偏袒菲菲,可论口舌之利,菲菲根本不及连城。真涉及辱骂、动手,他打压的是菲菲。

梁父见她不由自主地哆嗦,改搂为抱安抚

她,“你别想偏了,他那一个亿,是让薄颐章治疗连城不孕,朝肃那时并不知道她怀孕。”

他顾忌梁母状态,没有说明,梁朝肃后面又追加一亿,为了避免连城经受针灸之苦。

梁母怒气不降反升,身体每一处都绷的又紧又僵,仿佛一根箭矢,将要射出去。

“他不知道?菲菲是他亲妹妹,他拿来做幌子——”

话到一半,她忽地顿住,整个人灵魂出窍,惊愕骇然凝固在脸上,格外狰狞。

梁父不知她又联想到什么,急忙抚她脊背,又摸她脸颊,一叠声唤她的名字,“念慈?念慈——”

长久定格后,梁母猝然回神,一把攥紧梁父衣服,嗓音是情绪急剧波动下的沙哑,“四年前,朝肃和连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梁父蹙紧眉,“我之前派去北方的人,被朝肃拦住,最近又忙梁氏,顾不上,具体时间不确定。”

“你还想瞒我?”梁母双眸血丝猩红,

“当年菲菲刚回来,突然和沈黎川发生关系。事后,朝肃处理得又快又好,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是他顾忌影响、名声,将错就错,牺牲连城,成全菲菲。可——”

她字字像从牙缝往外挤,“可现在看,是不是他又拿菲菲当幌子?”

梁父眉头蹙成一个死结,“念慈,这件事,我如今真的尚未确定。告诉你这些,是想你明白,朝肃他态度坚定,不会回头。”

“不会回头。”梁母咀嚼这几个字,每个字都像在心脏上划一刀,钉上一根毒钉,“他和连城,不是连城主动的,是不是?”

梁父不言语。

“从四年前他就跟连城在一起,给薄颐章投资一亿,是想要连城有孩子,现在如愿以偿,他想做什么?”

一直以来,梁母没有看清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一味儿把过错统统归拢到连城身上。

可如今,梁朝肃一桩桩一件件的,不加遮掩了,梁母心中无数念头坍塌成一片废墟。

废墟中只剩一个念头,清晰又震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