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佩服和叹息
青鸿和青梨在外头处理伤势。
阮江月和阮星澜的对话,他们二人都听到了。
阮星澜如此厉害,让二人十分惊诧,便免不得多盯着看了几眼。
阮江月问:“处理好了吗?”
“好了。”
青鸿把上了药的手给阮江月看,“其实只是小擦伤,不处理也很快会好。”
“是伤势就得处理才能好的更快,小擦伤也不能马虎……今夜的事情没了,等会儿还得辛苦你一下。”
青鸿忙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小姐说话太客气了,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是。”
“嗯。”阮江月颔首,“沈斌不能留在梧桐院,还有沈熹……你找机会把人弄出去吧。”
“放在何处?”
“先藏起来,让他们找一找,担心一番再见机行事。”
青鸿领命退了出去。
远处还有灯笼火把在闪,找人的吆喝声不断。
青鸿的脸色无比的阴沉。
还好今夜遇到这事的是他家小姐,自己本事过硬可以从容应对。
要真是一般柔弱的后宅女子,只怕是要被这些人随便的污蔑栽赃,生吞活剥了。
真真是一群阴毒的豺狼虎豹!
……
厢房里,阮江月让青梨也去稍事歇息。
青梨警惕地看着阮星澜,站着没动。
阮星澜瞧出青梨的防备来,笑眯眯地说:“咱们都是自己人,姑娘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你不放心的话,到我床榻上躺着歇会儿吧。”阮江月上前,轻拍了青梨的手臂两下。
青梨沉吟片刻,才转向里头。
却当然是不可能休息,而是谨慎地靠在隔断边上,留意阮江月和阮星澜的一切。
阮江月察觉到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阮星澜认真说道:“你身边的人都十分忠心,可见你平素待他们都极好。”
阮江月并没心思与他闲聊。
她直言道:“青鸿要帮我办事,暂时得留在这里几日,没空送你走。
但你得离开。
以你的聪明,应该记得回去的路,以你的功夫,也能避得开府上的家丁护院,现在就走吧。”
“嗯……”
阮星澜真诚道:“我想,我可以留下帮一点忙的。”
“不需要。”
阮星澜是真的想帮忙,并不太想离开。
但瞧阮江月神色冷淡心意已定,阮星澜便也没有再说什么留下的话,只道:“那我就回去了,等你的通知。”
“对了!”
刚走了两步,阮星澜停住脚步回头,面色迟疑:“我有个问题。”
“什么?”
“这沈府是泥潭虎穴,你的处境十分糟糕,你的父母……威北将军夫妇,难道都不过问么?”
还要让他冒充她哥哥来解决问题?
“他们不会在意我的处境是否糟糕。”
“为何?”
阮江月淡漠地说道:“我自小就被父母所弃。”
阮星澜愕然,下意识地说:“抱歉——”
“不用。这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原是要等你进京之前告诉你的。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
阮江月下颌点向外面。
阮星澜颔首。
出了梧桐院,他几个起落跃出了沈府。
他动作快如闪电。
沈府奔走的护院家丁自是不可能发现他。
一边飞檐走壁,阮星澜的脑袋里一边思绪乱飞。
这一次碰面,他觉得阮江月身上那种死气沉沉更加浓重了,还多了几分阴戾的杀气似的。
他原本很诧异。
为什么鲜花一样的年纪,周身会散发出那等违和的气息。
可方才听到阮江月说出“我被父母所弃”时,他好像隐隐明白了……
她不受父母爱护。
先前说假扮哥哥的事情时,她说过是替姐姐嫁的沈府。
如今她的丈夫要娶平妻。
婆家谋算她产业。
今夜那一番闹剧、那假山之中语气下流
的男子,沈家分明是使了下作手段要算计她的清白……
这种种对待、种种压迫不公,谁遇上了都得崩溃绝望。
而阮江月却能临危不乱——
阮星澜觉得,她对接下去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是胸有成竹的。
想起她那双漆黑深沉,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眸子,他的心头不由地涌出一股激流,无比佩服这姑娘的刚毅和冷静。
脑海之中,又闪过方才阮江月说出“我被父母所弃”时的样子。
平静地仿佛在说“我不喜欢喝茶”一样。
那样的随意、那样的淡漠。
一个人,真的可以在提起自己“被父母所弃”的时候,那样的面无表情,冷淡平静吗?
阮星澜想,那应该是不知多少次期盼落空后,失望堆积成绝望。
然后绝望又堆积出的淡定吧。
他不由地轻轻一叹,暗忖自己可要尽心尽力帮她快些达成目的才是啊。
起落间,阮星澜目光左右游移。
这京城的夜好像有些熟悉,不过仔细思忖,却又什么也想不到。
布料摩擦在身上,腹下某处隐隐有些辣辣的刺痛……
阮星澜抿紧了唇,左右瞧了瞧——
暗夜无人。
他快速扯动衣袍,缓解几分摩擦的痛。
方才阮江月是真的下死手。
还好他关键时刻反应迅速,避开了一点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松风院
张氏逼近赵氏面前,“是你出的主意,你说万无一失!这就是万无一失?现在你赶紧想办法,把我斌儿找出来!”
赵氏沉着一张脸。
她已经听说梧桐院那边的事情了。
她也没想到,阮江月竟有这等手段!
现在他们计谋不成人也丢了。
黄护院那波人还伤的十分厉害。
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劝道:“你别太担心,人肯定还在宅子里,等底下的人再找找看。”
“丢的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能说的这么轻飘飘!”
张氏不依不饶:“他现在不见人影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告诉你,如果我斌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话一说完,张氏就大哭起来。
沈斌可是她的心尖肉,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赵氏腰疼加上计谋不成已经是无比烦躁,现在张氏哭丧似的嚎叫更叫她头疼。
只是目前也只能忍着,脑中飞速思忖着应对办法。
一个仆人跑进来,“不好了夫人,小姐不见了!”
“什么?”赵氏盯住那仆人:“你说什么?哪个小姐?!”
“咱们房的熹姑娘,她不见了!”
赵氏被惊的陡然坐起身来,扯着腰伤又重新跌回床上去,脸色死白,手指颤抖地指着仆人:“怎么、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