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换地世间一点咸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刘玄德到了

好在许褚眼疾手快,瞬间持握住剑柄,夺下佩剑拾起地上的剑鞘,将其藏锋归鞘,双手郑重的递给对方,肃然道:“请恕褚今日方知晓左君之气节,往日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勿要见怪。”

“待黄巾贼寇退走,许仲康必定与君痛饮三日赔罪。”

浓髯游侠也赶忙按住心中一悸,拱手长拜道:“我差点误会义士以至于险些铸成大错,若无许君在此,吾必将羞愧而死,左君要想责罚怪罪,我当甘愿引颈受戮,即使立刻死于剑下,也得其所哉。”

左姓游侠佩剑骤然被夺使得自刭的想法落空,也反应了过来。

见浓髯游侠一副拱手低眉,道歉后甘愿受处置的样子,也不由心软,他见过此人向前杀贼,死不旋踵,是真正的游侠之士,不比他要差。

倘若此刻真拔剑把他杀了,怕就应了贼寇暗通的那句话,但就此揭过这事,又叫他心里愤愤不平,毕竟这不仅对他的羞辱,还让同乡战殁的游侠蒙羞。

犹豫未有所决之时,许褚看出了左姓游侠的为难,不由建议说道:“两位可待黄巾败退后,再白刃斗殴以报恩怨如何?”

“好,余就听许君之言,你也无需留手,若技不如人死在汝剑下,亦无任何怨言。”

左姓游侠拱手说道。

“这……好罢。”浓髯游侠攒眉苦脸,只好答应下来。

见其背影远去,忍不住“啪啪”重拍自己的嘴,叫你老是爱碎嘴子。

许褚目光瞥见,不禁点头道:“打的好就应该多打,若非看在乡人的份上,必把你打得没机会嚼舌。”

“不管你们争斗如何终结,我要看到这位义士还活着,否则……即便你跑去淮、汝、陈、梁间,褚也必手刃你。”

许褚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许君,我…唉!”

粗犷大汉欲言又止,最后悻悻待在原地,望见他人继续去守城墙,蹲下捡起洒落的干粮,一颗颗放进嘴里嚼咽,这些炒得半生半熟的粟米,可不能浪费。

他之所以会站出来讥讽黑脸游侠,就是猜到这谯县怕是要断粮了。

如果城中断粮,纵使把县尉碎尸万段也变不出粮食,只会让城外的黄巾贼受益。

浓髯游侠瞧见别人怪异的目光,不觉在心里长叹。

就在这时,正在攻城的黄巾贼突然响起撤退的号角。

还在攻打城墙的贼寇争先恐后,如潮水一般退散,有些兵卒甚至还在心里怒骂头领:“真尔母婢也!”

南面城头的那个壮汉,跑来西面怎么也不说一声还让他们冲,上去就差点被锤死,走得快的人头颅飞的更快,幸好他们手脚慢,看见熟悉的身影赶紧止住脚步。

不管后面督战队的催促,就是慢腾腾半天不动,一直耗到收兵为止。

有那凶人在城墙,不是赶着去立功,是赶去上路,大家是为钱财而舍命厮杀,不为活的不耐烦去拼杀。

那人力大如牛,在云梯爬上去只探出头颅就被飞来一刀枭首,兜鍪也防不住脆弱的脖颈。

有些黄巾兵卒想着,要敢逼我送死就先砍死你,没有我们拥护何氏,他能做个狗屁渠帅。

一边在想,一边撤退速度丝毫不慢,毕竟今日时辰还未到就下令收兵必然有什么事。

假如真是对面来了援军,跑慢了也得死在战场。

有些军中老油条忍不住叹气,要当初在青州投降刘玄德就好了,听闻管渠帅已经成为威风凛凛的汉廷武官,曾经的降卒也成了精锐汉军。

而他们还跟着何氏饱一顿饥一顿,今日不知明日会埋骨在哪。

投靠了袁氏却没分封官职,同为渠帅怎么选择明主差距那么大。

黄巾撤退不到一个时辰,谯县隔着河水的西岸,远方雷声滚滚,数千匹马发振聋发聩的蹄声,犹如狂风暴雨呼啸而来。

太阳西沉,倾斜的斜阳,映照一面迎风招展的赤色大旗,上面清晰的绢刻着:“漢青兖徐州牧左将军劉”几个大字。

谯县城墙上的县令、县丞、县尉以及曹氏、许氏、丁氏、朱氏各豪族宗长与县乡三老和郡兵、游侠皆瞪大了双眼望向城外扬起尘土,进兵严阵以待,昂首挺胸雄壮的铁甲骑军。

众人浑然不知自己呆呆地张开了嘴。

身处在中原腹地,从未见过这般规模的重甲骑兵冲阵场景,犹如万张强弩并发,一路向前,无可阻挡。

对敌者不知该用多少条命才能抵挡。

金鼓齐鸣,荒凉的西岸田野上,千余骑军渐渐分散开,数十骑出阵往前百步而止。

刘备传令身后的辅卒准备沿河择取高处就地扎营,管亥领选锋营在三里外结阵去攻取黄巾贼先前过河留下来的浮桥。

将对方留守的兵卒轻易击散后,与对岸黄巾二万人的大营遥遥相望。

刘备带典韦、鲁肃与骑士策马前往高处,瞭望谯县城头以及黄巾军营。

微风掠过,卷起旗帜。

此刻战场

悄然变得寂静无声,仿佛原本鹰兔狩猎的山林里闯进了一头猛兽,压的大家皆不敢大声喘气。

刘备望了望远处,不由笑扬起马鞭,对鲁肃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知晓明日将有决定生死的大战,双方都变得安静起来了。”

鲁肃恭敬拱手道:“此使君摄天下之威也,令人畏惧而胆寒,怯声怯气莫敢谁何。”

刘备笑了笑,没有接话,反而问起另一件事道:“实没想到子敬比起周公瑾和陈长文更有勇略啊,能与我驰马同行急行军数日不下马鞍,身为文士却让人刮目相看。”

想到周瑜和陈群现在还领着千余辅卒运输辎重在后面追赶,现在想来刘备还有点想笑。

当初骑马磨的两人腿都快肿了也默默无言不吭声,要不是他细心发现的早,搞不好没月余时间腿都好不了。

行军途中没有马车,刘备特意让军士搬空两辆辎重车,然后强命周瑜、陈群用草席作垫躺在车上,跟着粮草军械慢慢运来。

沛地道路颠簸,还许言他们可以走慢些,即便失期也不违军法。

本想将两人安排在一辆车,好让他们在来的途中也不无聊,能够攀谈解闷,后边想想还是算了,虽粮草军械占位甚多,还是能腾出多辆车的。

少个人还能多铺些稻草,汉代所有车具都没有任何减震措施,稍微压到夯土的小石块,就会剧烈晃动,还没坐多久就叫人头昏眼晕。

这也是刘备身为州牧宁愿骑马,从来不坐马车的原因,一旦马跑快晃摇起来,那真是活受罪。

鲁肃听到玄德公这么问,也想到了躺在后方车队的两人,不禁嘴角一翘,拱手说道:“使君,肃早在数年前便看清天下大乱在即,乃从夫子学击剑与骑射之术,常往来南山中射猎,故而骑射娴熟,虽不如典军侯般勇武过人,手刃五六人却不在话下,寻常盾牌引弓射之,皆可箭矢洞贯尔。”

拿周瑜和陈群与他对比,论出身自然比不上颍川望族的陈氏,以及庐江的周氏,倘若要论厮杀搏斗,不是他自吹,两人绑在一块也非他鲁子敬对手。

无论骑战步战,要擒杀两人不过手起刀落的功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