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烦恼

电动机,直流\/交流发电机,变压器,以铅酸为首的各类电池,电容等设备刘盈都可以完成少量的实验室制备,但是大型\/大功率的电动机械就是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

压缩机刘盈也不是没有,蒸汽动力的压缩机和鼓风机的原理仿佛,没有这玩意,刘盈就制造不出平炉出来。可是平炉的要求说高也不高,和高炉一样,这玩意追求环境的稳定性,但又不是那么精确,在区间范围内几十摄氏度的波动无非略微影响些出钢效率,高炉的温度波动一般也不会导致结焦之类恶劣的后果。

但是对于空调压缩机来说就完全不同了,压缩机的非预期间断运行将直接影响逆卡诺循环的运转。

刘盈已经在实验制备第一座煤气冷库,煤气冰箱依赖液氨在蒸发器内低分压下蒸发并向氢中扩散,生成的氨氢混合气中的氨气在吸收器中被水吸收成氨水,再进入发生器经加热后释放出氨气。氨气经冷凝器冷却成液氨,液氨再进入蒸发器蒸发,形成连续的扩散吸收剂制冷循环。

这一套机制不依赖传动部件,即便是没有高压合成氨的能力,依靠煤化工的副产物,用作冰箱或是索尔维制碱法这类部分回收氨气的化工生产还是够用的。氢气来源于水煤气更是便捷。

可是看起来真正的依靠氟利昂等介质的小型家用冰箱反而更远了。况且煤气冰箱作为技术储备还行,真正应用起来,成本比起冰窖冬储其实也并不够低廉,洁净性这种高层次的要求,除了刘盈以外也没几个家伙在意。

不过煤气冷库可以保证的低温环境也不是冰块所能比拟的,至少低温加压制备液态二氧化碳的要求达到了,进一步蒸发制备干冰也就成为了可能。虽然没有能力制造空分机制备出液氮,至少相当一部分低温化学反应的要求也已经达到了,尤其是火工品中间品的短期储存。

到这一步的科技树已经不是一两个人的头脑所能记忆下来的了,除了从元素周期表,甚至是更高级的鲍林能级轨道理论提供一些高屋建瓴的视角,二工革时期的许多常用化学反应压根不在刘盈的脑子里面,只能靠实验和测算。

甚至是重要的物理测量观测手段,刘盈此时所能提供的环境较之历史同期水平都是远逊的。知识上虽然残缺,但也是21世纪的常规水平,产业链体系至少是超过1790年的雏形了,可是前沿科研基础距离刘盈追求的1860年代还是差了很远。

技术进步有其本质的规律,刘盈也不继续操心,而是带着萤在无声无光的地狱里赤身相拥着重温旧梦,或是借着暖气管道满溢的室内以冬为夏轻薄着怀内滑腻的身子。又是一个闲散的冬日,刚刚享受过怀抱着美女入睡的刘盈慷慨起身,披上一身丝绸原色内衣并上绒毛中衣,外裹黑金龙绣锦衣,披上赤金的狐狸皮大氅。

其实这大氅不太匹配皇帝的身份,可是颜色上却很得刘盈的意,至于光泽度和尊贵,刘盈是一直坚持规矩和物料是为人服务的,而不应当成为什么枷锁。包括侍衣的宫人,也被刘盈裁撤了不少,充实宫内其他体系。当皇帝做到溥仪那份上,或是当王爷做到连热烧饼都不识得那就废了。

若是穿戴祭祀之类时候使用的冕服,刘盈确实没法自己操作,一身便服,插个发簪那就没必要劳动人了。在积雪的映衬下,刘盈吐气开声,开始一板一眼打起拳来,两套拳打下来,感受到身体各处的温热,刘盈满意收势。早餐是八宝莲子燕窝羹,配上嫩煎的小鹿肉,几味腌制杂菜,味型以酸为主尽可能减盐减油而不失风味,炒的韭黄菠菜等。玻璃暖房还在实验,供应的冬菜不免有所欠缺。

刘盈亲掌食部,宫中便是最下等的宫人,今日一早也能有杂豆粥和腌菜吃,时不时还能落两枚鸟蛋,不拘鸡鸭之类。而一等饮食的供应范围就要广很多,太后的小厨房自己开火,不过不少太妃女官都是和皇帝吃着一样的饭食的。刘盈会按周提前制定好菜单,确定供应指标。

很难说这是皇帝在发善心,因为刘盈只会安排自己喜欢的食物。而分级简配餐饮标准,某种意义上刘盈这是在防备投毒等威胁。皇帝的饮食过于追求精巧不寻常,简直是在造一个大大的靶子。至于为了凑足宴席的丰盛标准,就任凭汤品常年不停炖到没法再吃,那更是无意义的浪费。一滴水放到海洋之中方能不易干涸,要是有人能经常凑足毒害整个宫中的毒物还在人所不知的情况下下毒,那刘盈也只能认栽。

相比之下,刘盈情愿烤个几十上百具挂炉烤鸭分一分,安全最重要呀。其实这挺无意义的,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厨子刺杀是兰京谋刺高澄那次靠的也不是下毒,而是直接抬手动了刀剑。古代毒药提炼的低质与粗糙,导致很难存在无色无味的经口毒药,其实河豚毒素倒算是上佳,技术要求也低,偏偏致死太快,过不了验毒的关卡。

但若说刘盈这是为了与众同食,让平等思想传到每个人心间,那也不免可笑,分了三六九等,然后把皇帝的饮食降到上等人的水平那叫平等吗?对百姓有什么意义呢?

况且若是失了等次,也就失了纡尊降贵的特殊性,要是刘邦吃的和诸侯一样,英布帐御饮食从官如汉王就完全称不上恩典了,解衣衣之推食食之这一收拢了韩信的大杀器含金量也得降低许多。

“没想到啊。”享用着早餐的刘盈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刻意冷落自己的学生兼友人们造成的后果就是自己活得很是纠结,有些评判,有些认识只能出于独立人格,且基本了解和认同自己的社会政治理想的同志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