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杀生无恕
天空落下的水滴落在南宫初心手中的黎兽内丹上。
内丹忽然发出温和的黄色光芒，细密的裂纹遍布其身。
严裂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赶紧后退：“这东西不会要爆了吧？”
“不会。”
温莹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不知何时，三位化神出现在了他们周围。
她从南宫手中拿起黎兽内丹，放进了脚下的水中，并示意众人后退。
“黎繇之所以被称为异兽，是因为它的一生共有两种形态。
第一种形态，便黎兽，是你们之间见到的，鱼尾蛤身鲶头的形态。
而第二种形态，只有当其肉身消亡，且内丹接触到水的时候才会显现。
寻常的黎兽，当察觉到自身的寿命将尽时，会吞下自己创造的那片沙海，带着内丹赶到海边。”
随着温莹的讲解，那黎兽的内丹在水中彻底裂开，从中钻出一只指头大小的小肥鲸。
它的肚子圆嘟嘟的，在水中翻涌，像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
它像是感受到了周围的水流，张口一吸。
温莹素手挥动，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她的托举下离开了水面。
繇兽随着吸水量越来越大，身躯也逐渐膨胀，很快就超过了水的深度。
它欢快地在腾跃至空中，仿佛丝毫没有受到重力影响一般，在空中飞翔。
张口一吸，将整个沙海覆盖的水全都涌进了它的嘴里。
“和寿命动辄长达八百年的黎兽比起来，繇兽的寿命只有短短一刻钟。
若是黎兽非自然死亡，这个时间只会更短。”
繇兽的身躯越来越大，身形却逐渐变得透明虚幻，像是一层云雾。
“繇兽诞生后，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吸水膨胀，将身躯化为云雾，随着海风在空中飘荡，沿途产下黎兽的蛋。”
温莹话音刚落，一颗和人等身高的巨蛋便从空中缓缓降落。
她伸手引导，将巨蛋引至众人身前。
“这颗蛋的生命力太过微弱了，延寿之能也大大降低。
若是在野外，恐怕黎兽就要胎死蛋中。
不过若是有人小心孵化的话，兴许会有一头新的黎兽从中孕育而出。
只有像我们青云宗这样的大宗门，才有时间，有地方安置它。”
空中的云鲸随风而散。
“这繇兽本就先天不足，它能诞下一颗兽蛋已是大不易。
这颗兽蛋就先让宗门保管吧。
过几天请御兽宗的人来布置一下，让它孵化。”
听了温莹的讲解，李尘心中感慨。
原来天玄界竟有如此奇妙的生物。
如蚕一般，用大约一个月的幼年期吞食桑叶，结茧后化作飞蛾，在几天的时间内交配产卵而死。
黎兽有千载寿命，繇兽只有一刻光阴。
温莹看向南宫初心：“你想学习哪位化神的绝技？”
南宫初心低头沉思，忽然问道：“所有的生命死后，都会为新生命的延续贡献一份力量吗？”
温莹没有想到南宫会问出这种问题，她的一生不过是画符，做任务，再画符。
她就是如此，战胜了那些天资相同，却将时间花费在了恋爱，结婚，生子这些无意义事情上的同期修士，成为化神。
李尘淡淡地回答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天玄界中的一切都是循环的，秋天枯萎落下的叶子，会在春天化作滋养种子的泥土。
巨鲸死后沉入海底的尸体，能供养许多微小的生物。
有旧生命的逝去，才会有新生命的出现。
就算一种生物被杀光了，灭绝了，也有会另一种生物来代替它的位置。”
南宫初心一怔，忽然盘腿，在空中坐下。
他悟了。
天道无时无刻不在杀生。
杀生无恕，不是要在杀生时心中无喜无悲。
而是要明悟，杀生乃是天理。
李尘的那番话在他耳畔回响，黎兽化云鲸的场景在眼前重现。
三位化神看着盘腿坐下的南宫初心，他的身上流露出玄之又玄的气息，忽然露出惊讶的神色。
陈华轩忍不住道：“他要碎丹成婴了。”
李尘没有想到，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番话，自己这位好兄弟竟然就从中顿悟了？
还表演了一个现场结婴？
叶青玄瞪大了眼睛：“他才结丹两个多月啊？”
罗永杰感慨道：“古籍有记载，曾有修士一朝顿悟，朝练气而暮化神。
后来天地大变，修行从单纯的修心增加了一项积累灵力。
练气需要十层圆满才能筑基，筑基又要十层圆满才能结丹。
不过结丹之后的元婴，化神，渡劫，都是感悟到了就能突破。
古修之法没落，所以积累
灵力，然后寻求突破才成了惯例，这些知识就没有流传开来。”
原来如此，又了解了一个修行小知识。
李尘在心中点头。
道果无法通过岁气提升灵力积累，那等自己结丹之后，也可以试试顿悟突破法。
大概也许能成功吧？
在温莹的招呼下，众人离开了正在碎丹结婴的南宫初心，尽量减少对他的干扰。
“这个过程最短也要半个月，长的话也许就赶不上墟境大比了。
他向三位化神的绝技学习机会暂时保留，等到他结婴成功之后再兑现。
这个学习绝技的机会是为了提高你们在墟境中的竞争力，考虑到南宫也许不能参加，所以会额外给你们小队一次机会。”
温莹在用通讯符和负责人沟通后，将这个决定告知林缨和李尘。
林缨抱枪而立，扬了扬下巴：“我还是之前那个原因。归宇也是。”
归宇满脸幽怨地点了点头。
他们的师傅明曦真人心性单纯，但是对弟子向其他长老求教这件事十分敏感。
林缨曾有一次向灵术堂的一位长老请教灵术，被明曦真人得知后一个人伤心了好一阵子。
在那之后，他们就再也不敢向其他长老请教了。
李尘点了点头，偷偷向传音，请教这三位化神的绝技分别是什么。
这三位都是天玄修真界有名号的化神，青云宗中的内门以及真传对他们的事迹如数家珍。
林缨只好给他这个没入过内门的修士详细科普了一番：
凭虚神符温莹，一手虚空画符的本领冠绝符道，一人之力可灭二流的修真世家。
灵犀一剑陈华轩，天下无双的急速遁术加上锋利的神剑，同阶少有敌手。
红尘幻生罗永杰，凭借出神入化的幻术，曾一人对战三名同阶化神而从容将他们困入幻境，戏弄一番后斩杀。
道心有破绽的修士对上他绝无生还之理。
李尘听罢，心中已然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