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瓦西丽萨的洋娃娃

“嗯……我记得女贞路是……是在靠近伦敦的方向。”哈利磨磨蹭蹭地说，有些胆怯自己不是巫师的身份被发现。

　　这间屋子里的人都很怪异，还住在迷雾环绕的地方，让哈利忍不住想起了原来看过的童话故事。　　在那些故事里面，会魔法的巫婆巫师可不是什么好人。　　但在他们聊天期间，雅加婆婆先是在他面前放了一个盘子，又倒进去了一些炖牛肉和刚切的蒜香面包，还有几块刚出炉的精致小饼干。　　“谢谢。”哈利又道了一次谢，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愧疚起来。　　旁边，维克多黑色的眉毛微微皱了皱，看起来有些迷茫：　　“伦敦？那个麻瓜的聚居地吗？”　　“……我就说这孩子不是从巫师那边来的，”雅加婆婆放下盘子，“之前就告诉你了，他说他的堂兄会用拳头欺负他，哪个巫师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啧，那就麻烦了。”维克多摇头，“我还没去过那边。那边的路怎么找来着？我听有巫师说……是通过地路？”　　“地铁。”雅加婆婆更正。　　“好吧，地铁。”维克多露出了一副不太满意的表情。　　“但我没去过。算了，那就把他带去魔法部那边问问吧。谁知道这边的魔法学院怎么想的，让会魔法的孩子这么大了都还不在巫师聚落生活。”　　在说完之后，他就又向旁边动了动手指，让一个汤勺在哈利眼前飘浮起来，飘到了右边的盘子上面，舀了一大勺汤，又分别在三个人的盘子里都倒了一点。　　哈利眼睁睁地看着勺子这么做了。　　“……你可能搞错了，我没有魔法。”哈利有些沮丧地说。　　“不可能。”维克多却漫不经心地打断他，没有解释为什么。　　在说完这一些之后，他就放下了手，把所有餐具都指挥着飘回了该在的地方，然后拿起了自己的那一份饭。　　“……好了，吃饭吧。”　　此时，三个人正处于正方形餐桌的三边上。哈利坐在维克多的左手边，雅加婆婆的右手边，面前分到了一个精致的陶瓷盘子和方形格子桌布的一角。　　哈利的问题像烟花一样在脑袋里纷纷爆裂，他一时拿不定该先问哪个，但他很快就决定都不问——因为维克多不像是准备回答他的意思。　　他也就只能开始吃饭。　　而当吃下第一口带着牛肉的燕麦粥之后，哈利就忍不住胃口大开起来，甚至都想把自己的手指都吃掉。牛肉丝软烂，汤汁也美味得刚刚好，他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在德思礼家的时候，他每天能分到一整块培根就不错了。　　甚至他也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睡过刚才睡的那么好的床。　　哈利一边吃饭，一边感觉这里美好的有些不真实，就好像他自己做了一场梦一样。但在他吃饭的时候，他却总是忍不住在想魔法的事情。　　魔法，他也能会魔法吗？　　能让房子脚下长出鸡脚吗？　　他看了看连吃饭都在指挥面包的维克多，又看了看老迈的雅加婆婆，觉得自己其实和他们一点也不像。　　但当他回过头去打量起其他东西的时候，他忽然在一旁的书架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洋娃娃。　　那是一个编着麻花辫的洋娃娃，坐在古典的木质架子上，和一排排厚厚的书在一起。它有一双纽扣做的精致眼睛，穿着针脚细腻的小裙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当看见它的时候，哈利却觉得自己背后被针刺了一下，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心理。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个洋娃娃的头发似乎是由人的头发做的。　　头发是棕色，底部还微微带有分岔——　　没有假发能真成那样！　　…….不行，他不能盯着人家的东西看，这样不礼貌。　　虽然很好奇，但哈利还是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洋娃娃身上转移开来，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盘子里的早餐。　　他拿起手中的叉子。　　但没等他开始继续吃，他就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腕被碰了一下。　　哈利立刻低下头去，发现书架原本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那个洋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了脚边，正人性化地抬头，两只纽扣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哈利：！！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几乎能清晰看见娃娃纽扣眼睛上的线头。娃娃虽然看上去有很多年了，穿的白裙子边缘都有些泛黄，但整体却十分干净。这也让哈利看着它的时候，恍惚间生出了一种在看着一个真实小人的错觉。　　这反倒更恐怖了。　　更何况……一个正常洋娃娃根本不可能突然跑到他脚边！　　而就在此时，他耳边忽然还传来了一种尖细、诡异的低低女声——　　“杰瑞何，个真小；”　　“老鼠都能吞下他，从帽子吃到脚。”　　她说话的声音不仅又细又低，还带着微微的旋律，在唱出这首带着诡异色彩的童谣之后，还尖尖地笑了起来。　　“啊！”　　哈利忍不住浑身一抖，在椅子上往后狠狠靠了一下，猛地收回了自己的脚。　　桌子被他带动，狠狠地震了一下

，立刻吸引来了旁边两个大人疑惑的视线。

　　“怎么了？”　　雅加婆婆从自己的盘子上面抬起头来，关切地问哈利。　　哈利这时又注意到，她吃的是一份独属于自己的特殊食物，是一种黏稠的、带骨头的红色泥块。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她的脸和嘴已经全染红了，说起话来还能看见她嘴巴里面变成肉糜的红白配菜…….　　“嘎吱，嘎吱。”　　芭芭雅嘎每吃一口，都有让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破碎声从她嘴巴里面传来。　　哈利心里咯噔一下，手忍不住一下攥紧了。　　……她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会是生肉吧？！　　这瞬间让各种巫婆故事在他脑海中闪过——包括什么吃小孩的狼人，还有会骗人淹死的塞壬。哈利无法抑制地想道，难道他来的是真巫婆的家？　　他发现了巫婆的秘密，要被吃掉了吗？！　　但雅加婆婆看着他，态度却没有太大变化。　　几秒后，她只是眯了眯老迈又遍布皱纹的眼睛，在看清了地板上那个突兀洋娃娃之后，恍然大悟：　　“哦！是瓦西丽萨的洋娃娃！你看我，差点都忘了。”　　她艰难地从桌上站起来，走到那个精致的洋娃娃旁边，然后慈祥地把它捡了起来。　　“别担心，这是另一个孩子的洋娃娃，没什么坏心思，有时候还会满足你的一些小愿望，能把你送到房子顶上或者换一个位置什么的。因为瓦西丽萨过世母亲灵魂的影响，它总是会唱一些童谣，还喜欢凑到孩子旁边。”　　“只要不和它一起呆太久，你就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　　“说起来，那孩子和你也很像。”　　她把洋娃娃放回了书架上，丝毫没有要展开说“麻烦”是什么的意思，只是话头一转，说起了瓦西丽萨的事。　　“……她的继母和继姐老是欺负她，所以她就跑到我这里来了，求我帮她对付她们。我好好教训了她们一通之后，她就高兴地和我一起学了很多年的魔法。”　　“哦……哦。”　　哈利傻傻地盯着她看。那种莫名其妙吞噬他的恐惧还没从心里散去，整个人又有些懵，又有些新奇。　　瓦西丽萨的经历和他确实很像。　　不过，虽然他很讨厌达力和他的姨妈姨夫，他却没打算教训他们。说到底，还是他们花钱把他养大了。　　他的关注点是最后一句话。　　“……我也可以学魔法吗？”　　哈利忍不住看雅加婆婆。　　维克多此时说：“当然可以。”　　“我看你的年纪，应该马上就要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上学了，到时候自然会系统地开始学魔法了。”　　“他们应该过几天就会给你寄录取通知书了，还会派个老师给你解释解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