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报复(1)

未及料到会突生变故的众羽林卫也只是稍顿,便反应过来,登时将二人分而围之。

“哈哈哈哈,来的好,你二人同尉迟交情匪浅,如此那尉迟在九泉之下倒也不孤哭。哈哈哈哈”贺征疯狂道。

“我二人奉诏追查谋逆一事,若是敢有阻拦,刑同忤逆!”乔凌菲喝道。

众羽林卫闻言似是有所顾忌,却又听那贺征笑道:“尉迟一家遭贼人报复,满门皆亡,为毁灭罪证,将尉迟宅邸焚毁。何谈阻拦?”

“颠倒黑白!”乔凌菲说罢便提刀几步上前砍向贺征。

贺征左手持刃迎上喝道:“拿下二人,重重有赏!”

众羽林卫闻言顿时冲向二人,院内厮杀又起。

贺征虽出身行伍,功夫不差,却擅使右手,这左手持刃自然是少了几分威势,加之这乔凌菲自幼研习棓术,虽是以刀为器,却招招皆是棓术身影,戳、劈、扫、挑,招招力道非常。贺征难以招登时连连后退。

贺征一时狼狈招架,而见身旁众羽林卫一时也是对那乔凌菲无可奈何。故而又看向身旁不远处正在惊恐中的尉迟老母及妻儿,登时虚晃一招,一记翻滚向那老妇人袭去。

乔凌菲见势不妙,旋即持刃挑开砍向自己的一记刀影,又凌空踢出一脚,将那羽林卫踹翻在地,也就只一刹的功夫,乔凌菲便见那尉迟老母便已中刀,而那贺征欲将刺向老夫人胸口白刃拔出时,却遭那老夫人握紧白刃,许是一时慌张,竟未得拔出,那贺征随即弃刃,就地翻滚,顺势捡起方才遭乔凌菲踹翻那羽林卫兵刃,旋即又冲向尉迟妻儿。

乔凌菲挥刃击退一波攻势,见那贺征又袭向尉迟妻儿,一记翻滚躲开几刀后飞身扑出,将贺征扑倒在地。旋即着地翻滚起身抽刀劈向贺征,贺征连番翻滚方才躲过那一劈。

乔凌菲见一击落空旋即上前几步着地一记回扫,直冲贺征扫去,却未料及身后一羽林卫趁其身后空虚,一剑刺向她后心。

乔凌菲反应亦是不慢,只觉身后光影闪过,心内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转身招架,饶是她反应迅敏如斯,却仍是未及招架,左肩登时遭那羽林卫砍伤。那羽林卫见一击得逞旋即双手着刃向下压去。

乔凌菲左肩登时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意,又遭那羽林卫紧紧相逼,一时吃痛失力,左膝跪地,乔凌菲弃刃,双掌着力紧握白刃,向上推去。

贺征见状,急忙起身,一脚踏向足边横刀,那刀刃反转几周落入贺征手中,贺征持刃狂笑,缓缓跨过尉迟老母尸首向乔凌菲行来。

“今日便是我贺征飞黄腾达之日哈哈哈!”

贺征走近乔凌菲,一脚将她踢翻在地,扬起手中血迹未干的寒刃,正欲挥刃砍向乔凌菲,蓦地后心一阵痛意袭来,贺征转身,见是那尉迟妻室,不知何时将老妇人胸口刀刃拔出,径直刺向自己后心之上。

虽是刺中后心,却也不深,毕竟妇道人家之力,能有几许,贺征忍痛转身,挥刃劈向尉迟妻室脖颈,登时一阵血雾,尉迟妻室应声而倒。

尉迟幼子见娘亲倒地,立即上前跪倒于尸身之前,痛哭不止。

贺征见幼子上前随即一脚踢向尉迟幼子,登时将其踢出丈远,撞柱昏死过去。

乔凌菲见状登时双目猩红,一声怒喝,左肩下沉就势侧翻旋即踢出一脚将那金吾卫兵刃踢飞。见那贺征后心兵刃犹未脱落,立即双手着地飞起一脚将那兵刃踢入,刺穿贺征胸膛。

贺征顿觉胸前利刃穿出,难以置信低头看下,但见那刃间血槽鲜血顺流。不及转身后心之上又遭一记飞踢,登时扑倒在地,当即毙命。

众羽林卫见贺征殒命,一时慌乱,林笑愚将府门前一羽林卫踢翻在地随即喝道:“弃刃者,不纠!”

院内尚能有一战之力者寡,多数羽林卫皆已受伤倒地不起。虽是如此众羽林卫仍是不惧,也知一阵慌乱之后随即又形成阵势将二人分围。

当间一羽林卫喝道“我等奉命行事,军令如山,即便战死又当如何?大唐无降兵之将!”正欲冲杀之际,却忽闻一阵击掌之声。

“啪啪啪”尉迟府外,一人头戴帷帽,口中衔一茅草道:“好一个大唐无降兵之将!”

但见那人缓步入得宅院之内,眉间一挑看向院内众羽林卫朗声道:“念你有这番脊骨,便饶你一命,带齐人马,滚吧!”

那羽林卫闻言登时恼怒怒喝一声向行来之人冲去。

众羽林卫闻声而动,正欲挥刃向乔林二人砍去。却见来人仅是一脚便将那冲杀羽林卫踢出丈远,登时跪地不起,口中鲜血狂吐不止。

“罗敬昀,”乔凌菲见四围羽林卫顿住动作随即喊道:“你为何会在此。”

“狄大人往大理寺去,未见你二人在衙中,又见尉迟耶罗尸首,便差我来看看。果不其然,武承嗣这老混蛋。”

众羽林卫闻言登时呆立,来人竟是千牛卫折冲都尉罗敬昀!

“又当如何。”方才跪地那羽林卫,几番强撑,勉强扶刃起身,看向罗敬昀,满嘴鲜血口齿不清道:“你南衙十六卫中皆为府兵,千牛卫不领府兵,只行护卫之职,我北衙慕兵皆由圣人亲司,即便是今日血染此地,圣人亦不轻饶与你。”

“即便如此,”罗敬昀伸出小指掏着耳朵,不屑道:“这诛杀尉迟满门一事,圣人可知?”言罢随即上前几步看向那羽林卫道:“那武承嗣连番失利,为掩耳目,你觉得,你等回返禀报会落得如何下场?”

“”

虽为圣人亲司,可这武承嗣恃宠而骄,欲谋太子之位,而武则天又碍于朝堂之上众人竭力反对,故而只得将此事暂时押下,为安抚武承嗣便将众羽林卫划归武承嗣调遣。与其说这众羽林卫为圣人所遣,倒不如说是武承嗣的棋子,前番谋太子一事失利,武承嗣遣来俊臣构陷岑长倩、格辅元等人,皆是遣羽林卫前往。而身为其心腹的东都金吾卫却皆未出动。

众羽林卫虽是受武承嗣调遣,却鲜有臣服之人,犹是那贺征为武承嗣多番效力,仍是未得提拔,反倒是仅因此番失利,便遭那武承嗣责骂殴打,恶语相向。而心腹人马拦截林笑愚一路失利,却只是罚奉惩戒,一带而过。

如此不公众人心内岂会甘心,加之众人于东都所见,那武承嗣骄纵跋扈,心思阴毒,确如罗敬昀所说,此番失利,若是回府禀告,那武承嗣为免事迹败露,难免要将涉事众人灭口,以图安心。

“我千牛卫于长安宫城之中尚缺些巡守,若是你等愿弃暗投明,鄙人担保,院内众人性命无虞。”

这一番话着实令众羽林卫动容,登时看向方才那羽林校尉。

那羽林校尉直起身来,抬臂擦掉嘴边血渍,看向院内众羽林军,满目悲情。

“众家兄弟皆为大唐栋梁,皆是满腔热血报国之志,安能遭武承嗣利用,与自家兄弟手足相残,兵刃相向!”罗敬昀看向院内众人朗声说道:“我千牛卫虽为护卫军,却统领着禁卫武官二千余人,虽不领府兵,却与十二卫情同手足,亦可遣全国府兵。大丈夫立身天地当图报国之志,怎可为那老儿做私器之用。”

一番慷慨陈词,顿时将众羽林卫早已磨灭的满腔斗志复又重燃。登时众羽林卫将手中利刃握紧。

“愿追随罗将军!”那羽林校尉,将手中利刃置于地上,躬身行礼。

众羽林卫见状纷纷弃刃,向罗敬昀行礼道:“愿追随罗将军。”

乔凌菲不由赞叹,这狄仁杰身侧当真卧虎藏龙,仅这随身都尉,便有这般气度与智谋。只身前来兵不血刃便化解一场恶斗。

罗敬昀见事态扭转随即躬身向乔凌菲行礼道:“乔少卿,眼下当如何定夺,全凭乔少卿定夺。”

乔凌菲见状朗声道:“将那贺征尸首抬至魏王府门前。将尉迟幼子带至大理寺,其余人等好生安葬。”

众羽林卫闻言互相看了一眼,却无人动作。

乔凌菲说道:“本少卿亲自压阵,烦劳羽林都尉亲点二人随本少卿往那魏王府走一遭。”

“末将李多祚!”那羽林都尉行礼道。

乔凌菲登时瞠目:“敢问阁下可是盖川靺鞨族人?”

“回少卿,正是不知少卿是如何得知。”

乔凌菲笑道:“嗯不便透漏。”随即便转身看向林笑愚说道:“林小鱼,你便先将众人领至大理寺安顿。我便亲自往那魏王府走一遭。”

“凌菲”林笑愚担心道。

乔凌菲行至罗敬昀身前,看向林笑愚说道:“哎呀放心吧!就是拉个尸体过去,无碍无碍。”随即看向罗敬昀,一把将他口中茅草拽掉轻,拍肩膀说道:“没个正形,有劳罗都尉随在下走一遭啦。”

罗敬昀见这乔凌菲如此不见外,登时发笑,摇头随乔凌菲出了尉迟府邸。

李多祚安顿众羽林卫将尉迟家中眷属尸首整理抬至城外立碑安葬,又差两人随自己,将那贺征尸首抬起跟随乔凌菲与罗敬昀往魏王府行去。

黑夜,微雨,明月奋力将云层撕裂,露出一束明亮的光;潮湿的街道,一马五人一尸,向魏王府赶去,那一束月光将街上的身影拉的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