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学校

那尸体看样子是个女生，校服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身上是大片大片的咬痕和坑洞，血淋淋的肠子和内脏外翻，模样惨不忍睹。

而那两个已经被感染的学生如同饿了几百年的饿死鬼一样，抓起肠子马不停蹄地往嘴里送，看得我胃里一阵翻腾。

我箱子打开，拿出一把刺刀和两把砍刀。

那两个感染者自然察觉到了我，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立刻张着漆黑的大嘴着向我冲过来。

我不敢怠慢，将刺刀别在腰间，接着熟练地拿起砍刀，迎面冲了上去。

等快冲到我身前时，我猛地弯下腰，离我最近的那学生嘴巴大张着想要咬住我，但却扑了个空，同时我手臂从身后抬起，锋利的砍刀从那学生的下颚处洞穿上去。

噗呲，刀刃没入他的头颅里，下颚溅出一片黑血，他顿时瘫软下去。

腥臭的血液顺着刀刃滑到我手上，我刚转身，另一个学生已经扑了过来，我来不及拔出那把刀，只能将左手的刀横在胸前。

那学生没并有因为这刀刃停顿，而是直接撞了上来，明晃晃的刀刃刺破血肉，瞬间没入他的身体。

虽然只是学生，可这被感染之后的气力却一点不小，如一头蛮兽似的，使劲往我身上蹭，巨大的力量让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脸离我只有几寸，腥臭的大嘴好似一把钳子，一张一合，拼命往我脖颈靠近。

接着我猛地一侧身，同时膝盖砸在他的胸口上，将他翻身抵在墙壁，随即拔出他胸口的砍刀，对着他血红的眼睛刺了进去。

刀刃没入，黑色的血液缓缓流出，他顿时没了气力，软在地上。

确定他没了动静后，我才拔出砍刀，擦了擦上面发黑的血。

杀掉两个感染者，我并没有多少动容，只是略微有些感慨罢了，因为这是两名学生。

过去在部队时，死在我枪口下的人，算算，也有数十人了，只要对我生命产生了威胁的人，我从不心慈手软。

.......

我蹲在墙角，查看着操场上的情况，但此时的操场景象，只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学生们如同猎物一样被按倒在地，一个学生身上就趴着好几个感染者，他们无力地挣扎着，被活生生啃去身上的血肉，血液一滩连接着另一滩，如同炼狱下的修罗场，求救声，惨叫声，嘶吼声，此起彼伏，让我不禁愣在了原地。

一股愤怒和同情涌上心头，让我有种想要拿刀上前的冲动，这些都是还在上学的孩子啊也才十六七岁，遭如此横祸......

虽然愤怒，但学校的另一头传来的枪声，又让我又冷静了下来。

我不禁笑了，笑自己那一瞬间的愚蠢和不自量力，凭这两把刀，我救不了这些孩子。

我的位置在体育器材室，而图书馆在操场的另一头，中途还要穿过一栋教学楼才能到。

我拿出手机，给秦月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进来了。

看着操场聚成堆的感染者，我心里犯了难，贸然冲过去，定然不行，虽然能抵挡几个，但如果是一群冲上来，我估计也和那些学生一样，会被啃个干净。

正当我犯难时，一颗子弹突然射到了我身旁的墙壁上，溅起石屑，打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洞。

我下意识将身体压低，眼睛死死盯着远处。

那里，十多名武警端着枪，正对着一群正在对冲向他们的感染者进行火力覆盖。

操场上的感染者也很快被那刺耳的枪声所吸引，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撕咬，起身向着枪声的方向冲了过去。

随着枪声越来越激烈，教学楼上竟也窜出了许多感染者，他们尖叫着，从走廊直接飞扑出来，重重砸在满是血的操场上，他们有的不是摔断了腿，就是摔歪了脖子。

可令我诧异的是，他们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又像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拖着已经变形了的身体，继续扑向武警小队。

眼见人数越来越多，武警们不得不抛出手榴弹。

轰！

爆炸接连响起，空中顿时飞舞起残肢碎肉。

饶是如此，即便是被炸断了四肢，有的甚至身子都被炸出了洞，也并没有停留，仍是不知疲倦地爬向武警小队。

看着那大片大片的感染者被枪声吸引过去，我知道这是机会。

我翻身钻进一旁的绿化带，心想着顺着绿化带往对面教学楼走过去，这样也不易被发现。

但令我意外的是，刚钻进绿化带里，我就发现了两个躲起来的学生。

一个男孩蹲在花丛里，怀里抱着一个女孩。

女孩将头埋在男孩的怀里，身子颤抖个不停，而男生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一把带血的圆规，死死盯着操场上。

那男孩似乎听到了我细碎的脚步声，立马转头看向我，同时将圆规对准我，变得紧张起来。

“别激动，别激动，我是活人。”

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将女孩抱得更紧了些，同时上下打量着我。

“你们俩受伤没？”

我将手中的砍刀别在腰间，见状，男孩才放松了些，摇了摇头，警觉道：“没，你呢？”

我不清楚男生理解的受伤是否和我理解的一样，但没受伤，我也放松了些警惕，笑道：“我也没有，我进来救人的，要到前面的图书馆去。

这时女孩抬起头看向我，一张俏脸泪流满面，泪眼中的惊恐还很浓郁。

女孩长得很是漂亮，一张清纯的脸蛋红扑扑的，刘海略有些凌乱，但却恰巧增添了一抹美感，水晶般的眸子里含着晶莹的泪光，给人一种惹人怜爱的感觉，让人移不开视线，一般的男生看见，估计会瞬间激起保护欲。

女生哽咽着看向我，柔弱的声音细细问道：“你能安全进来，一定能安全出去吧，能顺便把我们带出去吗？”

我看着她，心中有些纠结，带上他们的话，肯定是累赘，但不带的话，又是两个学生，还年轻，死在这，我的良心也过不去。

这时男生突然拒绝道：“不行，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警察，万一他是和那些冲进学校的疯子一起的呢？”

我愣了愣，顿时有些无语，“我哪里像疯子？”

“你刀上有血，肯定杀过人，离我们远点！”

我解释道：“我是好人，这是刚才对付那些疯子沾上的。”

“我不信！滚开！”

“我是你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好的人......”

我话还没说完，男生似乎急了，抬起圆规就要对我刺过来，我稳稳钳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圆规就从他手里掉到了地上。

不领情，我也不打算坚持，多耽搁一秒，小云就多一分危险。

在男生怨毒的目光下，我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淡淡道：“要走就跟上，不走就自己躲好，等着警察来救你们。”

其实我不大希望他们跟上来，图书馆的情况我也不能确定，如果感染者太多，我也没有把握能够护住他们，还不如让他们在这躲着，相对而言还要安全些。

绕过他们，一路上倒是没有再碰到感染者，都被武警那里的动静吸引过去了，倒是一旁有很多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看得人心惊胆战。

接着，我很顺利地来到了教学楼下，将别在腰间的砍刀拿了出来。

这时，我听见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回头，便看见两个学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

女生弯腰向我道歉，男生则依旧警惕地看着我，神色不悦。

我无奈道：“跟紧了。”

图书室大门半掩着，上面布满了黑色的血手印，以及一痕醒目的鲜血，我的心顿时又担忧起来。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提着刀，大步向着图书馆走过去。

这时，身后的教学楼突然传来一声瘆人的嘶吼，我急忙回头，只见两个高大的感染者突然从一楼教室冲出来，对着我身后的两个学生扑了过去。

那俩的模样不是学校的学生，没有穿着校服，但看服装的样子，好像是公园附近体育场的保安。

女孩尖叫着想要逃跑，可腿却因恐惧而不听使唤，摔倒在地上，男生将女孩护在身后，举着圆规，怒吼着。

“来啊！杀了你们！”

我赶忙甩出一把砍刀，紧接着人也跟着冲出去。

砍刀从男孩侧身飞过，直接扎在了快要扑倒他身前的那感染者头上，他眼球上翻，庞大的身躯顿时如一团烂肉般软了下去，倒在男孩脚边。

男生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冲到他身边，提起膝盖，狠狠砸在后面那感染者的胸口上。

只听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他高大的身躯顺势被我砸回去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我将锋利的刀刃切向那怪物的脖子，一颗硕大的头颅瞬间被我砍了下来。

我踢开那散发着恶臭的血淋淋的脑袋，转身看向男孩。

见他脸色煞白，表情还保持着狰狞，身子颤抖得厉害，我才知道他那声音，是因为害怕才吼的。

他盯着我，眼神里浮现出恐惧，不知是被那怪物吓到，还是被我狠辣的手段吓到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子还挺勇，走吧。”

进入图书馆，大厅里的画面同样惨不忍睹，血液如溪流般从楼梯上滴落下来，将大厅洁白的地板染得格外刺眼。

我关上图书室大门，以防有感染者从外面冲进来，接着便直接呼喊道：“小云！哥来了！你在哪？”

这样做虽然愚蠢，容易把感染者引来，但我不可能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去找，这个图书室，规模也不小，毕竟是重点高中，一间一间地去找，不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

不出所料，刚呼唤完，一旁书架后面便传来一阵低吼。

我没有等着他冲过来，提起砍刀，径直走向那书架后面。

但看到的那一秒，我愣住了，站起身的，是一个女孩，我还有印象，是早上和小云一起进学校的其中一个女生。

她此时的模样和那些被感染的学生一样，格外狼狈，身上的校服被染通红，手臂上和脖颈上布满漆黑的齿印，有的地方还被咬掉了肉，头发蓬乱，皮肤松散，和早上那亭亭玉立的女孩根本联想不到一块去。

很显然，她已经被感染了。

她尖叫一声，声音如同发了疯的野猫一样，很是刺耳，紧接着如弹簧一样从地上跃起，对着我扑了过来。

我轻轻侧过身，在她扑到我站的位置后，一个侧踢踹在她肚子上，将她砸飞到墙壁上。

接着手起刀落，刀刃没入她的头颅。

我看向刚才她待的地方，里面有着一堆已经被撕得不成样的碎肉。

我怀着忐忑的心，将那一具具尸体翻过来检查，但好在，结局令我安心，里面并没有小云的身体。

大厅里，我看着两个被那滩血吓得瑟瑟发抖的学生，心里也有些不忍心，毕竟还是学生，哪见过这种生杀血腥的场面。

我环顾四周，发现一旁有一个铁门，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个杂物室。

“你们先进去躲好，我一会儿来接你们，如果半个小时之后我还没回来，你们就自己先走，我回来了，会敲五下门。”

“您请小心。”

女孩轻声道。

我点点头，让他们进去并锁好了门，便开始往二楼走去。

这个图书室一共有四层，以前在学校溜达时，被小云抓到这里陪她自习过，前面三层都是图书室，第四层则是用来存放教学用具，没有躲避的地方，所以大概率她不会在那。

如果她还活着，那一定在二三层。

看着腥臭粘稠的血液从一层层阶梯往下流动，我的心揪得更紧了几分。

每一步，我的鞋底都会发出血液粘连的声音，鼻腔被血液的腥味所填满，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走到二楼的门口时，又一具尸体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那是一个身体肥胖的人，靠着墙壁坐着，看样子也不是这学校的人，他的头已经被敲碎成了碎块，血肉模糊，早已没了动静。

一旁的地上，还掉落着一个沾了血的灭火器。

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小云所做的，但我很希望这是她做的，至少是一个好的信号。

我曾在空闲时间，教过她一些简单但很实用的防身术，对付两个人估计也不成问题，但这人的体格太大，以她纤瘦的身段，要想放倒估计有些困难。

我也顾不了声音会将怪物引来，进入图书室后便大声呼喊着小云，来多少，我便杀多少。

但在我呼喊的第三声后，我听见了一阵低沉的敲击声。

二楼的地板上依旧有很多血迹，经过一个角落时，我才明白为什么我的喊声没有再招来感染者了。

那里，横七竖八躺着四具尸体，我上前检查了一番，有三个是已经被感染变异的人，而还有一个，是被咬后，但还没有变异的学生。

这人，早上我也见过，是和小云关系要好的一个女生。

我一时间愣在了那里，鼻子酸的有些发疼。

只是那低沉的敲击声，将我拉了回来，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求救信号。

我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鼻尖，开始循着那低沉的敲击声走过去。

听声音似乎在这间图书室的另一头，我顾不上滑腻的地板，小跑着，穿过一个又一个书架，向着那声音跑过去。

在这过道的尽头，越过那沾有血渍的书架，我看到一个女孩蹲在角落，校服破烂，双目无神，浑身是血，细弱的手中拿着一根沾满血的尖锐铁棍，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墙壁。

我愣在那，那一刻，我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