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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林宴书给陆应淮发了那条短信。


回来的时候他答应了说会来送她,但他最后失约了。


发了短信后一直都没收到回复,林宴书心里那所谓的不安一直未隐退。


在医院的这些天,林宴书都是撑开条被褥睡在病床与病床之间的过道里,这间病房有三位病人,病人都是男士,家属都是女士,晚上睡起觉来也是各种呼噜声,她睡不好。


这些天她没能睡个好觉。


加上医院病房里做不到间间都有安装空调,林宴书被冻感冒。


她早该想到,这个年代,怎么会间间有空调。


现在是冬天,没有走廊里的空调对房间的温度起不到影响。


半夜一点,林宴书做了个梦,梦醒后她依旧迷迷糊糊。


梦里,她看见陆应淮被一群人围着殴打,但她看不清这群人是谁,她拼命的去阻挡,可最后,从暗处伸出来一支铁棍直奔陆应淮而去。


这一棍,正巧打在他的右手上。


伴随少年的惨叫声,还有一个轻微的骨裂声音。


林宴书猛然惊醒,只觉得头疼无比。


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陆应淮被人打中了右手……


被打中了右手。


所以后来他的手才废掉了?


可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她想知道,陆应淮的右手是怎么废的。


姑娘裹紧了身上的棉被,手脚被冻得冰凉,就连露在外面的脸颊也是凉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有额头是滚烫的。


林宴书害怕自己做的梦成真,她本来想给陆应淮发个信息的,可眼睛半睁半醒间拨通了他的手机号。


想了很久,对方终于接听。


林宴书的语气中带着虚弱和惺忪,更多是大脑觉得晕眩:“陆应淮,你,你在哪儿?”


这话问的他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回答了:“在家。”


“你没事吧?”


“没事。”


“哦。”


电话两人安静了几秒。


陆应淮看了看手机,确认对方还没挂掉电话:“这么晚打来,是有事吗?”


“没事。”她说话声音很小,语速很慢。


黑夜中,她的双眼逐渐合上。


陆应淮听出她的状态不对,以前的林宴书从来都是话不断,怎么可能会表现的这么无力。


他担心她出事了。


“林宴书!你怎么了?说话。”他开了灯,等着她的回复。


过了好久,电话那边的女声传来::“我感觉,我快不行了……”


有一瞬间,她真的想过,如果没人在她身边,她会不会发烧烧坏脑子。


她好困,好想这样一直睡下去。


大脑中散发的困意让她将要陷入沉睡。


陆应淮着急起来:“你在哪儿!”


因为那句话,他心里再也无法平静。


她闭着眼,迷糊说着:“我,我在,南阳。”


他片刻都不想等:“我知道,我是说具体位置!”


“南阳市……市医院。”


她眼皮相互打架,实在支撑不住:“陆应淮,我好困,我,好困……”


“林宴书?林宴书?!”


“……”





清晨,南阳市医院。


林宴书灵动的双睫略显疲倦,没了往日那般有神。


她抬头望着医院的天花板,这里好像不是她爷爷的病房……


没顾上想,她便回忆起昨晚上做的梦。


她梦见有很多人欺负陆应淮,后来不知怎的又梦见陆应淮来了南阳,她想想就觉得可笑,她现在喜欢他都喜欢到这种地步了?


做个梦都离不开他。


她昨晚好像发烧了?


林宴书欲要抬手,只觉得胳膊很沉重,似乎弄着什么东西阻碍她活动。


她侧头瞧向床边,一个男人的正趴在她床边,林宴书还在纳闷,可细看,这人不就是陆应淮?!


他不是在文州吗?


这样看来,她回想到的事也不全是梦,他照顾她,那焦急的模样,她有些印象。


林宴书稍微一动,便惊醒陆应淮。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陆应淮帮她掖掖被角,“有什么不舒服可以跟我说。”


她缓缓晃着头,神智清醒多了:“现在好多了。但是,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应淮答非所问:“你发烧了,我来的时候你都把自己裹成球了。”


“睡在你旁边的是爷爷吧?你生病都不知道喊人?”


他更多的是责备。


责备她照顾不好自己。


手上输着液,林宴书现在状态好很多,也有力气和他闲谈:“我喊了啊,你这不是来了嘛。”


“……”


屋内的温度酷似他家,他倒是适应了这个温度,但这姑娘被娇生惯养着,哪里受得了挨冻。


他来的匆忙,身上也没个取暖的东西,就只好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里。


林宴书现在只要这样瞧着他心中也是欢喜的。


她端起水杯浅品一口,有点烫,小口小口喝着。


陆应淮一直没说话,她虽然知道他话少,但之前好像也没这么奇怪,总觉得他有事瞒着她。


“陆应淮,你在想什么?”她问。


“想到了一些事。”


“什么事?”


既然她问了,陆应淮这次终于敢这样凝视她。


告诉她他的想法,向她坦露心声:“我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人的一生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是自己可以选择的话,我愿意用我拥有的所有去换,可惜没人能跟我做这个交易。”


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


“林宴书,是我没有勇气面对你,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从前的我,我失去了太多,错过了太多。但这次——”


他舔舔嘴唇,呼吸口气,认真道:“我不想失去你。”


如果陆耀华的离世让他不能意识到什么,辛茹的离世让他彻底明白失去的意义。


林宴书察觉到他的奇怪,他从没说过这种话,却依旧被他的话惊讶到:“你……”


“你在电话里说你快不行的时候,我发疯似的往这边赶,我不想再考虑什么般不般配,也不想再一味地在意别人的议论,我只知道不能失去你,不能……”


他真的害怕了,他愿意用这条命去守护她。


他在辛茹坟前说过。


但如果林宴书不再需要他,那他也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必要了。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算搭上这条命,也决不后悔。”陆应淮像是在向她发誓。


他握起她另一只手,眼神笃定的问:“林宴书,我不逃避了,你心里——”


这一刻,林宴书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陆应淮问:“还有我的位置吗?”


“……”


他的告白有些突然,和上一世的发展轨迹有了不同,


是她的到来使一切加快进展了吗?


可上一世他们不是现在在一起的?


林宴书脑子里回想着这些发生的事情,如果事情发生变化,那她还能回到属于她的的世界吗?


她想的出神,被陆应淮误会成犹豫。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给你制造压力和困扰,我只是,想向你传达我现在的想法。”她的沉默让他没有信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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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对不起……”


“陆应淮。”她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告诉我实话。”


“嗯。”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


这个问题让他猝不及防。


姑娘继续道:“或许我无法告诉你为什么,但我相信直觉不会错。我们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上一世的林宴书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默默无闻的他。


从来都不知道在自己的背后还有一个人这样默默喜欢着自己。


但结合上一世的经验,她肯定,陆应淮绝对不是上了大学才喜欢她的。


她问出自己心中的疑虑,看到陆应淮在听到问题时脸上的惊讶,她知道,她没猜错。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别想转移话题,骗不到我。”


上辈子被你骗了那么久,让你因为我吃了那么多苦,这一世,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答案。


林宴书抓着他的手,眼神中满是对真相的渴望:“陆应淮,你不该承受那么多,喜欢不是错,但喜欢需要勇气,如果你已经决定和过去的自己告别,那就请你告诉我你的另一面,好不好。”


“过去的陆应淮就算再卑微,也是我最喜欢的人。”


他双眸微映,紧皱的眉头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松动。


她,最喜欢的人。


叫陆应淮。


陆应淮反握住姑娘的手,将她的手裹在自己的掌心,他心中迟疑了许久,决定将事情尽数告诉她。


他模样坦然,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高三那年,临近高考的时候。”


林宴书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原来,他那么早就见过她了。


“那时候我被陆文昊堵在角落,失魂落魄的时候是你的出现给了我勇气和希望,是你拯救了我。”他终于亲口说出这段暗恋,“我听见别人叫你的名字,知道我们竟然是一所学校,在学校找到你之后,就一直默默喜欢着你。”


“就这样?”


“嗯。”


“没有一点浪漫情节什么的嘛。”她还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特别好的优点值得你喜欢呢,就这样都能让你喜欢这么久,那我如果再主动一点,你是不是……”


“就彻底被我降服了?”


她当然有些小得意。


被爱的人,永远都有自信的勇气。


“我能被降服,不是因为你主不主动。”他坦诚道,“而是因为,我喜欢的人是林宴书。”


这样的回答已经捕获了她的心。


但姑娘还是不罢休:“还有件事。”


“我放假回来那天,你为什么没来送我?”


“突然出了点急事,抱歉。”他家里的事还是没说,他不想让林宴书觉得他可怜儿喜欢他。


林宴书傻傻的看着他:“陆应淮。”


“我在。”


“你好傻哦。”


“如果喜欢上你就是傻。那我情愿傻一辈子。”


他不后悔喜欢她,永远都不后悔。


这一连串的谈话聊下来,他反倒没有勇气再去问一遍,可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如果不求一个准确的答案,恐怕他们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陆应淮盯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又问一遍:“所以,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少年冰冷的眼眸若即若离。


林宴书抓着他的手捧到自己的脸颊,感受他的温度,笑着回应:“我愿意。”


她从来都没拒绝过他。


这三个字对陆应淮来说是千斤重。


是他第一次觉得。


原来他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了一丝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