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此时天蒙蒙亮,鸡鸣声混着鸟叫声热闹的响起。


同归说的声音太小,彩环没能听清。可不妨碍她看到小姐扭到一旁的脸,这是心软的姿势。


彩环转了转眼,痛哭起来,“小姐,奴婢错了,奴婢昨天受了寒,早上起来不舒服才没能第一时间赶过来服侍您的。”


十来岁的姑娘,哭起来稀里哗啦的,好不可怜。


同归本就不是那心肠硬的人,支棱起来也是一时的怒气,此刻就没有在说话了。


彩环嘴角划过一抹笑,可很快又掩起面痛哭着,去抱同归的腿,“小姐……”


奴婢扯小姐的裙摆,这怎么看怎么不合理。瞬间,同归的院子里的树下悄悄冒出来几个黑影。


一个声音隐藏在树根下,似乎在和旁边的影子说话,“同小姐看上去并没有危险,我们还要上去吗?”


另一人声线明显较年长一些,也是犹豫,“可主子的意思……”


两人一时间不能决断,也就没有立刻出面。


就在此时,一声略显威严的声音响起,“彩环。”


冒着的黑影又悄悄的缩了回去。


“母亲。”


“夫人……”


僵持的两人也看了过去。


是同母,身后跟着吕妈妈。


同归:“母亲,你怎么来了?”


同母看着她,“你以为你是怎么拿的卖身契?”


同归虽然红梅吩咐不要惊动母亲,偷偷去的拿。可同归从不当家,不知道拿卖身契这么大的事是越不过掌家之人的。


同母只用了几个转眸就能猜到同归的心思,但她也是存心放了手,想看看同归怎么处理这件事。


一个人有一个人行事的法子,对于同归先前的处理,她很满意,只是同归毕竟是少女,面对亲近的人还是心软了。因此同母这才出现了。


现在就是言传身教的时候了,同母有心让同归学习处理后宅,拍拍她的手,拉她到身后,“彩环,你先前说身体不舒服?”


彩环面对同归可能还有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可面对掌家已久的同母就不敢放肆了,她冷汗直流,一双眼睛对着地面打转,“是……是,奴婢是有不舒服,可现在已经好了,能够服侍小姐了。”


同归情绪虽容易起来,但也有个优点,就是旁人处理大事的时候,她从不插嘴,而是会去看,会去学习。


她看着母亲冷着一张脸,不怒自威,“婢女如果不能当值,该怎么办。”


下人也是人,也会有头疼脑热的时候。一般出了这种事,应该当即和掌事的妈妈汇报,由另一人顶上去,这样才不会出乱子。


规矩摆在面前,彩环这下终于没办法狡辩了,“求主母宽恕,求主母宽恕……”


同母看了她一眼,冷着脸淡淡道,“发卖了吧。”


要知道就算同归刚才在是生气也给了卖身契,发卖这种事她是在想不起来做的。


可望着哭比起刚才不知道真心多少倍的彩环,同归明白了,有时候心软反而会让人不吃劲。


整个府邸少了不少下人,接下来的活不免要自己亲力亲为了。


陆殊途后头送来的的珠宝首饰,同归全部让红梅去当铺当了死当。连那台西洋时钟也不例外,也算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这些财产同归分成了两份,一大份并着房契准备送去落家,另一小部分留下来准备当作父母的养老钱,毕竟以后还是要过日子的。


她可以嫁人,可以继续过之前的生活。可父母未来却没有保障。


以前这种事,同归打死也想不到会轮到她来考虑,可现如今也学会了打算。


整理好这些,同归呆呆的坐了好一会。直到天色渐暗,同母让吕妈妈喊她吃晚饭了,才微微回了神。


生活质量锐减,从方方面面都能感受到。这顿晚饭就是个例子,清粥小菜就是一顿饭了。


饭桌上,几人都不说话。


同归笑了笑,“吕妈妈,红梅你们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就两个下人了,还装模作样的守什么规矩呢。


都累了一天,整个宅子里都有看不见的家事要做。红梅虽然是大丫头很久没有这样亲自去做活了,可毕竟年纪小,能做些体力活。反观吕妈妈因为年纪大,却不大行了。


以前在边关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不是没有同坐在一桌吃饭过,因此吕妈妈犹豫了一下,也就坐下了,只是坐的位置离菜稍微远了些。


红梅见吕妈妈坐下,才敢坐。


同归立刻笑了起来,“怎么,可是嫌弃这饭菜不好看。”


家里这么多事,大家都有的忙,同归自然是力所能及的也在做着事。


这粥就是她熬的,米多了加水,水多了加米,熬到最后自然好看不了。


粥面结了层焦焦的底,被翻上来,看起来有些滑稽。


而同归故意的埋汰,也换来了笑声一片。吕妈妈站起身来,盛了一碗粥递给同母,又盛了一碗递给同归,“老婆子我有幸喝小姐熬的粥,才不嫌弃呢。放眼整个京城,还会有哪个主家给下人熬粥的。”


苦中作乐莫过于此,几人笑嘻嘻的吃了饭。


饭后,吕妈妈和红梅收拾碗筷,端去厨房洗。这个空档,房间只剩下了同归和同母。


同归老话重提,“母亲,我想嫁人了。”


是自己想嫁人,不是为了别的。同归笑眯眯的,“母亲,您总不能一直留着女儿吧。”


出事之前,同母就急着帮同归相看,那时候她还尚有选择的余地。纵使那些册子里的人没来,终归还有旁人。


但现在,恐怕是只有差一点的富户才会愿意了。


层级与层级之间是有不可逾越的界限的,别看富商听着还好,衣食无忧。可嫁给商人,整日打交道的都是黄白之物,只有求人的份,带来的利益了了无几,这在奉行雅乐的年代是注定会被上层抛弃。


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哪能往下流呢。


同母想都不想,“此事后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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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说服人很难啊,同归暗暗叹了口气,心底却觉得暖暖的,“母亲,我知道你不同意我嫁给落梨,更怕我日后会后悔,会委屈。可是出了这档事,我又能嫁给谁呢。即使父亲好好儿的出来了,恐怕我未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人家了吧。”


很浅白的事实,同归都能想到,同母又怎么会想不到。只是她怕想,或者刻意回避,“囡囡……”


得,有戏。


同归再接再厉,“落梨喜欢我,他父母也算是看着我长大,就算难,我也只要熬过去就好了。”


熬什么,自然是熬到她成了主母。可这一熬,熬的是青春年华,熬的是半辈子。


同母哭了,可她也知道没有办法了,“囡囡,你…为娘心疼啊。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嫁给陆家。”


这几日,同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传遍了京城的消息自然传不到她耳朵里。也就不知道造成这件事的元凶是陆家。


同归自然也不会说,烦心的事情够多了,要烦就烦她一人吧。


同母的松口让同归终于放下了心,这一夜,她勉强能够合眼睡了。


只是睡不安稳,天不大亮,她又醒了。


还未睁眼,药味就弥漫了整个房间。瞬间同归就被勾起了回忆,这是她养心神的药,这几天没喝,但她知道。


饭可以从简,但药不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同归深以为然。这种情况也不能娇情了,于是接过红梅手里头的药,仰头就是闷。


等最后一滴药都流到了嗓子眼里,碗里头空空的了,挤不出来一滴了。同归这才用手背擦了擦嘴巴,夸张咂咂嘴,“真苦啊。”


药里头有黄连,清火明心能不苦吗,光是熬药的时候,那个苦味都泛出来了。


红梅接过空碗,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忽然想到前些日子还剩的酸梅,立刻站起来,“之前小姐和叶绣娘吃剩的酸梅应该还剩下些,我去找出来给小姐含着,好过过嘴。”


同归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快去。”


翻箱倒柜的一阵寻摸,可零食盒里早就空空无比。红梅又想起来了那帮子锦衣卫的搜家架势,恨的咬牙,“这帮畜生!跟个黄鼠狼的似得,真是什么都不留啊。”


梅子不算稀罕物,可做出来卖的梅果酸涩无比,因此要裹上厚厚的的糖霜才好下口。这糖可是稀罕物,寻常人家小半年才能买上一回。所以锦衣卫拿走奇也不奇。


红梅久久不回来,可苦了同归。


要知道茶有回甘,药也有。嘴里的苦不会凭白无故消失,就算是淡去,可回上来的依旧是苦。


同归歪躺在床塌,小脸巴皱的紧紧的,跟个团子似的生等着呢。


等不到人,同归一只手撑在枕头上,将小半个身子探出床,指着她身边,“干嘛呢,红梅?梅子不就在你旁边。”


红梅想说哪里还有梅子,可一转身,一个满满的梅干还有裹了厚厚糖霜的蜜饯就搁在台子上。


红梅瞬间觉得奇怪,这东西昨天就在这了么,她怎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