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报探官札记团子贝琳达

79. 家宴

寄售妆品的计划进行得并不顺利。


梁霈和纪莘不方便吐露身份,又以幂篱遮面,店铺掌柜们见她们遮遮掩掩,不愿收来源不明的妆品,梁霈和纪莘走了几家铺子,最后竟是连样品都没有送出去几个。


更重要的是,梁霈仔细观察了一番,虽然她做的妆品好用,但并没有比市面上的出色,如此掌柜们也确实没有必要收她的妆品。


纪莘陪着梁霈走了一日,铩羽而归之后,第二日,梁霈没有找纪莘,独自带着素雨又出了门。


纪莘已经帮她太多,她不能一味麻烦纪莘,也该试着靠自己解决难题。


昨日逛的是城中最大的几间胭脂水粉铺,今日梁霈换了目标,改去热闹街市上的小摊,每走过一家,便用心观察该家小摊的妆品有何特色,间或买一些品质确实好的。


逛完两条繁华街市后,梁霈对素雨道:“今日已经看过许多家小摊了,我们不好出门太久,这就回去吧。”


“娘子快两个时辰未曾饮水了,旁边有家饮子铺,娘子不如先去用一碗饮子,然后再回府?”素雨道。


幂篱飘动,梁霈在幂篱下点了点头,“也好,你也用一碗吧。”


梁霈和素雨走进饮子铺,梁霈找了处僻静的角落座位坐下,素雨则去柜台点了两碗香茅饮。


香茅饮被端上桌,主仆相对而坐,梁霈摘下幂篱,对素雨道:“快喝吧,我们还要抓紧回去。”


梁霈怕有人注意到她,从摘下幂篱开始就没有抬起过头,可是不幸地,她还是被人看到了。


郑洄自觉既然他插手了整治商铺做假售假之事,那么他就有义务管到底。


今日他来街市巡视后,路过一家饮子铺,鬼使神差地向铺子内瞥了瞥,而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不由自主,等他再清醒过来,他已坐在了梁霈对面。


在郑洄坐下之前,素雨认出这位大理寺少卿,她哪里敢和他同桌而坐,迅速起身站到了梁霈身后。


梁霈是在素雨弹射起身时看到郑洄的,素雨动作迅捷,吓得梁霈也想跟着站起。


梁霈无法理解,这家饮子铺明明客人不多,为何郑洄要和她坐在一桌?


桌对面的梁霈坐立不安,郑洄努力用最温和的语气安抚道:“娘子坐着就好。”


梁霈不知郑洄在尽力表现得和善,只觉得郑洄面无表情,果然不负“铁血判官”之名。


梁霈扭头看身后的素雨,拍了拍身下条凳,“你坐我旁边吧。”


素雨拘谨摇头,郑洄看出梁霈在借着和素雨说话回避他,视线飘向素雨,“坐。”


郑洄只说了一个字,素雨被吓得立刻坐下了。


在短暂的手足无措之后,梁霈记起她所受的教养,不得不压下心中对郑洄的恐惧,尽力表现得落落大方。


只有素雨知道,虽然梁霈的每个动作都看着自然,但她用饮子的速度分明比平时快了许多。


郑洄对饮子不感兴趣,他是为梁霈而来,可梁霈专心地低头用着饮子,毫无和他说话的打算,郑洄只得在腹中搜刮话题。


片刻后,郑洄终于想到了能与梁霈聊上一聊的事,“六娘子,贩卖假货、刁难你的那家香铺已被查封,万年县衙正在整顿市面上的贩假之风。”


“那可真是好极。”梁霈抬起头,正要道谢,突然意识到不对,表情蓦地僵住,“郑少卿知道那日的人是我?”


梁霈乌溜溜的眼珠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郑洄,郑洄这才想起那日他是装作没认出梁霈的,此刻说漏,他本想解释一番,突然注意到梁霈右颊上结痂的伤口,说出口的话不自觉地就变了,“你受伤了?”


梁霈双眼快速眨了眨,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小伤,无碍的。”


伤的来历不好解释,梁霈怕郑洄继续问下去,顾不上再计较别的,匆匆用完一整碗饮子,起身向郑洄告辞,“郑少卿,天色渐晚,我须得快些回家,这便告辞了。郑少卿慢用。”


梁霈走得急匆匆,郑洄却坐在原处纹丝未动。


他在回想与梁霈几次仓促的见面。


第一次,她慌不择路地冲到他的马前,泫然欲泣地哀求他救她的阿耶;第二次,她遇到贩假的香铺,虽据理力争但势单力孤,险些被打;第三次,在奢靡繁华、喧嚣热闹的宴会上,她独自躲到了无人处,却还是难逃被孟浪之人搭讪;第四次,她面颊带伤,却不敢说起缘何受伤。


她总是怯生生的,似乎总是在受委屈、受欺负。


眉间蹙起两道不易察觉的沟壑,郑洄嘴角紧抿,眼中掠过不快。


“郑仁,”郑洄吩咐身后的长随,“打听打听梁六娘在梁家的处境。”


宣国公府正厅,一片觥筹交错之间,陈氿终于见到了孟家诸人的庐山真面。


孟氏长姊孟仙蕙,当今圣后,膝下儿子皆在幼时夭折,长成的唯有幼女永庆公主。圣后今日未在,但一袭锦绣华服的永庆公主出席了家宴。


二姊孟仙葳,夫宋国公,膝下一子,名冯翰成。


三姊孟仙菀,夫宿国公,膝下一子,名赵崇。


四弟孟淮,宣国公,妻崔氏,嫡子孟宗伦。


可惜孟宗伦已成废人,无法参加家宴。


而这场家宴的目的,是为了让陈氿见过孟家的诸位姑母、兄弟姊妹,正式成为孟家一员。


陈氿暗自觉得好笑,前几日宣国公大张旗鼓地办了一场宴席,全华都城都已知道宣国公府冒出了一位二郎君,可家宴却办在了那场宴席之后,这顺序不是反了么?


显然孟淮这是使了一招先斩后奏,迫使孟家众人不得不认下陈氿。


如此看来,有人并不欢迎陈氿来到孟家。


果不其然地,家宴还未结束,已经有人开始发难。


永庆公主手执金叉,叉起玉盘中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细长指甲划过叉柄,神情似笑非笑,状若随意地道:“也是巧了,我记得我见过这位,四表兄。”


永庆公主所指的“四表兄”,正是陈氿。


永庆公主身侧,坐着一位面庞俊朗,丹凤眼细长,表面温文谦和,实则眼中时常闪过阴鸷的年轻郎君,是永庆公主和陈氿共同的二表兄,赵崇。


赵崇接道:“殿下是在何处见到的四表弟,怎么未曾将他带回,好让舅父与他团聚?”


永庆公主嗤笑一声,两指捏着叉柄转动,目光射向陈氿,一侧唇角勾起,“我怎么可能想到袁适私宅的一名仆役,竟会是我的表兄?”


“仆役?四表弟为了生计,当真是能屈能伸。我这做兄长的,委实自叹不如。”赵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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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转向冯翰成,“大表兄,你说是不是?”


冯翰成坐在最末位,身子歪歪斜斜,一袭华美锦袍被蜷得皱皱巴巴,正一手支颐,眼神不知飘在何处。


“啊?”冯翰成被母亲掐了一把后才回过神,“啊,对啊对啊,四表弟人品模样都是上佳,我也自叹不如。”


赵崇眼中划过鄙夷,不再看冯翰成,对永庆公主道:“表妹不妨讲讲,之前见到四表弟时是何情景?”


“我来讲好了。”陈氿镇定自若,声音清澈,每一个字都仿佛掷地有声,“我在袁适的私宅做过几日仆役。有一日殿下闯进私宅,打伤门房,拆毁院门,将袁适珍藏的字画古籍扔得七零八落,最后揪出了一名女子。殿下质问袁适那女子的身份,命人当众剥去那女子的衣裳,我见那女子可怜,便上前解释了几句,打消了殿下对那女子身份的疑虑。不承想,那女子竟是袁适的外室,我阴差阳错地帮了袁适,得罪了殿下,想来殿下还在记恨我吧?”


永庆公主盯着陈氿不语,赵崇开口道:“外室?怎么……”


“行了。”孟淮突然发声,警告地瞟了赵崇一眼,而后道,“永庆,我新得了一幅字画,你同我去书房品鉴品鉴。”


永庆公主对字画毫无兴趣,正欲推拒,接触到孟淮不容拒绝的眼神后,不得不回道:“是。”


孟淮和永庆公主离开,宴自然也就散了,陈氿看着崔氏离开的方向,眼中深藏的恨意如同漩涡,迅速飞转涌上。


方才崔氏在席上一言不发,只端庄贤淑地不停为孟淮布菜,举止态度与陈氿记忆中的盛气凌人截然不同。


终有一日,他一定会撕碎崔氏这副虚伪的面孔。


不过,眼下孟淮为何会单独叫走永庆公主?


陈氿手指点了两下膝盖,起身走向孟淮书房。


书房内,一向飞扬跋扈的永庆公主竟在聆听孟淮的教训。


“你做下那等荒唐事,竟还要拉着你的两位姨母一起做,你在想些什么!”


永庆公主回答得满不在乎,“我不觉得我做的事荒唐,我有好事想着带姨母们一起,这有何不对,她们可很是感激我呢。”


“好事?那你怎么会被人缠上,还要我替你收拾!”


“舅父若是不替我收拾,我自己也有法子解决。”


“住口!”孟淮斥道,“我管不了你,你出去吧。但是你记住,那件事让我来处理,你不要再惹事!”


“是。”


永庆公主走出书房,碰到站在房外的陈氿,眼皮似乎都懒得抬一下,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与陈氿擦身而过。


陈氿走进书房,“你要替公主解决什么?”


孟淮见陈氿出现,并不吃惊,“你不必理会这些事。你与殿下是血亲,要好好相处。”


“就算我想与她好好相处,可你也看见她的态度了,你觉得可能吗?”


孟淮走近陈氿,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她容不下你,是因为她与宗伦有自幼一起玩耍的情谊。你不该计较这些,只需让她看到你的能力和用处。你们都是站在权力之巅的人,迟早有用得上彼此的时候。”


陈氿胸膛震动,笑得讽刺,“是么?那看来你们所谓的情谊也不值几两重,到头来,重要的还是你口中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