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林昭扬的委托

向秋今天提前出院,虽然遭到了护士的极力反对甚至威胁要与“家属”打电话,但她也只是毫不在意地拂袖离去,对护士口里的“家属”嗤之以鼻。


她带着凌空来到了交易区外围一个肮脏的小巷子里,这片地区的环卫和安保一直不太好,到处都可以看见小流子。不过向秋和凌空都不甚在意,毕竟她们都“身无分文”,重要财产都收在向秋的空间里。


“委托金都收齐了吗?”向秋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到。


“嗯,”凌空回了一嘴,之后又想起来什么说道,“哦对了景哥叫我们下周在去一趟市政厅,还有些战利品没分完。”


“景哥?”向秋突然回头盯着凌空,眯起眼睛道:“你们已经这么熟了吗?”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凌空霎时卡了壳,不知该作何回应。但向秋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转过头去安慰了一声:“挺好的,你是该多交点朋友。”


说罢又四下张望着,大声嚷嚷道:“该死的林昭扬,他把我们带到这儿来到底是干嘛啊!?”话题转移地很生硬,但也算是给了凌空一个台阶下。


没错,她们提前出院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林昭扬的一通短信。昨天晚上向秋的传呼机收到了林昭扬的通讯,告诉她们如果答应帮他办妥一件事就加入向秋的“啊”小队,而且还约好了见面地点,就在这散发着潲水味儿的小巷子里。


她们继续深入着,直到自然光几乎被密集的筒子楼遮挡住,向秋才看见一旁的墙角下瘫着一个邋遢恶臭的身影。林昭扬昏迷在路边,满身的血迹和污浊都在昭示着他经历了什么。凌空一看到这幅场景就感觉眼前一黑,直到她们又要破费了。


医院的诊断结果是肋骨骨折导致内出血,营养不良导致贫血,除此之外还有胃病肠胃炎。


凌空坐在拥挤的方舱医院内,守着一个狭窄的病床,向秋则去前台缴费。


看着钱流水一般地花出去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果然是家底殷实了;再看看储积卡上剩余的好几个零,她甚至差点笑出声。不过即使手头这么宽裕她也并不打算为自己未来的队友提升一点待遇,她属于是有点良心但不多。


毕竟那种单人套房她自己都舍不得住,也算是托了方驰景的福才蹭上了一次。


她吹着口哨经过了嘈杂拥挤的过道,轻快的走到林昭扬的床位旁边。他如今还在昏迷,之前就受了不轻的伤,饿连续几天滴水未进,还在路边吹了好几天的西北风,想想就知道他的情况有多严重。最重要的是林昭扬的体质向来不好,可有可无的异能也没有使他的身体更加强壮,因此调养起来更加麻烦。


不过向秋和凌空显然是没有给他做保姆的心思,等了几天等林昭扬苏醒过来,身体状况基本稳定下来后就麻溜地办了出院,免得再多花一分钱。


林昭扬被俩人架出来的时候还是懵逼的,他刚刚还产生的一丝感动就这么被掐灭在摇篮里。


“不是,你们看不出来我还很虚弱吗?”他张着沙哑的喉咙,拼尽全力也只能吐出这句弱弱的问话。


“看的出来啊,”向秋冷漠的回应道,“但是你花的是我们的钱欸。”


林昭扬:......你们这群葛朗台!


最终她们还是回到了招待所前面的那个车位上,向秋就连房车都舍不得让他进,只是丢在装甲越野车的后座上,给他盖条毯子就视作关心了。林昭扬也没精力跟她们扯皮,毕竟他的身体真的很虚弱,抱着毯子就这样在后座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晚上,他是被一个湿漉漉的东西舔醒来的,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黑黝黝的狗鼻子杵在他的眼前。


“啊!!!”


忽的一下隔壁车门被拉开,向秋钻出来皱着眉头对林昭扬道:“你没事瞎叫唤什么?”她刚走下来就被狗子缠住了腿,把那条大煤球赶走后端着一盒营养剂走了过来,还顺带提着一袋子药。


“你的晚饭和药,”说着向秋把饭盒和袋子都丢到林昭扬身上,又久久看了他一眼,说到:“有什么事你想说的时候再和我们说吧。”


林昭扬心里一惊,直到向秋回了房车也没反应过来。他打开手里的袋子发现是各种药片,里面还有医生写好的遗嘱,这一袋在末世可不便宜,普通人有补贴还好,他这种体质弱的低阶异能者根本吃不起药,向秋愿意给他买这么一大批药属实是破费了。


他怔怔地盯着手里的食物和药,这几天的遭遇在他的脑中闪过,空洞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些生机。


当听到林昭扬在拍自己的车门的时候向秋第一时间就是把桌上的菜肴收起来,与此同时凌空拿起空气清新剂到处喷——她们可不是因为背着人家开小灶感到内疚,纯粹是林昭扬这性子闹起来很难收场。


等向秋打开门放林昭扬进来时房车里干净整洁地就像样板房,林昭扬神色僵硬,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只得进来后尴尬地站在一边。他不住地打量这车子里四周的东西,这其中有不少末世后的奢侈品,而他心里已经只剩下了羡慕。


凌空瞥了他一眼,她对这个阴湿男向来没什么好感,开口就是惯性嘲讽:“站在那里干嘛,还要我请你入座吗?”


这句话可以说相当无理,按照之前的性子林昭扬一定会暴起;可现在他皱了皱眉后再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倔强地驻立在角落的阴影里,面对嘲讽也无动于衷,手指机械地搓捻着衣角的布料,好似在刻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下除了向秋,就连凌空都看出了这人的不对劲。


向秋拍了下他的肩,摆出一副知心姐姐的笑容道:“待在这儿干嘛呢,快去坐啊。”


林昭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跟随着向秋的指引走到凌空对面坐下,坐下后仍是一言不发,盯着向秋端上来的水杯。凌空看到这副样子,心里纵然不喜欢他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咋了,别装哑巴啊?”


向秋看着又开始嘴毒的凌空忍不住有些欣喜。自从凌空经历了那场九死一生的任务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似乎随时都准备英勇就义,看得向秋都想把方驰景抓过来质问一番他的队员到底给凌空灌输了啥。


可林昭扬的状态她又有些担忧,虽然他大病初愈可能没精力和小孩子闹,但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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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状态绝对不正常。


她坐在了林昭扬的对面与凌空坐在了一边,斟酌问道:“你最近过得怎样?”


这句话让林昭扬明显一愣,这猝不及防的话题转变让他反应不来,又或者他下意识想逃避这几天的遭遇,不愿回忆。


他躬下身子紧紧抱住双臂,痛苦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一个个蹦出来,折磨着他的神智。


他这些天经历了太多,被上位者欺辱,被曾经的同伴霸凌,遭遇雇主歧视还惨遭围殴,最后连路边的混混都敢过来踩他一脚,抢走了他身上的所有值钱东西包括他的车钥匙。


最后他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爬到了一家门店的门口,人生第一次低下头颅恳求对方借给他座机并施舍一些吃食。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施舍”这个词会出现在他身上,他更是没想过他有朝一日会腌臜邋遢地被人踢踹、驱赶也死皮赖脸地趴在人家门口的卑微乞求。


最后还是店家的女主人看不下去,让他借用一次座机。


他打了通往传呼台的电话,做出了一个他从未做出的选择,最后带着浑身的伤口、饥饿的肚子和空落落的口袋倒在了路边。


林昭扬沉默了许久,当他倒在巷子的水坑里时,他的内心充斥着仇恨,恨不得把所有看不起他的,往他头上撒尿的人千刀万剐,他要让所有害得他走到这一步的人都付出代价。


然而当他重新活过来,冷静审视的时候又陷入了迷茫:他仿佛刹那间失去了全部的手段和力气,他完全失去了曾经少年那样的血气方刚,就像失去了灵魂和胆魄,剩下的只有得过且过的苟且和死气沉沉的麻木。


他现在再回想那段记忆,再也感受不到即将冲出血管的憎恨:霸凌、歧视、侮辱、落魄,他在末世后早就经历了无数遍了,但唯独这一次他落魄到连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然而也是这次让他彻底断了脊骨,环顾四周不知道该恨谁,只有满心的窟窿。


仿佛一夜长大,又一夜变老,如果原来沉浸在辉煌的学生时代久久不愿离去,那么现在就是跳过朝扬的青年时期成为了向世界妥协的中年人。


向秋看着眼前这个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男人重重叹了口气,打断对方的回忆说到:“你只有一次机会向我们提要求,你要不回去好好想想.......”


“不用了,”林昭扬低着头苦笑道,“我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这样吧,我累了。


凌空已经不耐烦了,嚷嚷道:“你事儿怎么这么多啊,把我们骗过来又什么都不说,你当我们很闲吗?”


好吧,我们确实很闲。向秋心里忍不住想着,直直地盯着林昭扬安慰道:“这个机会我给你留着,我们还要在这里休整几天,这几天内你都可以来找我。”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打进了林昭扬的心里,直到他回到了越野车的后座上也一直想着这句话。


瘦弱的脊背佝偻起来,他抱着自己的膝盖眼里止不住地流,一开始的隐忍的呜咽最后演化成了嚎啕大哭,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哭泣,一直冰封的灵魂终于开始解冻,心灵的孤岛开始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