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驴唇对上马嘴
窗外雨点像子弹一样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哎呦我去！这雨简直下爆了……\"
他转过身，冲着厨房里的小情侣夸张地摊手，\"你俩可都看见了啊，不是我想当这五百瓦大灯泡，是老天爷非得留我！\"
于子涛正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得了吧你……\"于子涛把其中一杯塞到马宇杨手里，\"故意赖着不走，还怪老天爷，小心给你扔个天雷，劈得你掉渣渣！\"
马宇杨接过咖啡，眼睛却往厨房方向瞟。
冯瑶正在里面清洗咖啡壶，背影纤细，扎着个松松的马尾辫。
\"啧啧啧，\"马宇杨咂着嘴，\"这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哈，连咖啡都有人给现磨。哪像我，天天冰锅冷灶的，泡面都吃不上热乎的！\"
他说着就仰头灌了一大口咖啡，结果烫得直跳脚：\"卧槽！烫猪毛呢这是？\"
\"活该！\"
冯瑶从厨房探出头来，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烫秃噜皮最好，省得你那张破嘴整天叭叭的！\"
窗外雨更大了，小花园里的芭蕉叶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水珠连成线，跟水帘洞似的往下淌。
远处的楼宇已经完全看不见轮廓，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水雾。
于子涛走到窗前，没来由地感叹：\"这雨来得太及时了，久旱逢甘霖啊……要是能连下三天，我就能天天睡到自然醒了。\"
\"大哥，你做梦呢？\"
马宇杨把脸重新贴到玻璃上，挤出一个滑稽的鬼脸，\"这是雷阵雨好吗？按这雨量，一天就能把阳东市东西两个涵洞给淹了！\"
于子涛突然一拍脑门：\"坏了！\"他放下咖啡杯，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
\"咋了？\"马宇杨凑过来。
\"这会不会把我家老屋给淹了……\"于子涛皱眉，\"我得赶紧问问！\"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于子涛连着拨了三次都没人接。
同一时刻。
三里庙村口的大榆树下，\"二驴小卖部\"里热得像蒸笼。
老式电扇吱呀吱呀转着，吹出来的风都是发烫的。
二驴光着膀子坐在柜台后面，脖子上搭着条湿毛巾。
他左手拿着根快化了的冰棍，右手举着苍蝇拍，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苍蝇。
\"二驴叔！狗屎雪糕来了没？\"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冲进店里，满头大汗。
一个剃着光头，一个后脑勺留着一撮\"气死毛\"。
\"没呢！\"二驴懒洋洋地回答。
\"咋这长时间啊？都三四天咧！\"光头小孩不依不饶。
二驴一瞪眼：\"你问我我问谁？小屁孩，一边玩去！\"
\"气死毛\"撇撇嘴：\"再没狗屎雪糕卖，你这破店趁早关门算咧！\"
“嗨小瘪犊子，还敢拿话咒我？看我不把你俩小屁股蛋子揍开花！”
二驴从摇椅上起身，挥舞着苍蝇拍，作势就要往外冲。
“是花大婶在村子里说的，要打你打她屁股去……”两个小孩冲二驴一吐舌头，咯咯笑着跑远了。
又是这个懒婆娘，那天买了雪糕没给她送冰棍，就成天在村子里嚼舌头。
哎，狗屎雪糕再不到货，我这小商店还真就该倒闭了。
二驴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就给于子涛打电话，却发现老是有嘟嘟的忙音。
\"这破信号！一个月的电话费白交了……\"二驴骂骂咧咧。
与此同时，于子涛拿着手机也犯起了嘀咕：“奇怪，这二驴电话咋老占线？”
“二驴？这名字好怪！是不是还有三骡子，四狗剩，五牛蛋？哈哈哈……”听到于子涛叫出的名字，马宇杨咧着嘴大笑。
于子涛不理他，继续拨打二驴电话。手机突然接通，还不等于子涛说话，那头就传来二驴哭唧唧的声音：\"喂吊哥......啊不是不是，涛哥！我的亲哥啊！你那雪糕到底啥时候能到？再不来货，我这店真要黄啦！\"
于子涛一愣：“前天到的那批货没给你送吗？”
“前天？没有啊！我连个毛都没见着啊……”
于子涛立刻转头望向马宇杨：“前天伊华冷饮厂补发的那车货，没给三里庙发吗？”
马宇杨正端着咖啡装模作样地品，闻言差点呛到：\"咳咳......那啥，童经理就发了五千支，咱这边都不够卖的，我就没让他往那边送......\"
他挠着后脑勺，笑得一脸心虚。
马宇杨的声音被电话里的二驴听到，他咆哮着大吼：\"谁？谁截老子的货？长得跟二维码似的，不扫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马宇杨一听就炸了，抢过于子涛的手机：\"我是你马爷爷！信不信我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把你挂村口当横幅？\"
于子涛赶紧把手机音量调小，冯瑶笑得直揉肚子。
二驴那边传来\"咣当\"一声，像是在踹柜台：\"来啊！老子新买的拖把正好缺个头，我看你大脑袋挺合适！\"
\"拖把头？\"马宇杨把衬衫袖子撸到手肘，\"你那双驴眼是长屁股上了吧？老子这张俊脸买保险都得多加钱！\"
\"俊脸？\"二驴突然压低声音，\"兄弟，手机美颜功能关一下，我这儿都看见你脸上的像素格了！\"
冯瑶\"噗\"地一声，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全都喷了出来。
马宇杨气得原地转圈：\"你完了！你绝对完了！知道阳东市小马哥当年混哪条街吗？\"
\"知道啊！\"二驴扯着嗓子学小孩唱，\"马家庄幼儿园大班扛把子嘛——\"
\"我操......\"马宇杨突然卡壳，扭头问于子涛，\"这鳖孙真在村里开小卖部？不是德云社逃出来的？\"
二驴那边传来\"哗啦\"一声，像是在拆零食袋：\"哎我说马赛克先生，要不你改行卖马赛克得了，往厕所一贴，专治各种不服！\"
于子涛终于憋不住笑出声，冯瑶已经蹲在地上捶地毯了。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得马宇杨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行！你有种！\"马宇杨突然阴森森地笑，\"我这就给童经理打电话，让他把雪糕全做成驴粪造型，专门供应三里庙！\"
二驴那边突然沉默三秒，然后传来\"咚\"的闷响——像是脑袋撞到了柜台：\"哥！亲哥！我错了！我们村小孩就认准狗屎造型了，你要改驴粪他们能把我店拆了......\"
马宇杨得意地翘起二郎腿：\"现在知道叫哥了？刚才不是要拿我当拖把头吗？\"
\"哪能啊！\"二驴声音瞬间谄媚，\"您这发量当拖把也太奢侈了，至少得是个鸡毛掸子......\"
\"滚！\"马宇杨直接把手机扔给于子涛，\"这货绝对吃过笑药！\"
于子涛接过电话时，听见二驴在那边哼小调：\"咱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
\"行啦二驴，\"于子涛打断他的歌声，\"我让小马哥给你匀点货，先应应急。\"
\"得嘞！\"二驴立刻正经起来，\"涛哥你说个数！\"
于子涛看向马宇杨，后者撇着嘴伸出七根手指，又比划了个四和八。
\"748支？\"于子涛挑眉。
马宇杨嘿嘿一笑：\"让他去死吧！\"
电话那头二驴炸了：\"748？你骂谁呢？信不信我现在就......\"
\"就什么就？\"马宇杨抢过电话，\"爱要不要！再多说一句就给你发250支！\"
二驴立刻蔫了：\"别别别......748就748吧，总比没有强。\"
冯瑶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走过来：\"你们两个，还真是驴唇对上了马嘴……\"
窗外雨势渐小，马宇杨看了眼手表：\"得，雨小了，我该撤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748支雪糕我明天就安排发货，保证让那二驴蛋子收到爱的祝福。\"
于子涛笑着摇头：\"你呀......\"
马宇杨潇洒地挥挥手，关门时还故意喊了句：\"你俩好好恩爱，不要太想我啊！\"
“滚！”
于子涛和冯瑶同时吐出一个字。
马宇扬拉开房门，一步跨进雨水里，一边跳着踢踏舞，一边扯着嗓子干嚎：“我是大西瓜呀，想滚多远就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