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代价
“殿下！您究竟去哪了？！苍溟他——”
“阿魊，欢迎回来。”
夜叉首领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白晓梦上前一步，环住了他的腰，预见这个势头的青魊几乎是瞬间撤掉了仙术化成的盔甲，让少女能把脸埋在柔软的衣料里。
梦之魔神的声音里满是疲惫，青魊静了片刻，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又轻轻搓了搓被裁短的发尾。
“抱歉殿下，您一定经历了很多事，但我现在恐怕没时间听您细说了。”
他扶住白晓梦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开。
“我要出一趟门，请殿下待在这里，哪都不要去。”
听出了青魊声音中的严肃，白晓梦环视四周，这才发现本应驻守在家中的夜叉侍卫们也都不见了踪影。
“发生什么事了？苍溟呢？”
梦之魔神并未如愿听到回答，青魊的表情令她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
“告诉我，青魊。说实话。”
“苍溟去接应难民时，中了敌人暗算，与我们断了联系。”
那些更坏的猜想被青魊隐去，他也绝口不提自己在接到好友的传讯后，是如何拼命折返回来，唯恐小殿下也......
“我也要去。”
坚定的嗓音打断了青魊的思绪，那双依旧稚嫩的红眸里多了决意，这让青魊在自豪之余不禁有些懊恼——因为自己没能陪伴在她的身边，没能亲眼目睹这个孩子成长的瞬间。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殿下长大了很多。”
虽然我并不希望您那么快就变成大人。
压下心中的怅然，青魊稍稍用力揉了一把白晓梦的脑袋，看到自家殿下脸上露出熟悉的孩子气表情时，不由得松了口气。
“殿下，我们走吧。”
......
“对面是什么狗...咳，什么来历，打听清楚了没有？”
险些被先前遇到的人们带出粗口，白晓梦心虚地咳嗽一声，把被自己捏出裂纹的茶杯放在一边。
“名不见经传，不值一提的小魔神而已，若不是利用难民对苍溟下毒，单凭他一个都能让这家伙死上百遍了。”
得知苍溟被对方俘虏的消息，青魊显然也动了火气，他不屑地说着，但手不自觉地挥了挥宝剑。
“那个该死的东西叫什么都无所谓，别的呢？要是没有其他原因，阿魊早该第一个冲过去，把对面给劈了。”
“不愧是殿下，敌人的来历确实有些......唉，他向那位岩王效忠了，因而民心也更为倾向那一侧。”
揉了揉头痛的脑袋，青魊放弃隐瞒，说了出来。
闻言，白晓梦下意识摸了摸怀里，那里放着一柄匕首。
‘如果自己不是魔神的话，是不是就不用成为那家伙的敌人了？’
真可笑，她在收下匕首时，还有过那样天真的念头。
魔神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就算手段不光彩了些又如何？只要能将其余的竞争者全部杀掉，取得最后的胜利就好。
没有足够力量的自己，也该放下那无谓的自尊才是。
就算要与摩拉克斯为敌又如何？
就算要与天下为敌又如何？
她绝对会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谁也不能少。
于是梦之魔神冷漠地说：
“无妨，杀了就是。”
“但岩之魔神必定会......”
“阿魊，我想活下去，我想赢。迟早要和那家伙为敌的，只是早一点和晚一点的区别而已。若是因为犹豫失去了苍溟，岂不是会降低我获胜的几率？”
然而实际上最好的选择其实是放弃苍溟，并拒绝与摩拉克斯为敌。
自己亲自教出来的梦之魔神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青魊并没有纠正，或许是因为他也不想失去好友。
会因身边人的死亡而感到恐惧，真不像他。
“我明白了。请殿下静候佳音。”
青魊行了一礼，就要告退，白晓梦刚打算点头，余光掠过青魊的手，心脏骤然一突。
先前混在凡人中，无意间听说的话语掠过脑海。
【弑神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对，她疏漏了。
按照苍溟所说，青魊先前已经斩杀过一位魔神，就算是再弱小的魔神，那也是神，怎么可能毫无代价？
“站住！”
慌张起身的梦之魔神顾不上被自己碰倒的茶盏，她冲到青魊面前，猛地抓住青年右手，扯掉坚硬的臂甲。
青魊明明说过自己不爱佩戴手套，因为会影响握剑的手感。
在贴合皮肤的臂甲与丝质手套之下，是一圈又一圈紧紧缠绕的绷带。
饶是如此，也有污秽的气息自绷带之下散发而出。
“你干了什么？！”
白晓梦厉声质问，她几乎抑制不住颤抖，莫大的恐惧一瞬间攥紧了心脏。
“不，不对，是我的错，是因为我，是为了保护我，才会......”
“殿下。”
青魊的声音很轻，他按住了白晓梦试图拆开绷带的手，轻轻捏了捏她冰冷的指尖。
“这是我的选择，与您无关。”
“怎么会无关！”
泪水夺眶而出，白晓梦恶狠狠地推开青魊的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她觉得毫无长进，遇事还是忍不住哭泣的自己实在是太逊了，要是被苍溟知道，又得被嘲笑了。
“殿下，夜叉一族生来便注定要身负业障，这是我们的使命。”
青魊熟练地翻出手帕，并将油纸包着的糖块递了过去。
“更何况这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并不会有什么影响，我只是担心吓到殿下才藏起来......”
“这就是你不肯成为我眷属的原因吗？因为担心我也会沾染上业障？”
面前的干净手帕和糖，白晓梦没有接，她看着青魊，不争气的眼泪还在往下掉。
“不仅如此，你先前请命离开，也是为了去寻找抑制的办法吧？”
青魊哑然。
小殿下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现在立刻与我缔结契约，或者我亲自去杀了那个家伙，选一个吧？”
“殿下。”
无奈的夜叉还想再劝，但白晓梦已经打定了主意。
“青魊，这是命令：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不准离开。”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