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回 神农庇佑
李二狗终于被骨蛇放下，揉着腰问道
"将军，林姑娘呢？"
王贲踹翻个翡翠痰盂
"那娘们不在玉门城了，就留了张破信封…"
剑光闪过，王贲的护颈铁片应声而断
陆亢的剑尖挑着封信，正停在他喉结前半寸
"怎么说话呢？林墨糖是圣上亚父赵月升的至交"
他手腕轻抖
"没有她提前进入酆都地府，你们连玉门城的狗洞都摸不着”
信上字迹是用孔雀胆混着金粉写的，日光下泛着诡艳的虹彩
“陆将军，灵河改道处已埋下三千斤硝石，待叶无郡头颅坠地之日，墨糖当率铁骑踏月而来”
纸角绘着枚八韵纹印，孔雀尾羽环抱血色弯月，正是林氏宗族的印记。
"八韵纹？"李二狗凑近想看，被蓝袍异人骨链扫开三尺
陆亢指尖燃起真炁，信纸在幽蓝火焰中化为灰烬
"龙族掌毁灭，麒麟驭主宰，孔雀通空间"
"嘭！"
王贲的鬼头刀劈进黄花梨桌案，刀刃卡在"玉门城防图"的"酆"字上
"将军，咱们继续往酆都地府里打吗？"
陆亢正用银镊子夹着葡萄籽，闻言手腕一抖，籽粒精准射进三丈外青铜灯盏的火苗里
"滋啦"一声爆响，绿袍异人袖中窜出的白骨蛇突然僵直，灯油里浮着半片孔雀翎
"笨"
陆亢把葡萄皮甩在王贲刀背上
"咱们就五千精兵，怎么往七万鬼兵的阎罗殿里撞？"
他剑鞘敲了敲沙盘，玉门城微缩模型突然腾起蓝火
"从今日起，城门贴告示，军户免赋税，斩敌首级赏三亩地，李二狗！"
正偷吃供果的李二狗差点噎住："在！"
"带人去拆了赵胥的翡翠马桶，熔成铜钱串在城门洞"
陆亢指尖真炁流转，空中凝出个钱串晃动的虚影
"过路的商队听见铜钱响，自然知道这里生意好做"
蓝袍异人突然甩出骨链缠住房梁，拽下个锦衣胖子："主子，逮着个往城外运金砖的。"
陆亢瞥了眼胖子腰间玉牌刻着酆都叶氏"承运"二字
他剑尖挑起块金砖掂了掂
"叶家运棺材的本事倒精进，连往生钱都铸成金条了"
"将、将军饶命！"胖子抖如筛糠
"小的是被迫"
"王贲"
陆亢突然把金砖抛过去
"带他游街，告诉百姓这些金条是叶家老太君攒的棺材本，对了，把他塞进赵胥的翡翠马桶，从酆河漂回酆都皇城"
绿袍异人忽然吹响骨笛，街市喧哗声穿透窗纸
众人望去，只见城门处乌泱泱挤着青壮，有个独臂老兵正用铁钩敲锣
"陆将军发安家粮喽！参军领精钢刀，砍鬼兵换水田！"
"报"
斥候冲进来时带着麦香
"西市粮铺主动降了三成价，说是感念将军仁德！"
陆亢嗤笑
"放屁，他们是听说我要抢豪强"
他忽然抽刀劈开沙盘，酆都地府模型炸成木屑
"七日后办‘迎财神’，请城里各位老爷把祖传的兵器甲胄‘捐’出来，就说本将军亲自开光"
王贲舔着刀背上的葡萄汁
"那些老狐狸能听话？"
"你当城隍庙地窖二十缸火油是摆设？"
陆亢踹开窗，指着远处炊烟袅袅的军营
"看见那三十口新砌的馕坑没有？今夜烤全羊的柴火，得用紫檀木才配得上老爷们的身份"
李二狗突然指着街道惊呼
"将军快看！"
众人望去，只见七八个绸缎庄伙计扛着"陆"字旗狂奔，后头追着个提菜刀的大娘
"挨千刀的！扯我家被面做旗！"
陆亢突然甩出剑鞘，精准击飞菜刀
"王大娘，明日去军营领三床新棉被，用赵胥的蜀锦被面改的"
人群哄笑中，蓝袍异人袖中窜出骨链，将菜刀卷回陆亢手中，刀柄上赫然刻着"叶"字。
"瞧见没？"陆亢屈指弹刀
"叶家连切菜的刀都要刻字"
他突然将刀掷向沙盘，钉在酆都地府的位置
"七日后，咱们就用这些‘叶家刀’给老爷们剃头！"
暮色降临时，粮仓方向飘来麦香。绿袍异人抽动着鼻翼
"主子，新麦掺了珍珠粉"
陆亢倚在城门楼啃冷馍，望着城外新垦的农田，五百士兵正用鬼面军的铁甲碎片犁地，更远处，李二狗带人把赵胥的鎏金马车拆了，车轱辘改成水车骨架
"报！"斥候送来个雕花木盒
"北街陈员外‘捐’的祖传宝刀"
陆亢开盒一看，是把镶满宝石的仪刀，他随手抛给王贲
"挂茅房当帘钩，记得告诉陈老爷，他捐的刀特别适合搅粪"
皓月当空时，蓝袍异人突然甩出骨链缠住个黑影，那是个试图翻墙的豪强家丁，怀里掉出封信
"玉门军械图已送至酆都"
陆亢就着灯笼看完信，笑着扔进馕坑
"告诉铁匠铺，把收缴的兵器全熔了，打五千个铜铃铛"
王贲懵了
"挂哪儿？"
"系在即将‘捐’给咱们的战马脖子上"
陆亢吹熄灯笼
"等叶无郡听见铃铛响，就知道他家的祖传宝剑变成骡马市的响铃了"
银白的月光如纱般轻柔地洒落在白蛇族医馆的病床上，项翊辉安静地躺着，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由于之前他亲手捅向自己丹田，修为从五转陡然跌落到四转，整个人显得虚弱不堪
项翊辉丹田处的血痂泛着淡淡金光
断裂的人皇骨在月光下如玉石重组，将破碎的经脉织成星图脉络，白蛇族特制的蛇药在伤口处蒸腾起青雾，与真炁漩涡交织成半透明的茧
回想起白蛇关那惨烈的清晨，项翊辉的疯狂举动仿佛还在眼前
他在关前大开杀戒，几百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消逝，鲜血染红了关前的土地
即便项翊辉给了很多东西
可大多数白蛇族的族人们依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与愤怒之中，复仇的火焰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
然而，白蛇族族长刘御天却力排众议，坚决不让族人们复仇，他希望大家放下仇恨
因为项翊辉肩负着日月双族联合蛇族统一灵域的使命
刘墨阳的刀锋割破青雾时，茧中突然探出枯藤缠绕的手
"叮！"
金铁交鸣声惊醒了窗棂上盘踞的白鳞蛇，神农氏的虚影踩着药香凝成实体，发间插着的骨针正滴落琥珀色的松脂，落在项翊辉伤口上发出滋滋声响
"小娃娃"
老者屈指弹飞刀刃碎片
"你这一刀若刺下去，白蛇族最后的气运可就断了”
刘墨阳踉跄着撞翻药柜，几十个瓷瓶炸裂，空气中弥漫起苦涩的回忆，今晨项翊辉屠戮族人后，血雨中飘着的正是这种止血散的药味
“你…你是谁！”
他的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与疑惑，手中的刀也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老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啊，哈哈哈哈，人皇神农氏，哦对了，他是新的人皇”
“人皇？人皇就可以杀人不偿命了？”
刘墨阳鼓起勇气，大声质问道
“哈哈哈，我没说啊，你这个小娃娃很有意思，你要杀我的弟子，我能不出来看看吗？我的本体在皇域，但是有一缕残魂在他的体内，而且他是要帮你们白蛇族啊”
神农氏微笑着，眼神中透着慈爱，仿佛在看着一个调皮的孩子
"他杀我三百族人！凭什么代表灵域共主！"
“小伙子，他的本心是想促成灵界内部和平统一的，因为统一是必然的，如果没有他的话，蛇族内部统一一定会出现四族大战，到那时死亡又该多少呢？”
"三百条命换四族三万生灵，这账你觉得亏了？你也知道，他是外来人，他是从人界中的楚王族来到灵域的，灵域内部的事情他只知道皮毛”
逸尘满脸不解，愤怒地说道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血债血偿，难道不应该吗？”
神农氏微微摇头，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