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枭贼曲墨封

第122章 时溥再现

第122章时溥再现

“所以,朱三儿很可能已经和焰帅同归于尽了。”神策军将官跋无忌对王建咬牙切齿道:“草贼之所以咬着咱们不放,是因为朱三儿临死前说一定要干掉你”

“你若有不满,可以现在投降草贼。”王建冷着一张脸道。

跋无忌顿时被噎住。别人可以投降草贼,他作为神策军军官,家眷就在长安城,他若为了保命投了,朝廷把他家人直接拉到京兆府处决,都不用走多远的!

“都怪你此前揪着朱三儿不放,一定要弄死他。现在倒好,他死了也不肯放过你!”

跋无忌过了好一会才恨恨地道,只觉和贼王八这个冤家对头被派到一起,一定是祖坟冒黑烟了!

大批的草军骑兵如同成群的飞蝗,向他们铺天盖地过来,其中甚至有董厚带领的三十多员明教精骑。

至于明世隐麾下没有投敌的六十多骑具装骑士,已经由“焚天五剑”中的吕清臣带着,从另一条路突围出去了,没有和王建、跋无忌在一起。

追击的草军骑士不断射出致命的短矛和箭雨。

王建这波残军虽然在撤围时尽可能取了盾牌,以盾挡箭。但许多战士由于体力不足,抛弃了铠甲,使得他们面对敌骑的袭扰依然举步维艰。

王建上马拼死相斗,凭借男性的一点力量优势与一股锐气,数次将田珺略略压制。但田珺这女人作为天生的骑将,领兵持矛陷阵的威力实在惊人,只要让她抓住机会,就能将王建部且战且退的盾兵线冲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以王建的出身,从小学的是江湖把式,投军之前,哪里具备练骑马冲锋的条件

反观田珺,虽然家族已经没落,好歹是在军队里长大的,父亲也是魏博牙兵里的一个小校。接触到战马,对她而言从来不难。

骑战这种事情,若不能少时打好基础,长大再练,往往已来不及了。

荒烟落日,废帐残旗。

残存亦末路,兵败如山倒!

同袍们不断倒下,身边斗兵渐稀,更有以队为单位的官军当阵逃出,哭嚎着跪下,向草军乞怜求活。

草军收走他们的武器盔甲之后,就放他们安然离去,并不杀害,也使得王建部残存士卒的士气越发动摇。

这固然是草军一方的攻心之术。

但王建不得不承认,王仙芝死后,由黄巢带领的草军,在军纪上也有了质的提升。

而焰帅之死虽有偶然性,败得却一点不冤。

这场穆陵关大战,从宋威暴死开始,草军一方就掌握了主动权。焰帅甄燃玉谋取平卢节度使之位多年,她如果这时候说畏惧草军,不敢去上任,需要调集更多兵马,不但会让朝中的公公们恼怒,也将为世人所笑!

骄傲如焰帅,甚至连师弟齐克让都没有知会,就杀入了鲁南战场,一番交锋下来,棋差一着,终于落得香消玉殒。

但王建并没有心思为焰帅感叹,他此前的死战也报了焰帅的知遇之恩。如今的最大问题是,他自己或许也要死了!

他生平以来,头一回如此绝望。

敌人如潮水般望不到边,而看不到一丝有人来援救的可能。

而且对方完全是冲着他王建的性命而来。

那名青盔青甲的女将说得清清楚楚,愿意接受任何人归降,除了“贼王八”,一旦抓到,马上斩下首级!

“这个泼妇恐怕和朱三儿有一腿,不然不至于这样恨咱。”

王建对身边亲兵道。他随口一猜,竟比段红烟这些和朱温朝夕相处的人猜得还准。

“待会若实在走投无路,就斩了咱首级,投降草贼吧。”坚毅如王建,此时也不由万念俱灰,对身边亲兵道:“总比大家一起死了好。”

亲兵顿时泪下道:“咱们兄弟一场,小弟怎忍对王建大哥做这般背义忘恩之举”

王建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天,长叹一声。

他这话真不全是邀取人心,确实有些自暴自弃了。

不管朱三儿是否还活着——如果朱三儿已经死了,而那个青甲女将和朱三儿关系非同寻常的话,对方就越发没有放过他的可能。

如果自己必须死,王建还真不觉得别人陪自己一起死有什么意义。除非自己死后,对方活下来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儿子。

一旁的跋无忌则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道:“小爷若非家眷全部在长安,早砍了你脑袋去投奔草贼了!”

敌骑已打算发动又一波冲锋。

王建这群人死的死,伤的伤,已再没有什么抵抗之力。

瞧着跋无忌如猪肝般难看的面色,王建突然心中感觉到一阵轻松,向跋无忌微笑道:“没想到能和跋兄弟死在一起。”

跋无忌乜了王建一眼:“谁是你兄弟”

王建捻了捻山根,悠然道:“不做兄弟是吧那你做我儿子也成。”

跋无忌一时怒发冲冠,想要动手,却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是之前被草军骑将毕师铎用破甲重箭射的箭伤。

想到自己死在目前,他突然也没了和王建争竞的心情。只是竟要和这个冤家对头一起毙命,还是让跋无忌相当难受。

就在王建等人束手待毙之时,周遭山头上,却突然落下密集的箭雨,顷刻间,草军前队爆出一蓬蓬的血,被射了个人仰马翻。

草军将领王重霸被一根弩箭射穿肺脏,当场坠马,被人救了回去。

田珺拍马躲开数根利箭,也倒吸一口凉气。

王建等人绝地逢生,不由大喜过望。

“是雪帅齐克让的援兵不该这么快才是。”王建低语道。

“不用猜了。”一位长手长脚,肤色苍白没丁点血色,身下骑着一只大狼的青年人自灌木丛后方绕了出来:“王建兄,其实我也没想到能救到你。”

时溥惋惜地叹道:“焰帅看来已经香消玉殒了,亏我千方百计说服支详节度使,他才同意让我带兵救援。”

又将目光转向田珺:“所以我才说,娇滴滴的女人,实在不该上战场。那个小丫头,我记得我在泰山活捉过你一次是罢”

田珺顿时横眉怒目:“暗箭伤人的卑鄙小人,还有脸说”

“我抓你用的是爪子,不是暗箭。”时溥摆了摆手中一对巨大的钩爪:“至于绰影,她先用弩箭暗算自己的师傅在先,我不过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长得很好看,但不怎么合我的胃口。我要抓到你的话,连收你做小妾都没兴趣,直接送给将士们排队。”

时溥舔了舔嘴唇,以清冷的话音说道。

这么恶毒的话,他却能说得如此平静,没有一点烟火气。

他座下那头大狼,也是时溥在泰山败给朱温后,逃跑时抓的。朱温曾在泰山之地的白狼王幼年时救过它,遂得以叫了一群狼朋友来围堵时溥,却被时溥跳上其中一头,制着它从同类里头冲杀出去,逃出生天。

现在看来,这头有小马大小的巨狼,已被时溥给收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