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生错了性别

与上一次的待遇不一样,这一次容顼年身上的锦衣玉袍换成了低劣的麻布狱服,头发也因为取了发带和发簪披头散发的。

甚至于大臣们都知道她武功很高,为了防止她越狱,把她的双手双脚加了镣铐,行走间叮叮当当的。

容顼年:其实大可不必,我又不会跑。

“兄弟,怎么又回来了?”

这次的牢房也没上次的好了,墙面脏污不堪,地面也就只有一点干草堆,其他地方都是冷冰冰的地板。也不是就她和萧衡做邻居了,旁边还有不少不知道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人。

容顼年和萧衡进来的时候动静很大。

两个人穿着衣服光鲜亮丽的,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可进了廷尉府的就没有活着出去的,容顼年是第一个。可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又回来了,比之前可是落魄了太多了,看来是没希望出去了。

这让周遭的几个狱友挺意外的。

“欺君。”

“欺君?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你这……”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不明白她怎么会犯这么大的罪,同时也很疑惑,容顼年怎么只身一人就被抓进来了?

诛九族包括的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父四族也就是指自己一族(父母、兄弟、姐妹、儿女),以及出嫁的姑母及其子女、出嫁的姐妹及其外甥、出嫁的女儿及其外孙。

母三族是指外祖父一家、外祖母的娘家、姨母及其儿子。

妻二族是指岳父一家和岳母的娘家。

若是普通人家大概没有那么多,但如果是世家贵族,九族那是极其庞大的人数,哪怕家族人丁凋零,怎么着也有百十个。

不应该只有一个人啊。

二容顼年并没有回答。

父四族,除了她和母亲在没有其他人,母三族,也就只有母亲。

因为母亲家里也早就没人了。

母亲家里并不是士族大家,在这样吃人的世界,留下的子嗣不多。以至于没有外亲,否则容母也不至于自己干活养活原主。

至于妻二族,她都没有妻子,也没嫁人更没有老公,更是不存在的。

她背着手,抬头看着小小的一扇窗户。

今日下了大雪,满天雪花飞舞,有一些雪花被风吹了钻了进来,窗户下那一小块地方已经凝结成了冰块。

这大冬天的,牢狱里没有炭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囚衣,并不保暖。哪怕容顼年有内力护身,可还是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又咳嗽了两声。

看着周围的环境她也睡不下去,索性就盘腿而坐,运功调息。

如此同时,廷尉府的人奉命查抄容顼年的家里,可乌泱泱的一群人去了,结果到头来除了一些锅碗瓢盆却什么也没看到。又去了京兆府,衙役们早就不知所踪,就是那个周先生也不见了。

颇有一种树倒猢狲散。

“大人,什么都没有。”

司马大人看着京兆府里干干净净的,只有那二堂的桌案上堆积着一堆的公文。有百姓还没来得及审理的诉纸,有已经处理的卷宗,也有正在处理的案子,还有一些证据。

他趁着这段时间翻着看了看,最后看向挂在二堂里的不少宣纸,上面写着很多话。

有公正廉明、公平公正公信;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万世开太平……”他默念一句,正好下属来报,他收回了视线。

“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我问过周边百姓,这衙役都是自愿来的,包括那个周先生都是容玉出钱聘请的。京兆府的一切衣食住行也都是极为简单的。

卫生是衙役们打扫的,像做饭是他亲力亲为的,就是上朝也是每日步行去的,无一例外。”

下属说到这里,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他也是百姓,只是因为得了机缘所以入了廷尉府,不用吃了上顿没下顿,可也要看人眼色行事,也会被人欺负。他就在想,这个世间是不是就是这样的,身居高位者就能做想做的一切,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而他们这些普通人就不过是蝼蚁,在他们眼中生命都不算是命?

但容顼年的出现让他觉得,好像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他想,如果容顼年不是女儿身,而是真的一个世家公子,那么再过几年,他们应该就不会过成这样了吧?

司马敬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下属的恭维,可是他心里也对容顼年极为钦佩。

只因为容顼年来的这段时间,除了和那些大人们斗智斗勇、帮百姓处理案子外,还经常行善布施。她一个千金小姐,明明可以用那些钱过得更好,她却没有,都用来帮助百姓。

可惜啊……生错了性别。

也生错了时代!

“回去吧。”他说完就往外走,回头看了一眼桌案上的东西,还是开口:“把这些全部装起来带回去。”

“是。”

外面早就聚集了不少的百姓,萧衡又换了新的人皮面具,就站在人群里,目光盯着京兆府。

百姓们议论纷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廷尉府的人在告示栏上贴了一张纸就浩浩荡荡离去了,百姓们聚集过去谁也看不懂。萧衡上前,看着告示,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廷尉府·牢狱

“容玉,有人来看你了。”

容顼年睁开眼睛,发现是司空妤,于是起身走了过去,牢门就被打开了。

司空妤一脸地担忧。

她有太多太多地问题想问容顼年,可是周围太多人了,她不确定有没有德妃等人安插的眼线,只能作罢。

“还好吗?”

容顼年举起手,耸了耸肩:“除了这个有点重之外,还好。”

“你身体这么差,这里又这么冷,怎么受得了?”司空妤说着,她带来的随从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

“我带了被褥还有草席,你就将就一下。”说着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就要解下来,容顼年阻止了:“不用。我已经习惯了,而且用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无所谓了。”

“你……”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啊?

她这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容顼年却笑了笑,然后说:“以前因为男女有别,不能太过于亲近。现在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要不要抱一下?”

说实话,如果她一开始是女儿身就好了,那一定会和司空妤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的。

司空妤没有犹豫,一下子抱住了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