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整个厅堂安静地针落可闻。
宋安澜起身正要开口打圆场……
江昊却抬手摸了一下脸颊,眸色如狼地看着宋婉儿,忽然笑了,“手劲还挺大。”
宋婉儿看他被打了还笑,不由得头皮发麻,这个江三心里又憋什么坏主意等着她呢?
输人不输阵。
宋婉儿对上江昊的视线,挺胸抬头,不让自己表现地太慌张,骂了他一句:“有病!”
江昊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病,原本赐婚圣旨一下,让宋家人先缓两天,他过些时日再来下聘更好。
偏偏他就想来看看宋婉儿是什么反应。
暗暗咒他,还是偷偷哭?
然而,宋婉儿上来就给了他一巴掌。
小姑娘还挺泼。
“婉儿,不得无礼。”宋安澜不紧不慢地出声制止,他上前同江昊拱手道:“舍妹骄纵,冒犯将军了,还往海涵。”
江昊不甚在意道:“既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要担待。”
宋婉儿见状,愈发警惕起来。
江三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他这会子装作一副胸怀宽旷好说话的样子,必然是在琢磨怎么扳回一成来。
果然,下一刻,宋婉儿就听见江三说:“我要跟宋姑娘单独说几句话,还请宋公子暂避。”
宋安澜自然不愿意让江昊跟宋婉儿单独相处的,江昊这人阴险狡诈,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江昊看出了宋安澜不愿,缓缓道:“我与宋姑娘已有婚约在身,是铁板钉钉的夫妻,江某虽出身草莽,也不至于在婚前冒犯未婚妻,宋公子不必这样提着我。”
宋安澜很难不防着江昊,只是这话放在明面上说,多少有些不好听。
宋婉儿觉得江三说着话,倒像是宋家怕了他似的。
“说几句话就说几句话,有什么大不了的?”宋婉儿对宋安澜说:“兄长不必担心,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宋安澜想了想,半是答应,半是防范地说:“兄长就在门外。”
宋婉儿应了声“好”。
宋安澜才将厅堂上所有人都带了出去。
转眼间,偌大的厅堂就只剩下宋婉儿和江昊两个人。
门敞开着,满堂风光独好,日头落下西山去,晚霞染红天边的云彩。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
“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宋婉儿看着江昊,实在是想不明白江昊为什么要求娶她?
她说:“你在西州立下大功,受封正三品大将军,想娶什么样的高门贵女娶不到?即便是要娶公主也不难,你为什么要娶我?”
为什么要娶宋婉儿?
江昊对上宋婉儿的视线,忽然想起今日被皇帝单独召见的时候。
皇帝问他:“江卿英雄年少,可曾娶妻啊?”
江昊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答:“不曾。”
“好男儿自当成家立业,你已加冠,却尚未娶妻……”皇帝话锋一转,忽然问他,“江卿以为朕的十二公主如何?”
十二公主霍清涵,瑞王一母同胞的妹妹。
倾心于探花郎柳彦,其兄瑞王曾在宫宴上为两人保媒拉纤,被柳探花当众拒婚。
十二公主素有才名,但江昊一介草莽,来了京城之后也只是打听局势,不曾专门探听过这些公主贵女的消息,实在是十二公主爱慕柳探花的传闻传的满城皆知。
江昊顺带着听了一耳朵。
十二公主心里惦记着什么人,江昊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娶了十二公主,便意味着战队瑞王。而做驸马,不能掌实权。
这是江昊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可皇帝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他,他也不能强行拒绝,思来想去只能说自己心有所属。
于是江昊对皇帝说:“承蒙皇上厚爱,臣不胜感激,只是臣已有倾心之人,此生只愿娶她为妻。”
“哦。”皇帝听他这样说,忽然很是好奇,问他:“不知是哪家千金,能让江卿倾心至此?”
京城之中到处都是皇帝的眼线。
江昊知道,若是他随便说一个,很快就会被戳穿。
到时候非但官位不保,还会成为阶下之囚。
只有一个人符合让他“倾心”的起因经过。
江昊对皇帝说:“宋家姑娘,宋婉儿。”
皇帝上次听到“宋家姑娘”这四个字,还是霍峥非要娶一个商贾之女。
巧的很。
皇帝新封的平西大将军也要娶宋家姑娘。
皇帝说:“这宋家的姑娘真是好本事。”
宋家一共就俩姑娘,她们的夫婿王侯将相,占其二。
江昊却说:“此生能遇到宋姑娘,是我最大的幸事。”
他跟皇帝说,他曾路见不平英雄救美,却反被美人所救。
说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宋婉儿没有半点嫌弃他,反而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温暖。
说出口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骗过了皇帝,也骗了自己。
于是,皇帝当场下旨为他和宋婉儿赐婚。
江昊没有片刻迟疑,便领旨谢恩。
皇帝要把十二公主嫁给他,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娶。
换成了宋婉儿……
他就觉得娶回家也无妨。
此时此刻,宋婉儿问他为什么要娶她。
江昊不愿提十二公主那一茬,朝宋婉儿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来,“你说为什么?”
不等宋婉儿开口,江昊又道:“当然是为了……报复你啊。”
他薄唇带笑,眼神却危险至极。
“我就知道!”
宋婉儿自从昨天晚上被江昊吓了一顿之后就一直做怪梦,今天又打碎了一个花瓶,兆头也不好。
一切都指向这个人。
当初她把江昊给药倒了,这人一直怀恨在心,想方设法地来报复她呢。
“不过我宋婉儿也不是吓大的。”
宋婉儿见江昊说出了要报复她的话来,反而没什么害怕了。
最让人害怕的,是未知。
现在她知道江昊想做什么,反而心里有底。
她对江昊说:“你在皇帝面前说什么倾心于我,求来了赐婚的圣旨,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还整天琢磨着怎么报复我……”
宋婉儿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她叉腰,对江昊轻喝道:“江昊,你欺君罔上,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