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出西边雨
1. 第 1 章
六月下，骄阳似火，气温灼人。孟念青戴着口罩，目不斜视地走进地铁站，身后助理拎着箱子一路小跑地跟着，东张西望，神色略显慌张。
“别到处看。”孟念青低声叮嘱。
助理紧张地答道：“我怕被人认出来。”
“自然点就行。”孟念青语气平静，加快脚步。“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怎么不会，您可是金榈影后。”助理小声。
孟念青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话语间，她已经敏捷地在地铁4号线关门前挤了进去，顺手一把拉住行李箱，连助理也一起拽进了车厢。
晚高峰的地铁车厢，空间被人潮挤压得像个罐头盒。助理用硕大的行李箱为孟念青隔出了一点活动空间，自己则尽力站在外侧，试图用身体挡住她的侧影。
“念姐，这也太……”助理欲言又止，眼神里透着心疼。
孟念青不为所动，语气平稳如初：“这算什么？以前跑龙套的时候，比这更狼狈的时候多了去了。”
口罩下，她的表情冷静，语气平稳。然而，稍稍握起的手心，却泄露了她内心的起伏。
今天诸事不顺。
孟念青昨天刚飞到梧城，探望正在举办巡演的男友冯子墨，计划休假一周。
她已经感觉到，长期的聚少离多，已经让冯子墨滋生不满。这次休假，她就是想要安抚自己的男友。
然而，刚见面不到一天，一条突如其来的新闻就打乱了她所有计划。
公司紧急电话催促她连夜返程。返程机票是托关系抢来的，可偏偏又遇台风过境，航班大面积延误。无奈之下，她只能改乘高铁匆忙赶回海城。
到站后，堵车、晚高峰、接驳车辆全都不在计划内。座驾堵在机场，专车排不到号，经纪人安排的车又被困在七公里外……无计可施之下，孟念青一咬牙，拖着助理挤上了这班地铁。
但比起这些奔波劳顿，真正让她心力交瘁的，是那条让她晴天霹雳的新闻。
“念姐，《雁侠》的宣传图撤了。”助理声音颤抖，像是生怕引爆更大的危机。
“知道了。”孟念青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静，压下翻涌的情绪。
她孟念青，从初出茅庐的新人到金榈影后，哪一步是轻松走来的？但成名即巅峰，之后的十年，她却步步失利，从炙手可热的女主沦为陪衬，甚至成了“气质如兰”的刻板符号。
她厌倦了这个“人淡如菊”的称号——她不是不争，而是争不过！不是不抢，而是求而不得！她不想再甘于平庸，这几年，为了重新证明自己，她将全部赌注押在了《雁侠》上！
三年的蛰伏，耗费巨资，亲力亲为——从剧本打磨到取景面试，甚至亲自学习琴棋书画与君子六艺，这部剧是她的心血，是她的救赎。她想靠它翻身，想用它撕掉“过气”的标签，想用它告诉所有人，她孟念青，还在！
昨天晚上，《雁侠》首播，势头无比辉煌。数据飙升，广告商蜂拥而至，剧组上下欢呼雀跃。导演信誓旦旦地说要冲击年度最佳导演奖，孟念青则默默饮下一杯香槟，为自己的野心暗暗庆祝。
然而天意弄人。
就在她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今天清晨，一条让人瞠目结舌的丑闻席卷了整个网络——《雁侠》的男主角徐枫栗，昨晚因嫖j被警方抓获，证据确凿，舆论炸裂！
天知道，徐枫栗这个王八蛋！竟然会在和他们视频连麦以后，激动到大半夜的跑出去嫖！
天知道，昨天晚上全网热推，冲上开年以来排行第一的剧，今天中午就光速下架了！！
天知道，《雁侠》首播两集，前两集都是徐枫栗这个王八蛋和饰演她小时候的小演员。她孟念青这个大女主，只在第二集的最后几秒，露了个背影而已！！
而已！！！
短短几个小时，《雁侠》从人气巅峰直坠深渊。播出平台紧急下架，广告方撤资，合作方纷纷撇清关系。孟念青耗尽心血的项目，竟成了这场闹剧的陪葬品！
握紧的指尖掐进掌心，孟念青的脸色平静得近乎冷漠。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路奔波，她压抑了多少怒意与不甘。
晚高峰的地铁，比拥堵的车流要快得多。车厢内人来人往，仿佛一场无序的迁徙。孟念青带着助理站了整整一个小时，总算挤到了海城郊区，离臻味轩最近的一处地铁站。
臻味轩，是海城赫赫有名的私房菜馆。这里的厨师个个是名门大派出身，从米其林星级餐厅挖来的主厨，比比皆是。平日里一座难求、非常挑客，按照正常的预约流程，得排上半年才能吃到一餐饭，即便是当红的明星，也很难刷脸插队。
经纪人松菲，将与橘子台台长的会面安排在这里，下足了血本。
如果可以让松菲选，她是决不情愿，将临时的会面安排在臻味轩的。光是调换到臻味轩的包间，就花费了松菲不少的人情。
但，橘子台台长的日程表满满当当，就只有晚餐前有点空余时间。松菲费尽心思搞到臻味轩的包厢，也是为了便利台长的行程安排。
橘子台的台长曾韫素，今晚在臻味轩有个饭局。
“几点了？”孟念青大步走出地铁站，头也不回地问道。
“七点零五！”助理气喘吁吁地答道，脚步却慢了下来，显然已经体力不支。
孟念青微微蹙眉，干脆伸手接过助理手里的行李箱，自己拖着往前跑：“我先走，你慢慢追，别跟丢了就行！”
助理愣了一瞬，连忙喊道：“念姐，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孟念青遥遥应了她一句。
眼下，不拼不行。
《雁侠》这个项目，包括孟念青在内，几个投资人都动用了杠杆。现在出了问题，不仅是资金回笼不了，许多人都要背上债务。可以说，《雁侠》的成败，关乎好多人未来几年的发展规划。
地图显示，地铁站距离臻味轩，步行七百米。
七百米，跑得孟念青心跳加速，真是好多年都没有这么仓促了。
臻味轩的大厅中，灯光柔和如水，将每一处布置映衬得宛如画境。孟念青拖着行李箱一路冲进大厅的卫生间，径直锁上门，来了个战斗式的现场换装。
几分钟后，利落的牛仔裤和运动鞋被高定礼服和十厘米的高跟鞋取代。丝绒礼裙包裹着她纤细的腰肢，领口那一圈钻石在灯光下像是繁星碎裂，光芒逼人。
换好衣服，她拖着行李来到卫生间外面的洗手台，轻轻拢了拢头发，对着镜子补妆。她底子好，脸颊因为七百米的冲刺而自带桃腮红晕，微喘间睫毛轻颤，倒是不需要再耗时耗力的精心修饰。
“ok吗？”孟念青简单描了下口红，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也算是给自己打气。
“ok.”身后一个轻如羽翼的声音，接起了她的自语。
那声音，像是无意间溢出来的赞叹。低沉，有些沙哑，尾音轻勾微微颤抖，一字一句皆如幽叹，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深情：
“好美……”
孟念青下意识转头，一眼看到从隔壁男卫生间走出的年轻男生。他怔怔地看着她，似乎连呼吸都静止了，目光一瞬不瞬，像是忘记了所有话语。
孟念青挑眉，没有说话。
男生像是终于从某种恍惚中回过神，脸上骤然浮现一抹灿烂笑容，眼睛明亮得像是被阳光洒满。他的笑容里透着少年般的纯真与热烈，带着一种直白而不掩饰的欣赏。
“超级漂亮的哦！赞！”他说，声音明快得仿佛雨后初晴。
孟念青被他的反差逗乐了，抿嘴轻笑：“谢谢，你也很帅哦。”
不过这句夸赞，她倒是真心的。眼前的男生穿着一件廉价的白t恤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简单到几乎随意的打扮，却掩不住他那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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瞩目的五官。像是纯情的男大学生，清贫且帅气。尤其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显得格外鲜活。
孟念青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而后视线向前，寻找臻味轩里的侍应生：“服务员！”
“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男生走上前来，净了净手，眉眼亮晶晶的，声音里的笑意，有着独属于年轻人的灵动。
孟念青：“你在这里工作？”
男生挠了挠头：“兼职，刚准备走。”
“那麻烦你再加会儿班了。”孟念青将笨重的行李箱交给他：“等会儿有个女生来这里，一米六左右，叫小鱼，麻烦你将这个箱子给她。”
“好的。”男生答应。
孟念青拎起小巧的手包，去往经纪人发来位置的包厢。裙摆处细腻的丝绒拖尾如轻烟般缥缈，随着她的步伐微微颤动。鞋跟与地面触碰发出的清脆声响，每一步都精准优雅。
其实私房菜，不需要这么隆重的装扮，私房都讲究个随性和自然。但孟念青今天有求于人，她必须得让橘子台的台长看出她的诚意和庄重。所以哪怕是不合私房菜的氛围，她也得按着晚宴级别的装扮来，况且这也是经纪人三令五申要求的。
“抱歉，我来迟了。”孟念青深呼吸一口，推开包厢的门。
包厢里，气氛沉闷。
导演郎元明倚在窗边抽烟，烟雾缭绕中，眉头皱得像要拧出水。他手里的烟灰已经积了很长，却浑然未觉。一旁的几位制作人和演员低头看手机或无聊发呆，偶尔对视一眼，满是焦虑和无奈。
墙角茶几旁的竹韵沙发上，今天宴请的主角，橘子台的台长曾韫素，正用修长的手指正捏着平板浏览工作文件，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生人勿近”气场。身前摆放着一套雅致的紫砂茶具，袅袅的茶香掩盖不住空气中的压抑气息。
曾韫素的身边，孟念青的经纪人松菲，正努力地赔着笑脸。
孟念青一出现，导演和制作人们就朝她投来苦笑，又不约而同地用眼神示意沙发上的曾韫素——意思很明白，“不好搞。”
松菲起身，快步迎上孟念青，她小声地附在孟念青耳边交待：“曾总很生气。”
孟念青点头，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已经将徐枫栗骂了一万遍，她走到曾韫素身边，礼貌道：“曾总。”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过来，房间内静得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曾韫素此前对孟念青的态度，一直很好。她是橘子台今年刚上任的台长，官方公布出来的年龄是三十六岁，实际看起来要显得年轻很多。
年纪轻轻，不到四十，就已经是厅级老总，还是热度最高的海城橘子台，所有人都说她能力出众、出身显赫。
《雁侠》这部剧，是大投资大制作，也是大导郎元明操刀。但男主和配角们都是三四线，不少都是新人，而孟念青这个女主，严格来讲也是三四线，甚至还不如。
毕竟徐枫栗这个王八蛋，一直在持续不断的高产拍戏，又新获有“少年感之王”的评价，他的粉丝基数不小。
而孟念青虽然是金榈影后，但出道即巅峰，巅峰之后都是下坡路和平地，她又沉寂了三年制作《雁侠》。三年里，孟念青对外没有任何工作和采访，偶尔的一些通告曝光，也都是无聊媒体在猜，她和男友冯子墨是不是已经隐婚生子。
主创演员们，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当红流量。连导演郎元明，近几年都跑去拍了好些部网络短剧。按理来说《雁侠》的播出和上星，应该经历一番波折，他们当初都做好了，《雁侠》开播平淡、慢慢靠口碑发酵成热剧的打算。结果《雁侠》送审时，在一众竞争激烈的对手中，被橘子台直接取中，定位为年度全力首推的热剧。
据说当初《雁侠》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离不开台长曾韫素的大开绿灯。
当时曾韫素在会议时，漫不经心地说：“孟念青的剧？放首位吧。”
“别到处看。”孟念青低声叮嘱。
助理紧张地答道：“我怕被人认出来。”
“自然点就行。”孟念青语气平静，加快脚步。“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怎么不会，您可是金榈影后。”助理小声。
孟念青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话语间，她已经敏捷地在地铁4号线关门前挤了进去，顺手一把拉住行李箱，连助理也一起拽进了车厢。
晚高峰的地铁车厢，空间被人潮挤压得像个罐头盒。助理用硕大的行李箱为孟念青隔出了一点活动空间，自己则尽力站在外侧，试图用身体挡住她的侧影。
“念姐，这也太……”助理欲言又止，眼神里透着心疼。
孟念青不为所动，语气平稳如初：“这算什么？以前跑龙套的时候，比这更狼狈的时候多了去了。”
口罩下，她的表情冷静，语气平稳。然而，稍稍握起的手心，却泄露了她内心的起伏。
今天诸事不顺。
孟念青昨天刚飞到梧城，探望正在举办巡演的男友冯子墨，计划休假一周。
她已经感觉到，长期的聚少离多，已经让冯子墨滋生不满。这次休假，她就是想要安抚自己的男友。
然而，刚见面不到一天，一条突如其来的新闻就打乱了她所有计划。
公司紧急电话催促她连夜返程。返程机票是托关系抢来的，可偏偏又遇台风过境，航班大面积延误。无奈之下，她只能改乘高铁匆忙赶回海城。
到站后，堵车、晚高峰、接驳车辆全都不在计划内。座驾堵在机场，专车排不到号，经纪人安排的车又被困在七公里外……无计可施之下，孟念青一咬牙，拖着助理挤上了这班地铁。
但比起这些奔波劳顿，真正让她心力交瘁的，是那条让她晴天霹雳的新闻。
“念姐，《雁侠》的宣传图撤了。”助理声音颤抖，像是生怕引爆更大的危机。
“知道了。”孟念青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静，压下翻涌的情绪。
她孟念青，从初出茅庐的新人到金榈影后，哪一步是轻松走来的？但成名即巅峰，之后的十年，她却步步失利，从炙手可热的女主沦为陪衬，甚至成了“气质如兰”的刻板符号。
她厌倦了这个“人淡如菊”的称号——她不是不争，而是争不过！不是不抢，而是求而不得！她不想再甘于平庸，这几年，为了重新证明自己，她将全部赌注押在了《雁侠》上！
三年的蛰伏，耗费巨资，亲力亲为——从剧本打磨到取景面试，甚至亲自学习琴棋书画与君子六艺，这部剧是她的心血，是她的救赎。她想靠它翻身，想用它撕掉“过气”的标签，想用它告诉所有人，她孟念青，还在！
昨天晚上，《雁侠》首播，势头无比辉煌。数据飙升，广告商蜂拥而至，剧组上下欢呼雀跃。导演信誓旦旦地说要冲击年度最佳导演奖，孟念青则默默饮下一杯香槟，为自己的野心暗暗庆祝。
然而天意弄人。
就在她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今天清晨，一条让人瞠目结舌的丑闻席卷了整个网络——《雁侠》的男主角徐枫栗，昨晚因嫖j被警方抓获，证据确凿，舆论炸裂！
天知道，徐枫栗这个王八蛋！竟然会在和他们视频连麦以后，激动到大半夜的跑出去嫖！
天知道，昨天晚上全网热推，冲上开年以来排行第一的剧，今天中午就光速下架了！！
天知道，《雁侠》首播两集，前两集都是徐枫栗这个王八蛋和饰演她小时候的小演员。她孟念青这个大女主，只在第二集的最后几秒，露了个背影而已！！
而已！！！
短短几个小时，《雁侠》从人气巅峰直坠深渊。播出平台紧急下架，广告方撤资，合作方纷纷撇清关系。孟念青耗尽心血的项目，竟成了这场闹剧的陪葬品！
握紧的指尖掐进掌心，孟念青的脸色平静得近乎冷漠。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路奔波，她压抑了多少怒意与不甘。
晚高峰的地铁，比拥堵的车流要快得多。车厢内人来人往，仿佛一场无序的迁徙。孟念青带着助理站了整整一个小时，总算挤到了海城郊区，离臻味轩最近的一处地铁站。
臻味轩，是海城赫赫有名的私房菜馆。这里的厨师个个是名门大派出身，从米其林星级餐厅挖来的主厨，比比皆是。平日里一座难求、非常挑客，按照正常的预约流程，得排上半年才能吃到一餐饭，即便是当红的明星，也很难刷脸插队。
经纪人松菲，将与橘子台台长的会面安排在这里，下足了血本。
如果可以让松菲选，她是决不情愿，将临时的会面安排在臻味轩的。光是调换到臻味轩的包间，就花费了松菲不少的人情。
但，橘子台台长的日程表满满当当，就只有晚餐前有点空余时间。松菲费尽心思搞到臻味轩的包厢，也是为了便利台长的行程安排。
橘子台的台长曾韫素，今晚在臻味轩有个饭局。
“几点了？”孟念青大步走出地铁站，头也不回地问道。
“七点零五！”助理气喘吁吁地答道，脚步却慢了下来，显然已经体力不支。
孟念青微微蹙眉，干脆伸手接过助理手里的行李箱，自己拖着往前跑：“我先走，你慢慢追，别跟丢了就行！”
助理愣了一瞬，连忙喊道：“念姐，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孟念青遥遥应了她一句。
眼下，不拼不行。
《雁侠》这个项目，包括孟念青在内，几个投资人都动用了杠杆。现在出了问题，不仅是资金回笼不了，许多人都要背上债务。可以说，《雁侠》的成败，关乎好多人未来几年的发展规划。
地图显示，地铁站距离臻味轩，步行七百米。
七百米，跑得孟念青心跳加速，真是好多年都没有这么仓促了。
臻味轩的大厅中，灯光柔和如水，将每一处布置映衬得宛如画境。孟念青拖着行李箱一路冲进大厅的卫生间，径直锁上门，来了个战斗式的现场换装。
几分钟后，利落的牛仔裤和运动鞋被高定礼服和十厘米的高跟鞋取代。丝绒礼裙包裹着她纤细的腰肢，领口那一圈钻石在灯光下像是繁星碎裂，光芒逼人。
换好衣服，她拖着行李来到卫生间外面的洗手台，轻轻拢了拢头发，对着镜子补妆。她底子好，脸颊因为七百米的冲刺而自带桃腮红晕，微喘间睫毛轻颤，倒是不需要再耗时耗力的精心修饰。
“ok吗？”孟念青简单描了下口红，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也算是给自己打气。
“ok.”身后一个轻如羽翼的声音，接起了她的自语。
那声音，像是无意间溢出来的赞叹。低沉，有些沙哑，尾音轻勾微微颤抖，一字一句皆如幽叹，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深情：
“好美……”
孟念青下意识转头，一眼看到从隔壁男卫生间走出的年轻男生。他怔怔地看着她，似乎连呼吸都静止了，目光一瞬不瞬，像是忘记了所有话语。
孟念青挑眉，没有说话。
男生像是终于从某种恍惚中回过神，脸上骤然浮现一抹灿烂笑容，眼睛明亮得像是被阳光洒满。他的笑容里透着少年般的纯真与热烈，带着一种直白而不掩饰的欣赏。
“超级漂亮的哦！赞！”他说，声音明快得仿佛雨后初晴。
孟念青被他的反差逗乐了，抿嘴轻笑：“谢谢，你也很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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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念青：“你在这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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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麻烦你再加会儿班了。”孟念青将笨重的行李箱交给他：“等会儿有个女生来这里，一米六左右，叫小鱼，麻烦你将这个箱子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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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私房菜，不需要这么隆重的装扮，私房都讲究个随性和自然。但孟念青今天有求于人，她必须得让橘子台的台长看出她的诚意和庄重。所以哪怕是不合私房菜的氛围，她也得按着晚宴级别的装扮来，况且这也是经纪人三令五申要求的。
“抱歉，我来迟了。”孟念青深呼吸一口，推开包厢的门。
包厢里，气氛沉闷。
导演郎元明倚在窗边抽烟，烟雾缭绕中，眉头皱得像要拧出水。他手里的烟灰已经积了很长，却浑然未觉。一旁的几位制作人和演员低头看手机或无聊发呆，偶尔对视一眼，满是焦虑和无奈。
墙角茶几旁的竹韵沙发上，今天宴请的主角，橘子台的台长曾韫素，正用修长的手指正捏着平板浏览工作文件，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生人勿近”气场。身前摆放着一套雅致的紫砂茶具，袅袅的茶香掩盖不住空气中的压抑气息。
曾韫素的身边，孟念青的经纪人松菲，正努力地赔着笑脸。
孟念青一出现，导演和制作人们就朝她投来苦笑，又不约而同地用眼神示意沙发上的曾韫素——意思很明白，“不好搞。”
松菲起身，快步迎上孟念青，她小声地附在孟念青耳边交待：“曾总很生气。”
孟念青点头，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已经将徐枫栗骂了一万遍，她走到曾韫素身边，礼貌道：“曾总。”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过来，房间内静得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曾韫素此前对孟念青的态度，一直很好。她是橘子台今年刚上任的台长，官方公布出来的年龄是三十六岁，实际看起来要显得年轻很多。
年纪轻轻，不到四十，就已经是厅级老总，还是热度最高的海城橘子台，所有人都说她能力出众、出身显赫。
《雁侠》这部剧，是大投资大制作，也是大导郎元明操刀。但男主和配角们都是三四线，不少都是新人，而孟念青这个女主，严格来讲也是三四线，甚至还不如。
毕竟徐枫栗这个王八蛋，一直在持续不断的高产拍戏，又新获有“少年感之王”的评价，他的粉丝基数不小。
而孟念青虽然是金榈影后，但出道即巅峰，巅峰之后都是下坡路和平地，她又沉寂了三年制作《雁侠》。三年里，孟念青对外没有任何工作和采访，偶尔的一些通告曝光，也都是无聊媒体在猜，她和男友冯子墨是不是已经隐婚生子。
主创演员们，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当红流量。连导演郎元明，近几年都跑去拍了好些部网络短剧。按理来说《雁侠》的播出和上星，应该经历一番波折，他们当初都做好了，《雁侠》开播平淡、慢慢靠口碑发酵成热剧的打算。结果《雁侠》送审时，在一众竞争激烈的对手中，被橘子台直接取中，定位为年度全力首推的热剧。
据说当初《雁侠》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离不开台长曾韫素的大开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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