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漫漫66
四爷来了一趟,把林家的人和亲戚都见了,包括奶奶二叔姑姑小姨他们,就是再见见,也初步定下来,想在八月份,找个周末把婚事给订了。
现在这新事新办的,两家又离得远,倒也不会讲究什么老礼,一切以年轻人的意愿为先。
事办完了,四爷还忙着呢,直接走人了。
桐桐没急着跟他走,再家呆着呢,等着果果的高考成绩。
期间也是应酬不断,像是邵维,约了就出去吃饭。也是见了不少人!更是有来挖人的,愿意花极高的年薪,叫她去卫视频道去。隔三差五的应酬这些事。
直到下旬,高考成绩出来了:623。
这个成绩比历年的录取线高出近四十分,几乎是毫无悬念的会被录取。
林耀军和张舒那个兴奋,真就无以复加。其实都知道,一旦考进去,这就是一辈子端上铁饭碗了,稳当。
咱就说,两孩子都稳稳当当的,他们还要考虑什么。
在这个基础上,那真的就觉得去京城真的是个特别好的选择。
到底怎么决定什么时候去,桐桐不知道。她得回京城了,既然要订婚:“我还没正式登过他们家的门。”
林耀军:“……啊?你没有见过金儿的父母。”
没有呀!跟他弟弟妹妹吃过饭,其他长辈都没见过。
张舒:“……”这孩子,看你们这个事办的。她又叮咛:“也不用买太贵重的东西……”姑娘家金贵,礼数到了就行了。
“好!记住了。”
“穿的要得体一些,别穿短裤……要么套裙,要么连衣裙,长裤都行……”就是太短的短裤不行,你看你这一天天身上穿的,短裤那么短,T恤那么长,不合适。
“我又不是二百五,正式上门穿那个?”
张舒千叮咛万嘱咐的:“他们家要是喜欢你,那就好!要是有人不喜欢你……你也别上赶着”
桐桐还没说话呢,果果在边上接了一句:“他们家的人也不是二百五,干嘛不喜欢我姐?”
张舒:“……”她一下子就笑了:闺女怼我是常事,儿子怼我却新鲜?
她戳了林耀军一眼,林耀军笑着看儿子:“就是!你妈就爱唠叨些有的没的,他们有啥理由不喜欢你姐?”
桐桐就笑,扒拉果果的头:“我先走,这边面试一结束,你就订机票,我去机场接你。”
“回头我去找小飞玩?”
嗯!找小飞玩。果果现在交友还是谨慎,跟同学保持着友好的同学关系,但就是不肯进一步交朋友,除了小飞。
等上了大学,警校也好,军事化管理,既是同学,也是战友。能治愈之前留下的伤疤!
桐桐飞京城,打算跟四爷回家,正式拜见。
“要来吗?”韩英看着儿子,“周末?这个周末?”她一下子就笑出来了,“欢迎呀!有什么忌口的?爱吃什么?你都告诉我,我去采买……”
“她不挑,您看着准备。”
好!准备!准备。
儿子一上去,她就给小姑子打电话:“这次得准备礼物吧,子豪说想订婚。”
“是哪个疫情的时候在重症采访那个姑娘?”
“对!就是那孩子。”“没看见脸,啥也看不清楚。”但是,这可是肯上进的人,有事业心,这是好事,“准备吧!既然要订婚,那就隆重!贵重的首饰准备几样……等订婚的时候,我们都回去。”
好!
完了又给妯娌打电话,说这件事:“等见了面,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一趟L省,上门拜访一下人家父母。”
“应该的!应该的。”那边说:“家里要是有长辈,礼物准备齐全些。家里人口也算是简单……”至少比咱家要简单些。
“是!听说找回来那果果,今年考上GONG安大学了。”
真的?
“真的!”
“阿弥陀佛,这是好事呀!”最近那新闻上,好似也有一家找到了,但是无奈,见了一面,确定了之后孩子就跟亲生父母断了联系。
那孩子今年都二十三了,父母是城里打工的,当年丢的时候都七岁了,现在是找到了,可惜,买家在南边开的小作坊,做些小物件,一年总还有十来万的收入。
可父母依旧在城里打工,从这个工地辗转到那个工地,年轻的时候是大工,现在年纪慢慢大了,大工干不动了,小工干着,工资也低,之前好几年,常常碰到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也因此,日子过的很??艰难。
那孩子十三就不读书了,在小作坊里帮忙,有调节人员上门去做工作,这孩子说:那你说,我要是认了他们,以后靠啥生活。
人得实际点,哪里能搞到钱,叫我生活的好点,那自然就在哪里生活了。
跟这些事比起来,不管是咱家还是林家,都是幸运的。
聊了很久,叫人忍不住唏嘘。
晚上了,她跟金运达又说这个事,然后对着镜子恍惚:“……我脑子里全是儿子小时候,带着他住宿舍,他扒着床沿学走路的样子……这一晃眼,就要结婚了?”
镜子里的人添了岁月,她再回头去看,看着丈夫花白了的头发,她这发现,这么些年,她第一次重新认真的看丈夫:“……你的头发白成这样了?”
金运达放下报纸,顺了顺头发:“可不白了吗?”
在金运达顺找之后,韩英认真的看丈夫,手轻轻的触摸着白发……这么这么些年……忽视了太多!
寻寻觅觅长大了,丈夫白了头发!等着的儿子回来了,都要结婚了。
可恶的人贩子,偷走了自己的十八年!
何止是自己的十八年,还有老金的!有寻寻觅觅的!
寻寻觅觅从出生到成年,她作为母亲其实是缺席的吧。
第二天,安排了保洁大扫除,安排家里的阿姨出门采买。
一回头,看着寻寻要出门,她喊住了:“去哪?”
寻寻站住脚,看向妈妈:“……跟朋友去玩,怎么了?”
韩英看看那穿着的破洞牛仔裤:“非穿这条裤子?”
裤子……怎么了?
韩英问说:“你学这个体育教育,要不然去哪个体育俱乐部,或是哪个夏令营去做教练,实习实习?”
寻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去做教练?”
“不想吗?”
“我就是一混学历的,您干嘛呀?家里也不缺我挣的那三瓜两枣的!”说着,摆摆手,“您在家准备吧,我跟人约好了。”
车一开,人走了。一回头,女儿从楼上下来了,穿着的衣服又肥又大,是亚麻的?身上那么些画画蹭上去的颜料,然后背着硕大的一个帆布包,看起来……就有些另类。
“你这是又是去哪?放假了,大热天的,非跑出去?”
觅觅一边戴遮阳帽,一边道:“有一条艺术街,都是前卫的涂鸦,我去看看……”
车子一响,又走了一个。
韩英怔在当场,手轻微的有些抖:涌上来的是无尽的愧和悔!
亏了孩子了!对三个孩子都有亏欠,太多太多的亏欠。
闪光灯连续闪烁,跑车的前面,一个又酷又拽的小伙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镜头,由着人拍。
他本来只是赛车玩玩的,谁知道请来的拍广告的模特耍脾气,不怕了。找上他,也不过是帮俱乐部的忙而已。刊登在小众的汽车类杂志上,无所谓。
摄影师不停的拍着:“漂亮——”这小子够潮的!
尖头的皮鞋,紧身的破洞牛仔裤,一件大背心随意的一套,肩头和臂膀上是薄肌,下巴扬起,喉结分明,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再戴上一顶牛仔帽——野性十足——酷!
“哥们,后天有个杂志……你要不去试试?”
金子寻一摆手:“不了!后天有事。”
“这真的是正事!挺难得一机会。”
“我也是真有正事!我哥带女朋友回家,我走不开。”
然后人走了。
摄影师啧了一声:“条件真挺好的!不是模特吧,但这个……范儿,端的真足。”
俱乐部的人就笑:“算了吧!他就是一少爷!爷爷奶奶姑姑叔叔,官的官,军的军,他家又是做生意的,他爸妈是最早富起来那一拨。才说找回个大哥,要分走大半吧?
嘿!你猜怎么着?人家大哥压根就不用家里的产业,没认人家之前,人家就创业成功了。宠这位愣是比家里的爹妈还宠。瞧那最新款的车,才从国外运回来,都是他哥给买的。早前高价给请的教练……他就是一玩票的,那点小钱,他瞧不上。”
“谁说瞧不上了?”觅觅接了对方递过来的五十块钱,“我这画了大半天,就挣这点,您还非耍赖。”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画作:“说好的八十,可少了我三十。”
酒吧老板说:“老妹呀,我这酒吧虽另类吧,但你这画也太扭曲了……”
金子觅脸一拉,问说:“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说扭曲,是说……是说后天能不能给改一改,改的喜庆一点,色彩明亮一点……”
金子觅把五十块扔给对方:“另请高明吧!”
说完,转身就走。开着那辆贵死人的人,走了。
酒吧老板:“……”谁家的大小姐,跑出来挣这钱来了?
他抬头看画,画面是灰色的,是黑色的,配着猩红色,暗绿色……酒吧晚上营业,这种颜色灯光一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阴曹地府呢。
他捡了地上的五十块钱,心说,这姑娘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怎么就搭出这样的色来了?
金子觅就是乖乖巧巧的,去了鲜花店,选了向日葵:“给我把这个包起来……我给你们个地址,后天再给我送十支向日葵……”
“家里还是?”
“对!家里!家里有贵客!”拾掇的有朝气一点,桐桐姐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