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年的结束
“嘟嘟嘟嘟——”
目送着救护车的远去，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内心一阵唏嘘，怎么也没料到今年的庆功会居然会是以这样一个方式落幕。
事实上就连老板都吓了一跳，在他态度卑微恳请了许久之下，差点都给跪下来了，几人才将叫来救护车的理由从食物中毒改成了刺激性昏厥。甚至就连今野义雄本人也因为晕倒在地被送上了救护车，理由白云山猜测大概是那个造型加舞蹈，就连他自己都受不了吧——
空气静谧，一行人站在凌晨一两点的涩谷街头，影子被路灯拉的老长，周遭的冷风时不时的侵扰，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幸好...幸好玲香你当时犹豫了，不然的话，要是我真的过去的，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生驹里奈心有余悸地小声开口，回想起几分钟前自己主动找人要一起过去看看的作死行为，只感觉汗流浃背。知道以这个状况来看，自己只要过去看了一眼，恐怕就只能成为救护车上的一员了。
众人皆是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到了这个时间，差不多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年长的姐姐组还好，年下的妹妹组们，除了依旧生龙活虎的生田绘梨花例外，其余女孩都开始止不住地打哈欠了。
从明天开始，就是好几天的新年假期，除了原本就住在东京的成员，其他人绝大部分都是要选择回家过年的，这也就代表要有好几天见不到面了。
大家正在互相道别结伴离开，白云山也在其列，耐心地跟每一位成员告别，如释重负。秋元真夏则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好奇问道。
“对了！白云桑，你刚才描述的时候，有特意说过，今野桑穿的是跟我们一样的一单打歌服而不是其他衣服。既然都有穿不下的问题，说明今野桑身上的那件肯定就不是特意定做的了，所以说，应该其实就是大家之前穿的打歌服对不对？”
听见这番话，白云山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确定你想知道？”
秋元真夏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那就是后来给你准备的打歌服啊，秋元——”
2014年一月一日深夜，在这个新年伊始的好日子里，涩谷街头突然响起了一声凄惨至极的尖叫声。
......
......
成员们三三两两走的都差不多了，可还有一些并未急着离开这里。
有些是因为住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远，需要坐计程车之类的才能回去，此时正在等车。有些并不急着回去，或者打算和还在现场的女孩一起结伴的，所以仍未选择离开。
白云山则和桥本奈奈未，在距离剩余成员们的不远处路灯下说着话。
“明天就是新年了...不，应该说今天也没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白云山看着眼前的少女问道：“去年都已经回去了，今年肯定也不能再留在东京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桥本奈奈未轻轻点头，神色略带歉意：“明天中午左右就回到旭川了，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嗯，这我就放心了。”
“对不起，没办法留下来陪你一起过年。”
桥本奈奈未小声致歉。
女孩显然是知道他的家庭环境，每年新年都只能要么一个人，要么第一天就和店长凑合着过，年年如此，今年似乎也不例外。
“没事，伯母那边肯定也有问过你要不要回去的吧？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过年太无聊，就把人家女儿给不分青红皂白抢走了，那也太霸道了点——”
白云山半开玩笑道。
桥本奈奈未忍俊不禁，接着又咬了咬下唇，目光不敢看他，游移了一下道：“呐，其实...白云桑觉得太无聊的话也没关系，妈妈说了，如果白云桑你愿意跟着我一起回旭川过年的话，她反而会很高兴的......”
“我跟你一起回去？”
白云山一愣，接着打量着眼前少女害羞的模样，还是笑了笑道：“算了吧，虽然这样的邀请让人很动心，但是你家还有个弟弟呢！”
“那家伙我上次去的时候就没给我几次好脸色看，这次要是又跟你一起回去，恐怕对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好感，就又要败光了——”
“健太那家伙要是敢再给你脸色看，看我不揍他！”
桥本奈奈未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在冷风里挥了挥小拳头，晶莹的虎牙在灯光里异常醒目可爱。
心中默默为某位欧豆豆默哀，温馨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女孩等的计程车就快要到了，其余一起坐车的女孩们已经在招呼着她过去了，今天只能到此为止而已。
不过临别前，白云山还没有忘记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方才又是红白又是庆功会，还发生了那么多麻烦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没什么机会，现在两人难得有了独处的时间，可不能再错过了。
只见白云山如同变戏法一般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本书，递给了桥本奈奈未。
“这是什么？”
桥本奈奈未好奇地看了看他，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接过了书，借着灯光低头望去，雪国一般纯白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桥本集》。”
桥本奈奈未喃喃地念了出来。
“当初说好要送给你的，现在总算做到了，制作的时候倒也不费劲，就是封面和排版稍微花了点时间，你如果能喜欢就好了。”
白云山解释着，忽然一笑，道：“另外，这书可是实打实的娜娜敏语录哦，里面有一部分还是我特意去找阿苏卡才得来的，最后全都收录进去了。”
“谢谢你，白云桑......”
桥本奈奈未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将书抱在胸前，眼睛仿佛被冷风吹得微微湿润，不过还是露出了一个清冷的笑容。
接着，在白云山惊讶的目光中，微微弯腰，也从包里取出了一本书，递给了他。
一本同样白色封面的书籍。
“《白云集》。”
白云山望着封面上的大字，甚至一眼就认出了还是女孩亲自手写的，凝滞良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低头看了看女孩按捺不住得意的表情，白云山哑然失笑，接着桥本奈奈未也笑起来了。
原来你也记得。
果然，还是这种感觉，最好了。
白云山接过那本《白云集》，挥手告别。
“再见，娜娜敏。”
“嗯，再见，白云桑。”
......
......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就在不远处，其实还有一位女孩也在附近，一直默默注意着这边的状况。
经历了这一整天所发生的事情的白石麻衣心情显然是挺不错的，新年到了，明年无疑又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一年。原本正兴致勃勃地打算同样向某人告别，但远远地看见了这一幕，却又不由自主便停下了脚步，只是静静地看着。
脸上挂着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渐渐平淡了下来。
一直到白云山与桥本奈奈未互赠书籍，白石麻衣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似乎想到了什么，无声无息间转过身去，放弃了告别的打算，一个人孤单地向着回家的路上走去。
不言不语。
果然，白云桑和娜娜敏，他们才更像是一对啊——
而不是自己。
白石麻衣默默地想到，她忽然觉得有点委屈，但又感觉自己这股委屈实在是有点无理取闹。落寞的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回荡在耳边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一步两步。
接着又忽然间自嘲一笑。
不过，这难道不是自己早就知道的吗？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白石麻衣摇摇头，耳边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脚步一顿，下意识往后转身看去，才看见某个熟悉的人影往这边一路跑来。
“白石，你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不说就一个人走了？”
白云山皱着眉追了上来，道：“你知不知道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会有危险的？就算不要我送你回去，也得跟大家一起回去才稳妥吧。”
“白，白云桑，我......”
白石麻衣忽然怔住了，嘴角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脑袋里回想着方才所见到的一幕幕，心情一时间异常复杂，什么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句话。
“白云山，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三个条件吗？”
白云山一愣，下意识道：“记得，不过——”
“我没记错的话，我还剩下最后一个条件没有说对吧，白云桑。”
白石麻衣望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声音略显迟涩，但还是开口道：“白云桑，我想——”
“——不过我不想你这个时候说出来。”
白云山打断了她的说话。
白石麻衣心头涌现着不甘，又夹杂着不解，袖子的手掌用力捏紧又松开，抬起头道：“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能保留到你真正想要实现这个条件的时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白云山盯着她的眼睛，仿佛一瞬间就看穿了她的所有想法，语气认真，神色却异常的温和，逆着光看去，边缘都呈现着朦胧的色彩。
空气一下子柔和了下来，冷风不再呼啸，连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白云山低下头去浅浅一吻。
“新年快乐，麻衣。”
白石麻衣如遭触电，目光中荡漾着晶莹的色泽，迎着他的眼神似有千言万绪，但还是归于一句最简单的话语。
白石麻衣抿着嘴唇莞尔一笑。
“新年快乐，白云桑。”
“嘭！”
新年的烟花在这座城市的深夜里响起，炫目的颜色洒满了天空，所有人都在欢庆着这个时刻的到来，有年轻人坐着车大呼小叫地在旁边的马路上呼啸而去，迷离的霓虹灯彻夜闪烁不休，这是一年中最值得庆祝与美好的时刻。
2013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