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选择
“吵架？为什么这么说？”
白云山心里咯噔一声，但脸上仍不动声色，动作自然地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看似在缓缓品尝味道，脑子里却已经开始飞速运转起来，思索起应对的策略。
“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直觉吧~”
桥本奈奈未歪着头想了想，回忆道：“就是觉得你们最近都有点怪怪的，你好像不怎么跟麻衣样说话了，一般你在她就不在，她在你就不在——”
“最近有些太忙了而已。”
白云山内心舒了口气，看这情形，女孩应该没有过多深入的猜测与了解，这倒是不必过于担忧了。
于是捏了捏眉心缓解压力与疲倦，淡定地解释：“你也知道，空降ter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在发生之后我才要去安排各种事务，肯定是要提前就准备好的。所以那段时间比较忙，加上碰上了一些烦心事，心情也不好，白石又是被挤下ter位置的人，光是想要跟她怎么解释就觉得头疼，说多了又担心泄露消息，自然话就比较少了——”
谎话的最高水准就是你说的全是真话，但凑在一起却变成了谎言。白云山说的这番话无疑就是这个级别，明明说的都是当时的情形没错，但省略掉了一些极为重要的细节，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了——
“这样啊......”
桥本奈奈未看样子是接受了这番说辞，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捏着书页的一角轻轻摩挲，还是开口道：“白云桑——”
“嗯？”
“最近麻衣样才刚刚掉下了ter的位置，选拔的时候我就有偷偷观察过，脸色一直都不太好。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担心...最近她的心情可能会不太好，你有空的话还是去安慰一下吧——”
桥本奈奈未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开口说道。
......
......
“所以你就安慰到了这里？”
公寓里，暖色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洒落，白石麻衣身上一件简单的白色小熊t恤，贴身的牛仔短裤与黑丝，富饶的上半身将小熊的花纹图案撑得微微变形，就这样抱着腿靠在沙发上，一边将手里才喝了两口的半杯果汁缓缓放在茶几上，一边脸色似笑非笑地对着某人调侃。
白云山则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娜娜敏说的很有道理啊，有备无患，担心你一个人偷偷在被子里抹眼泪，所以过来看看。”
“哼~要抹眼泪也不是我抹眼泪，怎么看都应该是那位稀里糊涂就站上了ter位置的堀酱吧！白云桑你就算真要担心，也该担心她才对~”
“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人家现在住在宿舍里，要安慰也有二期生的好伙伴一起安慰，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可你一个人住在外面，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不一样了。”
“白云桑——”
白石麻衣不满地拉长了声音，最后皱起鼻子轻轻哼了声，道：“想来看我就直接说嘛！像我也很想你啊，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这样吗？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白云山挑了挑眉毛，满脸诧异，这还是自己的认识的那个胆小如鼠，怂到极点的白石麻衣吗？
出乎意料的是，白石麻衣脸色微红，还是小声道：“以前...以前当然还是要顾忌一下娜娜敏的嘛~”
“难道现在就不用了？”
“现在的话......嘛，反正娜娜敏会原谅我的~”
“呵呵......”
白云山嘴角抽了抽，最后只能摇摇头轻叹：“娜娜敏有你这么个好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哼！娜娜敏会喜欢上你这么个混蛋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白石麻衣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恭喜恭喜~”
“彼此彼此！”
一阵不相上下的阴阳怪气之后，空气里却并没有针锋相对的味道，相反，两人的距离甚至靠的更近了一点——
不仅仅是心灵上的距离，物理上的距离同样如此。
无伤大雅的拌嘴结束，白石麻衣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柔顺的长发就如瀑布般从背上洒下，嗅着他衣领上的熟悉气味，舒服地眯着眼睛喃喃开口：“白云桑，我好想你~”
“我知道。”
“真的吗？”
“嗯。”
“那...你想我吗？”
“嗯。”
“可你刚才不是说是因为娜娜敏的缘故你才过来看看的吗？”
“娜娜敏的话当然也有，当然主要还是我想过来看看。”
“真的？”
“真的。”
“好开心~”
时间就在这样简单无聊的对话中跳动，不过白云山却并没有多少乏味的心情，相反心情十分不错。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和自己喜欢的人前不久才最终突破了心中的那层障碍，发生了亲密的关系，会觉得高兴很正常。
到后来女孩还自告奋勇地表示要帮他按摩放松放松最近的疲劳。
只不过奈何技术太差，才按了没半分钟，便被白云山紧急叫停。照她这个手法继续下去，自己明天要么青一块紫一块，要么就该打着石膏去上班了——
“那你来帮我按好了，就当是教我~”
“我来帮你按？不是说好你帮我放松疲劳的吗？”
白云山双眼睁大，没料到这么快反转就来了。
“嘛嘛......你来帮我按，教会了我，我之后才能帮你按回来嘛~”
白石麻衣语气振振有词。
白云山无奈只能与对方交换了下位置，一切准备就绪，甫一上手，便大致清楚了女孩的疲劳程度，很快进入了状态，力道也掌控的愈发熟稔。
很快——
“啊！”
白石麻衣一声轻哼，忍不住眯着眼睛叫出了声。
这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盘旋，听着属实很难让人不想到其他的地方去，白云山满头黑线，只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麻烦你不要发出些奇怪的声音行不行？”
“这不怪我！都是白云桑你按得太舒服了~”
白石麻衣哼哼地说着话，眼睛还舍不得睁开，一边往后拍了拍某人的手臂示意继续动作，一边道：“我只是下意识叫了出来而已，这是对你手法的称赞，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另外，我都不觉得尴尬，白云桑你一个大男人害羞什么——”
“......”
白云山一时无言，微微低头，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女孩整个身体优秀的曲线几乎一览无余。
白色小熊t恤加牛仔短裤的装扮虽然因为是平时居家，知道白云山来了所以随便穿上的，但俗话说得好，一个人好看就上披上麻袋都好看，这么简单的衣服女孩穿起来依然格外亮眼。加上裹着黑丝的腿部，在这个姿势下叠在一起，浑圆细腻的大腿都若隐若现，要不是牛仔短裤的材质还算不错，恐怕早就支撑不住裂开了——
这样的情况下，你让我别在意？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白云山心头默默无语，只能更加专注在手头上的按摩，一边微微发力按压着女孩的肩井穴，却听见白石麻衣忽然问道。
“话说白云桑，你按摩既然这么厉害，那娜娜敏......你有没有帮她按过？”
白云山愣了一下，回忆过后点头：“没记错的话是有的，你或许不太清楚，最开始的时候她的腰椎一直都不怎么好来着——”
“我就知道！”
白石麻衣把头埋在了沙发上的抱枕里，语气愤愤不平：“哼！便宜你了，娜娜敏的便宜肯定早就给你占光了，我都还没给娜娜敏按摩过呢！”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喂——”
白云山再次无语，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抱枕里，女孩的声音幽幽传来。
“白云桑......”
“嗯？”
“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才说过。”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既然我这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
白石麻衣把头从抱枕里抬起来，扭头看向他，小声道：“那如果有一天，你要在我跟娜娜敏中选一个，你选娜娜敏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把我丢下？”
“求求你了......”
白云山愣住了。
他原以为女孩一直不在意这些事，不在意他和某北海道女孩之间的感情，毕竟她看起来表现的就是这样。但是现在看来，既然都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了，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在两个人之中选一个，既不是趁机让他一定要选自己，也不是故作大方地让他去选娜娜敏，而是希望他选娜娜敏之后，不要抛弃自己一个人。
因为她很清楚娜娜敏在白云山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也明白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撼动这样的地位。她更不希望某人难做，因为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关系，也许一下子就又会分崩离析。
所以她才会小心翼翼地说出这样天真，单纯，甚至是愚蠢的傻话——
只是......
有些太傻了。
白云山心里默默道。
就算女孩不说，他也不会这么做，从他坦然面对自己内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与面前的女孩无论何时何地，一直都站在一起，直到永远的尽头。
至于二选一，甚至是三选一四选一这种事，以后的事还是教给以后的自己去烦恼吧。至少此刻，他无比肯定着女孩对他的爱，那副冰山女神外表下宛若火山岩浆般炽热沸腾着的爱，这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宛若小猫一般温顺的女孩头发，面前的少女并没有变，她依然是那个胆小到了极点的女孩，依然是那个外表冰冷实则内心炽热如火的女孩，依然是那个自己所熟知的白石麻衣。
他就是喜欢着这样的白石麻衣。
“嗯，我答应你。”
“真的吗？太好了~”
听见这句回答，白石麻衣顿时喜笑颜开，急急忙忙主动从沙发上爬起来要和他换位置，表示自己已经学会了，差不多可以给他按摩了。
白云山只是笑着同样趴下，任由女孩自行摆弄，然而刚要开始时，白石麻衣却又忽然间想起些什么，一拍脑门道：“对了！话说回来，我好像明白娜娜敏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为什么？”
白云山脸色茫然。
“因为你最近都没在大家面前欺负我了！”
白石麻衣一语戳破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