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1 章 如果她像你一样我...
虞岁一个人吃完午膳,收到梅良玉发他已经到燕国境内。
她问:“顺利吗?”
梅良玉便给她发来传音,虞岁刚接起来,就听见那边传来鬼哭狼嚎的求饶打斗声。
虞岁小声问:“师兄?你那边打起来了吗?”
“差不多。”梅良玉瞥了眼这些燕国边境城镇作乱的九流术士,“单方面压制,不用担心。”
虞岁哭笑不得:“你跟人打架的时候还给我传音?师兄,外面的世界可比太乙要危险的多,他们可不会跟你讲道理规矩。”
“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有什么错?”梅良玉扬了扬眉,侧身将偷袭自己的人踩在脚下,“我也不是会讲规矩道理的人,出了太乙你就把我当三岁小孩呢?”
虞岁却一本正经道:“我在太乙的时候,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一样担心,你出了太乙,当然就轮到我把你当三岁小孩担心了。”
梅良玉:“行,你最好时刻惦记着你那离开太乙后连路都不会走的师兄。”
他说话间,四周雷光电闪,将被打倒在地的人都杀完后,看向躲在桌子后面瑟瑟发抖的女人,漫步走过去。
屋内的五行威压恐怖地撕碎屋墙,可男人对听风尺说话的语气却依旧亲近随和:“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虞岁在花丛后的摇椅边坐下,曲起双腿晒太阳,思考了一会后说,“想要全都毁掉,但又要再等等。”
如果她现在就把素夫人杀了,那怕是连帝都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梅良玉停下脚步,问她:“要我过来吗?”
虞岁仍旧是一本正经说着逗梅良玉的话:“你可不能来青阳,现在的青阳有三个灭世者,一不小心就会被烧光,太危险了。”
梅良玉随着她笑:“我也来添一把火,让它烧得更旺些。”
虞岁说:“不可以,我不能让你在青阳被烧死。”
梅良玉看回眼前求饶的女人,低声说:“我会先在燕国找找当初贺寒星买酒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查出大概的时间。”
虞岁也道:“我拜托公孙去城外救月珍姐姐了,钟离家不能插手,我刚回来就被禁足,年秋雁他也自身难保。”
梅良玉听得皱眉。
年秋雁还敢回青阳帝都,他回帝都找死吗?
“月珍那边不用太担心,接应他们的人快到了。”梅良玉说,“只要不触及舅舅妻女的问题,他还是很稳定可靠的,如果……”
他顿了顿,说:“如果真的让舅舅在帝都找到了赵余乡,我也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虞岁听到这,只觉得妻女就是公孙乞的逆鳞,只要不触及这部分,他就是有理智、会思考又可靠的人。
当公孙乞这样的人失去理智情绪变得失控疯狂时,那到时候所有人在他眼里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虞岁说:“至少他不会疯到要杀我。”
梅良玉笑了笑,转开话题,说了些逗虞岁开心的话,直到她挂断传音,才敛了笑意,淡声看向跪地求
饶的女人()?(),
手指轻抬()?(),
将从冥河中窥探到的记忆渡给对方。
女人惊声尖叫捂着脑袋。
梅良玉问:“知道宋冬灵所在的位置是哪个边城吗?”
女人哭着摇头:“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我也只是听令……”
梅良玉转身离开,没去看女人倒地死去的一幕。
他走出这座被血洗的小山庄,前往下一个目标点。
……
虞岁收起听风尺没多久,哑妇就回来了。
哑妇给虞岁端来膳后的茶水,规规矩矩地放在石桌上。晒太阳的虞岁懒声问她:“婆婆,我娘找你过去做什么?”
“问郡主是否生气了。”哑妇比着手语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虞岁从躺椅上坐起身,眨巴着眼望她,“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还是以前忍了太久,给她太多自信,认为我真的是个泥人,扇我两巴掌都只会委屈不会生气。”
她自顾自地说着,可在哑妇看。
人们已经习惯南宫郡主只会委屈,不会生气。
虞岁端起热乎乎的茶杯,气呼呼地说:“我也不怕婆婆你把这些话说给夫人听,你去告诉她好了,反正我如今也不在乎了。”
哑妇见她端起茶杯,上前从她手中拿走,示意她太烫了,凉一凉再喝。
虞岁说:“我现在就喜欢喝热水,不喜欢凉水了。”
说完就从哑妇手里将茶水夺了回去扬首喝下,结果因为太烫了,刚碰到唇又老实放下:“太烫了。”
哑妇转而揭开另一个食盒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些冰块放进另一个杯子中,给虞岁重新倒了一杯冰水。
虞岁捧着冰凉的水杯,温热的指腹轻轻压着杯口,她说:“这是你给我
准备的吗?”
哑妇垂首:“青阳和太乙不同,午时日晒过重,我怕郡主刚回来还不习惯,便备着解渴。”
虞岁垂眸望着杯中清水,她轻轻吹了口气,吹皱平静的水面,荡出涟漪,像极她此刻颤动的内心。
——婆婆,连你也要杀我吗?
在哑妇的注视下,虞岁扬首喝了一口杯中冰凉清甜的水,她若无其事地说着素夫人的坏话,问哑妇,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为了救她去死?
哑妇没有答话。
虞岁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又问:“她是我母亲,又因为力量反噬变得伤重不愈多年,活得不如意,所以我是不是该为了解救自己的母亲,自愿去死,将息壤给她?”
她如此直白地发问,让哑妇的头垂得更低。
“婆婆,你说呀!”
虞岁眼巴巴地望着沉默的妇人,干等半天后哦了声,也垂下眼眸:“我忘了,你不会说话。”
哑妇却比着手语回应:“这种事,要郡主你自己做主,旁人说了不算。”
没人能够要求你做出你不想要的选择。
虞岁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眼前沉默的妇人。
“是么?”
她笑道:“所以我不想要给她,我不想
为她这种人去死。”
“如果她像你一样……我才愿意。”
哑妇听着少女最后小声说出的一句话,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
虞岁和哑妇聊着从前和过去,直到太阳落山,日落余晖染红了半个院落,坐在躺椅上的少女不断打哈欠后,哑妇才端着已经喝完的茶水退下。
院子里变得安静,虞岁望着哑妇离去的方向,手指轻点石桌,想起离开太乙前,薛木石叫住她,给了她一只蛊虫。
那只蛊虫名叫“断血”,是薛木石利用道蛊虫身的能力炼化的第一只蛊虫。
薛木石对虞岁说:“你离开太乙后,可能会遇到很多农家术士的反扑,他们的毒蛊防不胜防,你带上这个,至少可以毒蛊不侵,它会替你吸收所有毒蛊的力量。”
那只蛊虫长得像一条洁白的丝带,身体柔软,常常将自己盘成一朵花的形状,如果吸收了毒蛊的力量,就会变作一朵血红色的小花。
虞岁看着掌心依旧洁白的蛊虫,目光微怔。
山灵将哑妇和素夫人的谈话告知了她,她以为哑妇会展开行动,以为将自己从小养到大的人也要杀她。
可哑妇还没有动手。
是还在犹豫吗?
虞岁陷入沉默。
半晌后,虞岁问:“山灵,婆婆去了哪里?”
山灵答:“正在前往素夫人院内。”
哑妇清理过茶具后,去回复素夫人,她说郡主没喝多少,暂时没能察觉,如果按照郡主摄入的量,最快也要七天。
素夫人捂嘴咳嗽着,虽然对这个漫长的时间感到遗憾,却也算是有了盼头,向哑妇道谢,神色轻松了些。
哑妇低垂着头,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沉默。
她心里也知道,只剩下七天时间了。
素夫人刚放松没一会,就看见大女儿神色冷淡地过来,她还未打声招呼,闯进屋内的楚锦就直接问道:“你见过南宫岁了?”
“怎么?”素夫人见她的神色,心中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楚锦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桌边的女人,沉声道:“盛暃在太乙濒死,导致无相蛇逃离的时候,她也在场。”
素夫人的心一瞬间跌到谷底,怎么可能这么巧?
“不可能。”她下意识地否定,“我见过她,没有任何异常,没有发现无相蛇的存在。”
楚锦却嗤笑声:“今非昔比,她藏了多少手段你又知道?”
素夫人却道:“当时在场的不止她一个人,如果无相蛇真在她那,我会察觉不到吗?”
既然她没有感应到,那就是没有。
“以防万一,你还是出手试试的好。”楚锦却因为年秋雁的欺骗,变得更加谨慎起来,“光靠猜测是没有用的,除非你召唤无相蛇的时候,她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锦说完,素夫人却陷入长久的沉默。
退一万步来说,无相蛇真的在南宫岁体内,也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她和盛暃不一样。
盛暃拥有盛夫人的庇护,和南宫明的喜爱,才让素夫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拼命隐瞒,可换做是南宫岁——她又怕什么呢?
楚锦临走前扫了眼沉思的素夫人:“话我已经给你带到了,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不过我得提醒你,无相蛇的事最好别让盛夫人知道,那个女人若是知道了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素夫人回过神来,目送楚锦离开。
只要再等七天就好。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去节外生枝,安静熬过这七天,一切就结束了。
楚锦则是发现素夫人没有要去试探虞岁的意思,心中不悦,素夫人的胆
怯,让她认为是素夫人对虞岁的怜爱和心软。
于是她对同是农家术士,也修炼禁术幻兽的唐英秀说:“你去试试她,看看她如今到底是什么实力。”
唐英秀垂首领命,一只传音兽落在她肩膀,她神色微怔,接着对走在前边的楚锦说:“小姐,他们在城外发现闻人胥的踪迹了。”
楚锦停下脚步,冷笑发问:“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