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灯
“死了？？？”
这个消息，哪怕以楚休的镇定，也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定了定神，他连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秦前辈怎么会死？连他都死了，为何营地会安然无事？”
“因为他不是死在尸鬼世界，而是死在英灵试炼之中。”
睚眦也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文明的发展需要时间，而那灾厄在离开后，不知启动了什么仪式，让整个尸鬼世界直接脱离了深渊开始复苏，原本我们还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慢慢发展，但现在这个阶段却被大幅缩短了。”
“调查局的分析员们一致认为，哪怕运气很好，也大概率会在五年内就碰上【英灵】！”
“所以秦项他认为自己的实力并不足以继续庇护尸鬼世界中的文明，在两个半月前选择了挑战英灵试炼。”
“这......”睚眦的话，让楚休愣住了。
他一时内心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不知是失去一位免费保镖的遗憾，是对秦项死去的哀伤，还是对其一心为国的敬佩，亦或是三者皆有。
见他神色复杂，睚眦却是有些误会了，安慰道：“你不必自责，此事乃是他自己的决定，他如果想继续前进，迟早都要迈过这一道门槛，事实上他有勇气尝试，我也是支持的。”
“更何况......”睚眦说到一半却停住了。
“何况什么？”楚休问。
“没什么。”睚眦摇头。
楚休道：“前辈但说无妨。”
睚眦叹道：“我本想说秦项他还不一定死了，只是后来想想，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没有必要多说。”
楚休疑惑：“秦前辈还没有死？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睚眦想了想，道：“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绝大部分有背景的王阶，在参加旧日试炼时，都会备上一件名为【试炼终止符】的道具。”
“此道具的作用，便是在意识到试炼将要失败时，可以主动使用，取消整个试炼。”
睚眦的话，让楚休想起了自己在士阶试炼时，那个叫姜雪的妹子就曾有一件脱离道具，现在还躺在自己的储物空间里呢。
这种东西价值应该极高，不过秦项既然持有此道具，又为何会死呢？
楚休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睚眦说道：“这是因为这件道具并不仅仅是将试炼取消那么简单，倘若有这么神奇的道具，那英灵试炼的死亡率也不会这么高了。”
“其核心的原理，是直接消除整个‘觉醒者’的身份！”
直接消除觉醒者身份！
楚休瞬间反应了过来：“也就是说......”
“没错，”睚眦点头，“秦项他会变成一个普通人，他能保留自己的修为，但却不能再靠击杀怪物获得经验，他必须像过去的修士般一点一滴地慢慢修炼。”
“更重要的是，觉醒空间、储物空间这些也会消失，这意味着秦项即便终止了试炼，他也没有返回蓝星的办法。”
“那......我们能不能派人去接他呢？”楚休问。
“这就是关键了，”睚眦苦笑，“理论上是有一个方法，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甚至还有一位【半神】强者都因此迷失在了深渊中，至今没有任何音讯。”
“连【半神】都......”楚休目露惊色，但还是道：“不知是何种方法？”
睚眦见他追问，也不隐瞒，道：“深渊辽阔无边，大到不可思议，就像一个完整的宇宙一般，哪怕我们人类的最强者，所能探索的区域，也不过是其中小到不能再小的一部分。”
“所以，如果是寻常王阶迷失，那是没有任何办法救回的，但秦项的特殊之处在于，他在【渊城】之中有一个信息体。”
“虽然随着觉醒者身份的取消，信息体也陷入了沉睡，但这信息体还未裂解，这就说明秦项至今还活着，而我们可以通过渊城打通的连接信息体和本体的空间通道，溯源秦项的位置。”
楚休一喜：“这不就可以救回秦前辈了吗？”
睚眦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还没有【自由深潜】过吧。”
“深渊中的危险，远不是没去过的人可以想象的，它看似和宇宙般无比空旷，星球和星球之间隔着极远的距离，但实际处处都是杀机，深渊乱流、灵能狂瀑、吞星生物等等，这些恐怖存在，连【英灵】和【半神】都能轻易吞噬！就是八位天王都不敢说自己有把握能在其中存活！”
“并
且深度越高，碰到这些恐怖存在的概率就越大！而英灵试炼的深度，超过两万！”
“在这个深度......如果没有【灯】的话，那就是找死，就算是【半神】强者，存活概率也不过超过一半，没人会冒着这种风险去救区区一个王阶的。”
“所以，我们现在也只是将秦项的大概位置广播给了所有【英灵】以上的强者，如果有谁恰好在其附近又有【灯】的话，或许会尝试一下吧。”
“只是深渊这么大，这概率......太小了！”
说完，睚眦再叹了一口气。
可以感觉到，他虽然平日里总冷着张脸，但心底对这位一手提拔上来的下属，还是颇为看重的。
而在一旁的楚休则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汇。
“灯？”
“哦，这个啊，这个是深渊中探索的道具，能够扩大在深渊中的感应范围，没有这个道具想都不要想自由深潜。”睚眦说道。
“目前市面上，哪怕是最便宜的，只能增加0.1探索距离的灯，价值都在二三十万因果点，像那种探索距离在1以上的顶级探灯，就是英灵都要为此抢破头皮，通常只有半神强者才能拥有，价值更是无从估量了。”
这句话，让楚休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他可记得，自己的羲皇探灯，探测距离可是整整5点啊！
这时楚休又有一个想法，这个探测距离，不会和深渊的深度是同一个计量单位吧......
“怪不得，这竟然会成为完美通关【终焉】难度的最终奖励......”
几乎在瞬间，楚休就意识到了这件秘宝的巨大价值！
深吸一口气，楚休道：“前辈，还请把秦前辈的大概位置告知我吧。”
话落，睚眦立即皱起了眉头：“此事不需你操心，你只需按部就班的好好发育就行，你什么实力，也敢想此事？”
楚休道：“前辈误会了，在下有自知之明，绝不会冒险行事，只是秦前辈对我有恩，想更多了解一下而已。”
闻言，睚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同时眼中浮现出几分古怪之色。
看楚休的样子，似乎真打算去救秦项，只不过，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此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无论是他的直觉，还是调查局的分析，都表示楚休或许有点感情，但不多，过往救人的表现，更多是一种伪装或是有利可图。
在触及到真正利益时，他是绝不会出手的。
难道自己和调查局的人，都看错他了？
微微思索，睚眦道：“你还是莫要再想此事了。”
“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就算你真能抵达秦项所在的世界，也不一定来得及了。”
楚休问：“前辈这是何意？”
睚眦道：“首先，英灵试炼危险无比，取消了试炼，只是少了限制和失败惩罚，并不代表那些危险就消失了，其次，你应该也知道，被深渊吞噬的世界，时间流速和我们蓝星并不一样吧？”
楚休点头，像他的百鬼熔炉世界，蓝星才过了二三十年，而百鬼熔炉已过了两千年！一百倍的差距！
睚眦的意思也很明白了，可能楚休赶到后，秦项早就老死了。
不过楚休还是道：“请前辈将坐标给我吧，晚辈心中有数。”
见他如此，睚眦也不再多说，抬手一挥，一串信息就落入了楚休脑海中。
（4576232，-2358912，25672，误差±2）
“这是以我们蓝星为起始点的坐标，不过你要记住，在深渊中，哪怕是1点的差距，实际上都是难以估量的距离，在没有【灯】的情况下，千万不要想着探索。”睚眦最后叮嘱道。
楚休点头。
睚眦也不再多说，道：“你现在真正该操心的是你文明的防御一事。”
“最近新产出的一个【锚点】我们政府已经花二十亿买下了，并派了一位新的王阶进去，并且还重新联系了穆武，让他承担起了守卫工作，短期内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等尸鬼世界的强大存在全面复苏后，这二人必然不会愿意继续留在其中冒险了。”
“调查局的后续计划是，以机械师关柯为核心，建立全面的现代防御体系，不过此计划需要大量投入，资金、时间都是问题，还充满了大量变数。”
“总之，你也不能全依靠政府给你兜底，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就不管不顾。”
楚休忙道：“晚辈明白。”
说完这一句，睚眦也不再多说，摆了摆手，身形便逐渐虚化消失不见。
而楚休则是凝视着手中的坐标，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秦项对他有恩，但以楚休的性格，这份恩情还不足以让他立即冒险。
至多让他日后在探索时，顺带尝试一下。
“有【深潜安全绳】和【羲皇探灯】在，我必然是要自由深潜的，不然也太浪费这两件秘宝了。”
“不过，还是要先将本体实力提升上去，才更有应对危险的底气。”
“那么现在我该做的就是按照既定计划，继续沉淀！但要加快进度！”
睚眦的话，让他的内心升起了一丝紧迫感。
心念既定，楚休没再多想，在返回了蓝星之后稍作休整，很快就重新进入了百鬼熔炉世界。
接下来的时间，他和姜妙音继续在内层区域搜集材料、捕杀鬼物。
两个月后。
姜妙音驱使着三只亡魂咒灵，追赶着一只形似燃烧着的矫健骏马的鬼物，在宽阔的空地上飞速奔袭着。
那鬼物速度极快，左冲右突，姜妙音根本攻击不到他。
就这样在追逐中，二者很快来到一处山谷，在山谷的入口处有三条不同的通道。
姜妙音抬手一扬，又是两只咒灵急冲而出，口中吐出大团烈火，将两侧的道路封锁，只留下中间一条。
那骏马鬼物根本没有思索，就钻入了中间的通道中，但就在其进入没多久，忽然无数亡魂之手从地底伸出，下一刻无数厉鬼扑到了它的身上！
【亡骨缚魂术】！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那鬼物的魂躯被彻底撕裂，化作鬼物的食粮。
【获得道具，因果点*4534】
【获得道具：幽魂烈马（王阶珍藏）】
随着提示音响起，楚休从阴影中走出，没有犹豫，他直接取出那件新获得的道具，丢给了姜妙音。
姜妙音一把接住，“嘿嘿”笑道：“前辈呀，我们的合作越来越默契了。”
楚休没有反驳，反而点头道：“不错，多亏了你，让我的狩猎效率高了许多。”
“如果仅有我一人的话，再花上一年都不一定有现在的收获。”
“咦？！”姜妙音露出了震惊加怀疑的神情，“前辈你怎么突然转型了，你这样夸我我还不习惯。”
“你应该像以前那样无视甚至打压我，让我不敢升起多要价的念头才对呀！”
楚休有些好笑：“不是，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一个形象吗。”
“嗨呀，当然是开玩笑的啦，虽然前辈你平时确实不怎么夸人啦。”
姜妙音从空中跃下，跳到楚休身前，落地瞬间的冲击力掀起裙摆，露出饱满紧实的大腿。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蓝白色的齐膝连衣裙，配着小白袜和jk制服鞋，一副清纯少女的打扮。
不过哪怕没有身材修饰的裙子，也掩盖不住她那营养过剩的身材，反倒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反差，尤其是她那既狡黠又妩媚的眼神，更让此女增添了别样的风情。
少女的活力配上少妇的身材，就连楚休都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诱惑力极强。
不过楚休眼中依旧没有太多波动，只是道：“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呀？”
“我们的合作该结束了。”
话音落下，姜妙音有些失落地“啊”了一声，但也只是懂事地说道：“也对，这里的鬼物也扫了大半了，继续下去收益确实不大了。”
最近几天，二人都能明显感受到，收获越来越小了，之前那只王阶鬼物，更是近三天内的唯一收获。
“不过前辈，没了这个地方，我们也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寻找嘛。”
楚休道：“这就是我想拜托你的事了，我有事情要做，之后短期内不会返回这个世界，希望你能帮忙搜集机缘的下落，关注其他人的动向。”
这直白的话语，让姜妙音哭笑不得：“前辈，你好像那个把我当工具人舔狗的渣女哦。”
楚休也没有否认，只是道：“如果你找到自己有能力吃下的机缘，那自然不用等我，而我之后也会为你的情报支付报酬。”
姜妙音叹了口气：“前辈，我又没说要拒绝你，你说几句好话我就同意了，何必一直这么生分呢。”
楚休没有回答，他何尝看不出此女想跟他拉近关系，不过楚休心底清楚的很，友谊、爱情、羁绊，这些都是属于年轻人的玩意，到了他们这个级别
和身份，讲究的只有利益交换了。
想培养出一段值得信赖的可靠关系，没有长时间的合作是不可能达成的。
他也不相信姜妙音是其表现出的那么坦诚，楚休从来没有因为她是大家族子弟，就默认她是一个被过度保护的金丝雀。
是以他只是道：“所以你答应了？”
姜妙音撇撇嘴：“反正如果碰上我吃不下的机缘，也要跟别人合作，那为什么不和前辈你呢？不过下次我要三七分！”
楚休点头：“可以。”
在达成交易后，他便不再拖延地返回了蓝星。
辛苦两月的沉淀，也该到了收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