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发作
薛寒璧脸上的神情陡然凝固,仿佛在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意识,他的身体昏然倒地。
江载月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疑似凶案现场的一幕。
不是,祝仙人这是把薛寒璧杀了,还是当着她的面,在她屋子里杀的?
他干这种事的时候,就不能稍微背着点人吗?
江载月有点怀疑自己可能成为下个受害者,但看着屋中涌进的,已经把门窗堵得严严实实的十几条雪白腕足,她只能艰难地开口道。
“仙人,您在做什么?”
穿过他头颅的雪白腕足慢吞吞抽走,祝烛星温柔缓慢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些疑惑。
“他是人?”
江载月突然想起薛寒璧身上没有精神值的事情,她精神一振,连忙问道,“仙人,难道这人是混进宗内的异族?”
然而祝烛星迟疑了片刻,方才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好像是个正常的人族。我刚才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还以为他的异魔已经失控,彻底取代了他。”
江载月沉默地看向雪白腕足,过了一会儿才谨慎地问道。
“……所以,您是误杀了他吗?”
祝烛星的声音仍然平稳和缓道。
“他没有死,只是神魂受创,可能需要休养些时日。”
他顿了顿,接着道,“虽然他现在没有异样,但是,你要小心些,不要太靠近他。”
江载月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果薛寒璧之前没有展现出他多“财”多艺和善于下厨的实力,仅凭这人没有精神值这一点,就足够她下定远离他的决心了。
现在多了祝烛星的警告,即便她再如何不舍得薛寒璧的灵晶和厨艺,她也不会和这人再有过多来往。
“我知道了,仙人。”
可是下一个难题紧跟而来——
“仙人,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我该怎么和他解释,他突然晕过去的原因?”
祝烛星显然没有现身解释的打算,他似乎也不在意薛寒璧这样一个新入宗弟子可能产生的疑惑。
“不必解释,他入了观星宗,就自然有这样的准备。”
什么准备?随时会神魂受创,晕过去的准备吗?
江载月好像有一点理解了观星宗在外界,以及这栋屋子原主心中的魔宗凶名从何而来。
同时她在心中也不由对祝烛星提高了警惕。
虽然祝仙人在她面前确实是一副有求必应,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她可不能因为这一点,就真的把祝仙人当成是温柔无害的大好人啊。
想想自己越长越多的透明道肢,江载月陷入了沉默。
屋内的寂静持续了片刻后,陡然被佘临青的声音打破。
“薛道友这是怎么了?”
江载月这才想起,薛寒璧还倒在地上呢。
她只能一边和佘临青一起将晕倒的薛寒璧搀扶到附近的座椅上,一边硬着头皮解释道。
“我也不太清楚,薛公子就这么突然晕过去了。”
佘临青探了探他的脉搏,沉吟片刻,“薛道友的气息还算沉稳,可能只是旧疾发作。”()?()
“既然他没事,那我们先吃饭吧。”()?()
看着佘临青站起身,镇定自若地将两个食盒都拿到了饭桌上,有条不紊地将将食盒里的饭菜与汤一一拿出布置,江载月:……不是,这就不再多问几句,下厨的人还晕着,他们这就开始吃饭了?这是不是有点太不干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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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佘临青仿佛将她的沉默误会成了对薛寒璧的担忧,他将装好饭的饭碗塞到了她手上,自然无比地安慰道。()?()
“没事的,薛兄如果还清醒着,也一定不忍心见到我们因为忧虑他,而放凉了他好不容易准备的饭菜。”
江载月只能沉重地应了一声,“……也是,我们不能辜负薛公子的一番努力。”
主要是薛寒璧做的菜实在很香,特别是在清楚这可能是她最后一顿的蹭饭后,江载月更加觉得时不我待了。
只是在夹菜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江载月偷偷摸摸地用透明触手点了点自己身边的白色腕足,郑重其事地写下几个字。
——仙人,饭菜有问题吗?
看见腕足一一试毒,给出了没有问题的回复后,她方才放弃最后一丝顾虑。
鲜嫩清甜的菜心,鲜美的鸡汤和多汁弹韧的卤肉,江载月和佘临青完全顾不上寒暄,两人埋头干饭。
然而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他们努力干饭干到一半,房间里突然响起了薛寒璧虚弱的声音。
“咳……我,我这是怎么了?”
江载月立刻放下手中的饭碗,关心地凑到了薛寒璧身边。
“薛公子,你刚刚突然晕倒了,我们把你扶到了椅上休息,你现在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江载月镇定地扫过薛寒璧的额头,很好,没有半点伤痕,即便薛寒璧有疑惑,应该也猜不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薛寒璧虚弱地扶住了他的额头,他本就是清雅公子般的相貌气度,此刻更如西子捧心般,透着弱柳扶风般的病弱清逸。
“我的头,好痛……”
江载月在心中惋惜。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族呢?
虽然不知道薛寒璧进入观星宗,与她,还有佘临青交好出于什么意图,但是在她先入为主,判定了薛寒璧此番表现是在演戏后,她还是敏锐地发现了薛寒璧精湛演技下的几分破绽之处。
没有人在真正痛苦虚弱的时候,还能在他人面前表现出如此完美的仪态风度。
这一看就是对着镜子,精心磨练过的神态演技。
至于问她为什么知道,真论起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神态表情的演技,这位薛公子也得称她一声前辈。
江载月面上不显,关切地继续问道。
“薛公子头痛得厉害吗?不如让佘公子扶你回屋里休息吧?”
然而她话一说出口,江载月就感觉有哪里不对——等等,佘临青呢?
她一转过头,只见男人不动如山般端坐在饭桌上
,还在吭哧吭哧地往碗里刨饭。
不是,这人怎么在她中途离桌的时候还在刨菜,有没有一点搭伙吃饭的素质啊?
等等,江载月陡然醒悟过来,当务之急是让佘临青把薛寒璧送走,不然有这么个苦主杵在这里,她也不好继续吃饭。
“佘公子,佘公子……()?()”
见温柔的呼声换不?#?#??()?()”
如同是被完整的名字唤醒了植根于本能中的恐惧,佘临青方才止住手上的动作,面上的表情冷漠如山,嘴里还含着饭的男人转过头,露出一个不太聪明的疑惑表情。
江载月如今已经不对他抱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滤镜,她有点摸清楚了佘临青的性格,语气逐渐也不太客气地直接道。
“送薛公子回去。()?()”
“不必了。()?()”
薛寒璧的声音,陡然透出了几分冷意。
青年脸上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温雅笑意。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佘临青身上,不明白在自己短暂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少女与佘临青之间原本隔着的那层生疏客套的隔阂消减了许多。
只有在面对自己时,她还是会表现出如同初见时一般的客气礼貌。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明明这次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没有做错。
“薛公子……?”
薛寒璧回过神来,在少女明净疑惑的淡黑瞳眸里,看见了自己面容上的冰冷神情。
那是不应该出现在彬彬有礼的薛寒璧身上的冰冷。
薛寒璧用手捂住自己的唇,往椅侧一倒,急促的咳嗽之间,指缝间渗出些许鲜红血水。
江载月这次真的被震惊到了,听着薛寒璧一声比一声剧烈嘶哑的咳嗽,还有他按在椅
上手臂隐约透出的狰狞青筋,她不确定地想道——这也是演技的一部分吗?
如果是的话……
她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
薛寒璧的病症,应该不会传染吧?
佘临青也仿佛被惊住,他终于放下手中的碗筷,近身准备查看薛寒璧的异样。
然而他与江载月都没想的是,看似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晕厥的薛寒璧,竟然一掌就拍飞了想要查探他筋脉的佘临青。
没错,是拍飞……
看着佘临青的身影撞翻饭桌,砸塌屋墙,消失在一片烟尘中,江载月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没有吃到尽兴的饭菜而惋惜,就对上了薛寒璧陡然转过来的,红丝遍布的瞳眸。
“我,我控制不住……”
薛寒璧嘶哑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几分绝望的意味。
“我……旧疾,控制不住自己,”他的手紧紧地扼住自己的衣襟,像是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要伤害她,眼眶发红得仿佛下一刻就能落下泪来,“你……走!”
面对此情此景,江载月自然也只能一边沉痛地开口,一边夺路而逃。
“薛公子,你再忍一会,我去喊人来救你们。”
然而感觉到后背隐隐传来的凉意,江载月心中怒骂。
祝烛星这时候是死了吗?
刚才人没事的时候能把人弄晕,怎么现在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他又安静得像个死人一样了?
然而等她跑出屋数十米,江载月一回头方才意识到,她刚才感觉到的背后发凉,是因为雪白腕足从头到尾都安静地搭在她的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
【ooc小剧场】
江载月:%¥#¥@#
祝烛星:……在老婆背上安静地看戏,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突然被老婆骂?在线等,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