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再相遇
翌日。
秦可馨和王肇的婚期终于到了。
大清早,秦可馨眼睛都没睁开便被折腾起来。几个丫鬟和婆子将她摁在梳妆镜前,换上嫁衣,带上了金冠和玉钗。
秦可馨脸红扑扑的,她终于要嫁了,嫁给她喜欢的人。
秦大将军唯一的女儿出嫁,那自然是十里红妆。虽比不上皇亲国戚那般隆重盛大,却也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给了女儿最好的。
秦可馨一身嫁衣,红如焰火,凤冠霞帔。
王肇在门口被几个哥哥好一顿堵,最终与秦可馨并排跪在一起,向秦大将军和赵夫人拜别。
随着花轿的前进,周围伴随着乐器声响,吹奏着喜庆的音乐。
花轿前头,新科状元王肇翻身上马,一袭红袍,韶光流转,也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昂扬意气。
考上功名的王肇,气质与从前有了很大的变化,整个人少了许多木讷,多了些自信。
他在花轿前头骑着白马,一路向周围的百姓拱手致谢,身旁有小厮往外撒着铜钱和红包。
王肇已经定了进翰林院,年后上任。
王家现在手上虽没有那么多银钱来支持儿子的婚礼,但能借的都借了,一定要让儿子在面上好看,这场婚礼也是尽他们全力来布置的。
婚礼队伍来到了王宅。
婚房布置的极为喜庆,红纱帐悬挂在拔步床顶,秦可馨身着绣满金线的正红色嫁衣,羞涩的面容全部藏在红盖头下。
房间内烛光摇曳,香烟缭绕,挤满了闹洞房的人。
除了李喜玥,还有两位专门做喜婆的妇人。
仪式进行的差不多了,李喜玥弯着笑眼朗声道,“今日嫁女大吉昌,及时新人入门来。天生一对地一双,如胶似漆恩爱长,珠联璧合燕双翼,花开富贵五世昌。”
说完便有几位女性长辈走上前来向床铺撒了许多栗子,桂圆和红枣等干果。
李喜玥又道,“一撒栗子,二撒枣,三撒娃娃满堂跑,四撒事事如意!”
礼成了。
新娘子在新房中等候,新郎官在外头觥筹交错。
李喜玥今儿是他们小夫妻的贵人,一直留到很晚,陪着几位夫人,在宴上吃席作乐。
傍晚时分,宴席都快结束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匆匆喊,“平南王到!”
平南王与秦大将军关系甚好,想必是来给他充场面的。
在这样的婚宴上自然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讲究,李喜玥听见‘平南王’三个字,身体不由得一晃。
今日没有带春辰来,在李喜玥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后,便很少将她带到重要场合,也不曾让她插手府中重要的事宜。
想到顾玄凌在她身边安插的眼线,李喜玥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随着门外客套的声音,顾玄凌被簇拥而来。
他今日没有着戎装,倒是十分罕见。
褪下戎装的顾玄凌与从前的样子完全不同,整个人多了一些矜贵且不凡的气质。
玄色外袍妥帖的穿在身上,剪裁合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举手投足间都是世家贵公子的气质,脸更是俊美绝伦,如雕塑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的眼神是凛冽而骄傲的,高挺的鼻梁下有着两半微扬的薄唇,看起来孤傲极了。
顾玄凌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用说,周身就像有无形的磁场一般,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仿佛他才是这场婚宴的中心。
他被引到主座上去,与同僚好友玩笑着,饮了些酒。
李喜玥背对着那一桌,总觉得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李喜玥赶忙起身告辞。
杨氏和赵夫人自然是一个劲儿的挽留,李喜玥连声推辞,赶忙带着青杏走了。
王家从平津才来没多久,根基很浅,居所也比较普通,是个三进的宅子,故而李喜玥没走一会儿便到门廊上了。
王家大喜,借了对面邻居家的厨房和会客厅,两家中间的小路也被红色绸带挂满了。
天黑得厉害,李喜玥走的着急,与青杏鬼打墙般跑到对面家绕了一圈,才惊觉走错了路,赶忙又往外头跑。
大槐树下,一阵大风吹来,树枝上堆积的雪随风吹落。
一块经过阳光融化又再次凝固的雪块从枝头降落,冲着李喜玥的脑袋直直砸落——
‘簌簌——’
凉意还未近身,积雪在空中便被一阵疾风震走。
李喜玥惊讶地张开眸子。
眼前,面无表情的顾玄凌收回衣袖,静静站在她
面前。
男人行云流水将李喜玥肩头浮雪扫净,动作之快,行动之利落,让李喜玥这个当事人都没有感觉到。
她深吸一口气,向后退了两步,向顾玄凌见礼。
“多谢王爷。”
说完,李喜玥又恨不得咬自己一口。又忘记当初自己感谢他的时候,他是多么的不屑了。
这人怪的很,最不爱别人谢他。
李喜玥有些茫然,不明白这是巧合还是蓄意为之?
主要是因为她不知道平南王安排人手进韩国公府究竟有什么目的,于是便不好擅自开口,以免漏了什么马脚。
要知道她还没有跟韩煜初合离呢,皇上如果真的盯上了韩国公府,她势必会被拖累的。
在没有和离之前,还得替韩国公府遮掩遮掩。
顾玄凌比李喜玥高出快一个头,他看不清这个女人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
于是乎,顾玄凌微微侧头,想去看她的表情。
顾玄凌这动作其实有些暧昧了,青杏十分警惕,立马拽着李喜玥微微向后退了一下。
顾玄凌见他们主仆二人如此警惕,便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这般狼狈?”
李喜玥便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难以疏解。
她也不想这么狼狈好吗?
李喜玥咬着后槽牙道:“王爷见笑了。”
顾玄凌静静站在这里,也没应声。
李喜玥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没由得生出一股恼怒。你又是在背后安插人手,又是在台前与人和颜悦色。
前后两幅面孔也就罢了,把我堵在这里算什么意思?故意为难我吗?
“王爷若没什么事,妾身就告退了。”
“也不是完全没事。”
李喜玥刚迈出去的一只脚硬生生又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