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指点叶落烟雨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吉安侯,是哪家的猴儿?

却在这时,自老远处传来一声震呼:“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随着这一声呼喊,几个农户打扮的壮年男子跑了过来,这几个农户手中还提着铁锄,背上背着箩筐,显然也是前来探宝的淘金户。

他们跑到近处,稍一观望局势,立时便已辩出善恶。

那领头的农户是个面容刚毅的中年人,他一走近便站到朱棣几人身旁,怒目望向那锦衣年轻人:“你们是要仗势欺人,夺人家的矿沙吗?”

锦袍公子原先一副势在必得的嘴脸,一看引来外人,立时眉头微蹙,但视线在这群农户身上扫过几眼后,他的脸色立即恢复镇定,显然,他没将这些看客放在眼里。

“滚开,哪来的泥腿子?敢扰了咱们公子的好事,小心连你们一块打!”

他身后那几个壮汉已然挤了上前,拦住前来助阵的农户。

这几个农户倒也有副热心肠,一见朱棣几人年岁不大,更挤上来回护道:“你们以大欺小,算什么好汉?”说话间,农户们已将锄头扬起,作势要将朱棣几人护住。

“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几个壮汉当即横身挡住,一把揪住领头农户的衣领:“泥腿子,你给老子听好了,咱们公子爷可是京里吉安侯的亲侄儿,敢坏了他的好事,小心摊上官司!”

农户们正要上前阻拦,一听这声威喝,顿时惊得呆滞下来。

京里侯爵家的亲戚,这等豪门望族,岂是他们这些庄稼户敢得罪的?

原本看这些人恃强凌弱,欺负几个半大小子,农户们前去回护,可若因此招惹权贵,那可是惹火烧身了。

犹豫之下,几名农户脚步迟滞,纷纷退让开来。

见得这般局面,那锦袍公子冷哼一声,略扬起头,神情极是得意,而他手下那些壮汉,则已将农户们推搡开去,转身逼向了朱棣几人。

却见朱棣几个不为所惧,依旧抱紧锄头,作严阵以待状。

“吉安侯,这是哪家的猴儿,也敢在咱江宁县耀武扬威!”

朱樉最是性情暴躁,更顶着对方敌视叫嚣起来,他这一叫嚣,倒没镇住那所谓的权贵公子,反倒惊得一旁助阵的农户们脸色煞白。

那领头的中年农户连连摆手:“孩子,莫要跟这些人逞强,小心吃了大亏啊!”

其余农户也纷纷劝喝:“你们赶紧将那金沙让出去,权当破财免灾了!”

农户们本就出于好心,不想这几个不懂事的孩子开罪了权贵,招惹上大麻烦,可朱樉心中有底气,哪听得进劝?

将胸脯一挺,朱樉高声叫喝:“怕个啥,区区一个侯爵,还能奈咱怎的?咱还是……”

他正要自报家门,却又遭朱棣一把拦下,递来个警诫眼色。

早在来江宁前,陆羽就曾威言警告,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否则定会被抓回宫里,再也不能出来。

遭朱棣眼神警告,朱樉顿时醒转过来,忙捂了嘴不再言语他这副欲言又止的做派,反倒更助涨了对方气势。

那锦袍公子见状,顿时将手一摆:“给我上!”

一干壮汉领了命令,赶忙拥了上去,要将朱棣几人制服。

朱棣等岂能就范,当即扬起锄头,要奋力抗争。

“住手!”

却在这时,又有四五个青壮年跑了上来,一把将那些壮汉推开:“你们围在这里作甚,是要闹事吗?”

领头之人年岁不大,看身形较朱棣几人更瘦弱单薄一些。

可一看这人到来,朱棣几个顿时眉开眼笑:“四郎,你来得好啊!”

前来助阵之人,竟是陆羽的手下夏四郎。

栖霞山遍地淘金客,常有为了争夺矿藏大打出手之事,陆羽既能放任淘金潮兴起,自也做好了防范准备,他早就命夏四郎组织了一班当地青壮,打着官衙旗号四下巡逻,维护治安。

有这支巡逻小队在,栖霞山的淘金客大多本本分分,不敢惹是生非,却不想,今日真碰到个头铁的富家公子,敢公然抢掠。

“你们是何人,敢在这里闹事?快快滚出栖霞山,莫

叫咱将你等抓去县衙,蹲了大狱!”

夏四郎高声威喝,他身后那班青壮年个个神色威厉,倒真有副天降正义的凛然气派。

那锦袍公子一看这阵势,登时有些慌神。

然他稍作镇定,依旧咬牙切齿,阴声威喝道:“哪里来的乡野小子,也敢冒充官衙扰咱的好事?莫说你算不算官衙中人,便真是你那县太爷来了,也得躲着点咱!”

随即,他将胸脯一拍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本少爷乃是吉安侯的亲侄儿,你回去掂量掂量,你那县太爷才几品小官,也敢与咱作对!”

堂堂侯爵亲眷,自不会将这些微末小民看在眼里,即便夏四郎率领巡逻队伍前来,打着县衙名号,也镇不住,非但如此,那锦袍公子更拿县令名头揶揄讥讽,大有威骇恐吓之意。

但显然,他没有料到朱棣几人的底气,更没有料到夏四郎一众对于陆羽的信服。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不过区区一介侯爵子侄,也敢狐假虎威?辱骂朝廷命官,是何等罪过!”

当此时刻,朱棡率先发难,从道义层面驳住对方气焰。

随后朱棣听到三哥的话,登时反应过来,也凑上前道:“身为权望勋戚,欺压良民,你是要陷吉安侯于不义吗?”

朱樉也难得清醒一回:“要知道,当今圣上可最看不得这等仗势欺人行为!”

几人连声威喝,更给周遭看客和帮手了壮了声势。

那几个农户也挥拳喊嚷起来:“将他们赶出去,莫叫他们坏了栖霞山的规矩!”

而夏四郎早已领了陆羽的命令,势要维护住栖霞山治安,此刻自也横眉怒目,挥手吩咐青壮们严阵以待。

见吓不住众人,那锦袍公子反倒有些慌张。

双方人数天差地别,真动起手来,他那几个手下哪敌得过这么多青壮和农户?

他再没有先前的盛气凌人,只咬牙指着夏四郎道:“好……好……你……你们县衙敢跟我作对,好……你们等着!”说着,他转身便往回去,口中还喃喃叫唤:“有种的别走,等……等我回去喊人来!”一面作势要搬救兵,他一面大步朝远处退去。

“有种的别走,看我不拆了你的骨头!”

朱棣几人哪愿放他们离开,一面叫嚣怒喝,一面拉着夏四郎催逼道:“快将他们拿下,抓回县大牢去!”

他这一声威喝,竟又吓得那锦袍公子连连撤退,脚下一个不留神,竟摔了个狗啃屎。

从地上爬起后,这人竟也顾不得身后嘲笑,连滚带爬逃了开去。

事已至此,众人哪还看不出来,他方才叫嚣着搬救兵,压根是虚张声势,只为了掩护自己败逃。

“算了,莫给大人添麻烦。”

夏四郎并不知晓朱棣身份,更不知晓陆羽背景,他既为人手下,总不愿平白招惹权贵,给自家县令招来祸事。

“你们快些回去吧,我还得带人巡逻,莫叫这些无赖再去搅扰他人!”

料理了此处纷争,夏四郎立即带人离去。

朱棣几人虽仍有不忿,却架不住收获金沙的喜悦,几人忙又将那金沙淘洗干净,好一阵欢喜把玩,这才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