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儒家的天,塌了!
侍卫们连忙行礼,虽然不知道杨帆为何说这话,却无人敢问,只是可惜,茹太素的身子骨太弱,被打得晕死过去,听不到杨帆的话。
七日后,应天法场。
今日的应天,许多街道一片白色,无数的儒家士子,身披缟素送别孔希学。
“悠悠苍天,何薄于圣人后裔?苍天啊,北孔真的就要这样断绝了么?”
“曲阜孔家延绵千年,没想到竟然会断送在我大明?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我等今日为孔家送行,也算是保全了孔圣人最后的颜面。”
……
无数的儒家士子小声地议论着,面对朱老板的屠刀,还有百万山东百姓的民意,他们根本无法反抗,只能借送别来进行无声的抗议。
法场上,孔希学被押了上来,他的眼神空洞,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斩!”
随着监斩官的一声令下,刽子手抡起鬼头刀,对着孔希学的脖颈斩去。
唰!雪亮的钢刀被鲜血染红,不少人捂住了眼睛,不忍看这一幕。
人群中哭泣声连成一片,士子们心痛如绞。
衍圣公的称号没了,最后一位衍圣公也死了,他们儒家士子的天,塌了!
轰隆隆!
天空中阴云密布,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在暴风雨来之前,北孔两百三十一口人的末日,先来了!
孔希学先人头落地,然后就是孔家的男女老幼,被杀得人头滚滚。
许多百姓不忍再看纷纷离去,而那些儒家士子则如丧考妣,哭得要死要活。
在他们的眼中,圣人的后裔蒙难,就是天塌了,就是儒家遭难,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如任波一家的普通百姓,是怎么被压榨到死的。
“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法场百步之外的酒楼内,杨帆坐在二楼,望着那群儒家士子的丑态,不由得感觉到一阵烦躁。
王图小声说道:“大人,要不要小人派人手盯住那些儒生?他们心里恐怕恨大人您恨得牙痒痒。”
杨帆挥了挥手,道:“一群迂腐的士子罢了,聚在一起成不了什么事情,他们日哭夜哭,能哭死我不成?算了。”
眼不见心不烦,杨帆起身离开酒楼。
应天,西门大街。
西门大街与法场相隔不算很远,却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熙熙攘攘的人流,沿途叫卖的小贩,还有巡街的五城兵马司兵卒来往期间,充满了鲜活的人间气息。
杨帆胸中的烦闷之气消解了不少,与王图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忽而,西门大街的街角,传来一阵惊呼与喧闹,还夹杂着孩子与女人的哭喊声。
杨帆循声望去,就见两匹骏马拉着马车,在闹市中疾驰。
马车的速度极快,在西门大街中央的人纷纷躲闪,还有些倒霉的小商贩,被波及,卖的东西散落一地。
驾驶着马车的人的叫喊声、行人惊呼声,以及各种物件落地破碎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整个街道乱成了一团。
王图惊讶地嘀咕道:“这是谁家的人?大白天竟然在闹市中纵马狂奔,不怕伤到人?”
杨帆微微眯起眼睛,瞧了那两驾马车一眼,马车的装饰华丽,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不过杨帆可不管这些,他随手将身边的一个摊贩的摊子随手一拉。
“老丈,借你摊子一用!”
轰!
沉重的摊子竟然被杨帆单臂拉动,直接倒在了街道的中央,杨帆双臂连连挥动,又是数个摊贩的摊子被“借”用,在街道的中央垒起老高,他就站在那后面,盯着疾驰而来的马车。
“滚开!”
前面驾驶马车的是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不断呼喊着驱赶前面的人,他正玩在行头上,忽然见到路中央竟然多了些路障,不由得吃了一惊,喊道:“常兄!前面有人捣乱!停一停!”
可惜,马车的速度太快,尽管年轻人已经努力控制,那骏马开始冲撞到了倒塌堆叠的摊子。
轰!
骏马踏碎了摊贩的摊子,停下了杨帆的三步之外,吓得周遭的百姓都连连后退。
“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
白面青年站在车头,对着杨帆破口大骂。
杨帆面色平静没有说话,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是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兵卒。
“胡少爷,您没事吧?”
领头的头领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对杨帆吼道:“小子!你知不知道这是谁?这是当今中书省右相的公子,你伤到胡公子,赔得起么你?”
杨帆看了头领一眼,再看一眼白面青年就懂了,原来这小子是胡惟庸老来得子的儿子——胡天赐。
杨帆淡漠地说道:“我只知道他在闹市纵马,伤及百姓,维护这闹市的治安稳定是你们五城兵马司的职责,你如此放纵,该当何罪?”
“我……”统领被说得哑口无言,愣在原地,杨帆身上那股子气势,直接镇住了统领。
就在这时,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另外一驾马车上传来。
“谁这么大胆,敢拦我常茂的车?胡老弟,今天咱可不能善罢甘休,让人看扁了!”
常茂大剌剌地跳下车,往前面一看,这一看,常茂全身一震,指着杨帆喊道:“杨……杨帆?!怎么是你?”
杨帆负手而立,道:“郑国公?你贵为国公却在闹市驱车扰民,这就是你常府的规矩?”
常茂与杨帆有仇,此刻见到仇人分外眼红,骂道:“本国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杨帆,你别以为自己当了锦衣卫的指挥使,就能管到我与胡老弟的头上,我父亲随着陛下打天下的时候,你还玩泥巴呢!”
杨帆?他就是杨帆?
巡城的五城兵马司兵卒连连后退,领头的头领吓得面色惨白,忙低下头往后缩。
杨帆的凶名谁人不知?
连北孔都灭在了他的手里,自己一个小小的头领,人家捏死自己抬抬手的事情。
胡天赐嗤笑一声,道:“杨帆,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赶快滚开,别耽误少爷我的兴致,否则,有你好看……”
胡天赐话音未落,就见眼前一花,杨帆已经三步冲上了马车,一甩手将他摔下去。
“哎呦!”
胡天赐被摔得一个狗吃屎,哼哼唧唧地起来后疯了一样。
“你敢打我?”
“开平王何等英雄,子孙不成器,我就替开平王管教一下你!”杨帆话音未落,又朝着常茂冲去。
常茂是有些拳脚功夫,可是怎么能跟杨帆比?打得常茂哭爹喊娘。
胡天赐嘴上不服,还在放狠话,结果杨帆越打越狠,打得胡天赐鼻青脸肿。
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士卒也不敢阻拦,就这么看着杨帆狠狠教训两个纨绔子弟。
周遭的百姓没少被这两个家伙欺负,竟大声叫起好来。
“记住,若还有下一次,你们敢在闹市中纵马伤百姓与财物,就不是今日这么轻松了。”
杨帆扔下一句警告,然后从两人身上撤下他们的钱袋,丢给王图道:“王图,将刚才那几个摊贩损失的财物都赔了,双倍赔偿!”
在百姓们敬佩与兴奋的目光中,杨帆领着王图潇洒离去,只剩下鼻口蹿血,丢尽颜面的常茂与胡天赐。
半个时辰后,胡府。
胡惟庸双手颤抖,眼睛都红了,道:“是谁?是谁将天赐打成这样的?”
胡天赐躺在床榻上,脸上包着一圈白布,那模样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老爷,今日少爷与郑国公驾车游玩,经过西门大街的时候被拦住,然后被人打了……”
护卫话没说完,就被胡惟庸打了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你就是这么保护他的?!”
胡天赐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虚弱。
“爹,是杨帆!是杨帆打的我……”
胡天赐模样虽然凄惨,实则杨帆打的时候有分寸,皮肉之苦,胡天赐没少吃,筋骨却没有伤到半点。
胡惟庸四十多岁才来了这个儿子,老来得子的胡惟庸将胡
天赐当宝贝一样惯着,这么多年对宝贝儿子是有求必应,胡天赐一开口,胡惟庸的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没落下来。
“杨帆!你欺人太甚!”
胡惟庸恨杨帆恨得牙痒痒,可老谋深算的胡惟庸深知,现在不是与杨帆翻脸的时候。
孔希学贵为衍圣公,孔府一案天下皆知,都没办法除掉杨帆,反而让杨帆升了官,现如今杨帆贵为锦衣卫指挥使,风头无两,胡惟庸一时半会儿拿杨帆也没办法。
“儿啊,你安心待在家里养伤,不要外出招惹杨帆,今天的仇,爹一定找机会十倍奉还给他杨帆!”
胡天赐从小到大都没被人打过,伤势不重,侮辱性极强,他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听得胡惟庸心中越发难受。
郑国公府。
常茂毕竟出身将门,身子骨比养尊处优的胡天赐好不少,归府后上了些药便没有大碍。
他与杨帆,可谓结怨已久,而且他对杨帆的嚣张跋扈极为不满,这种不满在今日被暴打后达到了顶峰。
“杨帆!你数次与我过不去,这仇,老子记下了!早晚要你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