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讨伐不臣
漠西，瓦剌王庭。
马哈木淡定地听着鞑靼部的战况，脸上挂着迷之笑容。
哈剌敦看得胆寒，说话声也忍不住停顿下来。
“没关系，你继续讲。”
马哈木面上神情越发诡异，哈剌敦甚至从上面看出几分饶有兴致的意思。
他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开口劝诫：“尊敬的哈马木汗，我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造假，如今本雅失里已为鞑靼部新汗，不日燕王朱棣便会彻底占领鞑靼，随后要遭难的，恐怕就是瓦剌了。”
马哈木微微颔首，笑道：“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呢，总不会是你一个鞑靼部的好心过来提醒我吧？”
哈剌敦当即行礼：“回首领的话，因我不喜鞑靼可汗行事，所以前些天从鞑靼离开了，倘若鞑靼归顺燕军打来瓦剌的话，恐怕我也会……”
他感觉到马哈木打量的目光，额头上冒出一层层冷汗，不敢抬头。
“胆子小了点，但还算聪明，适合和那边的人打交道。”
马哈木蓦地起身，在哈剌敦身边转了几圈，突然下了决定。
听得哈剌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全然不明白马哈木说的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马哈木也不可能给他解释，只道：“不过，鞑靼既然归顺了燕王，怎么敢自称大元正统的？”
“或许，或许是因为本雅失里乃是元裔……”
“那他不就是背叛了大元吗？”
马哈木双手锤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如此行事，难怪你为之不耻！”
“我……”
哈剌敦刚想解释自己说的是鬼力赤。
却没有料到，马哈木直接继续说道：“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之人，也敢打着大元的旗号！”
“立刻召集众将攻打鞑靼，讨伐不臣！”
哈剌敦当即跌坐在地，瞪大眼睛看着马哈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疯子。
瓦剌首领也是个疯子！
这么些年，瓦剌的兵力一直比不过鞑靼，虽说鞑靼现在是被燕军收拾了一通，但同时也有了燕军这个依仗，比起以前那只强不弱。
瓦剌莫不是疯了，居然选在这个时候和鞑靼作对！
“至于你……”
哈剌敦正在设想接下来该如何出逃瓦剌，却见马哈木再度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你的表现吧，要是用得上就留下，用不上杀了算了。”
得了这话，哈剌敦哪里还敢有别的心眼，连忙起身，朝着马哈木连连表忠心。
“我……我绝对有用！”
瓦剌与鞑靼交接，两者边境极其模糊，兵马调动几乎瞒不过对方的眼睛，不过一日不到的功夫，本雅失里就得知瓦剌的动向，当即亦是冷哼一声。
他才为鞑靼新汗，虽说有着元裔的身份，但底下不服气的人也不少。
若是能够在瓦剌扬威，再争抢些女人和土地回来，还会有谁不服？
“瓦剌现在胆子也大了，该吃点教训。”
本雅失里当即决定调动兵马，阿鲁台皱眉，却也并未出言劝阻。
瓦剌兵马弱于鞑靼，鞑靼在燕军这边损失的兵马和粮食，说不定可以从瓦剌讨回来。
毕竟从燕王手中抠出粮食，只是白日做梦。
为了保证兵马的军饷和百姓的生活，只能将目光放在其余地方了。
所有人都觉得，瓦剌这是在自寻死路。
双方兵力集结起来，很快在额尔浑河畔对峙起来。
双方甚至没有派出使者，直接就开始了交锋。
伴随着阵阵军号声，瓦剌大军和鞑靼大军，草原上最勇猛的两支兵马，开始了第一次正面交锋！
交战之前，鞑靼部很自信。
因为自从北元分裂以来，鞑靼部一直被视为正统。
瓦剌部是旁支，朵颜三卫则投降了大明，根本没有资格争正统之位。
无论是兵马数量，还是战斗素养，鞑靼部都是大优。
就在旁人都以为这是一场必胜之局时，对面的瓦剌
大军却犹如神助，身披重铠，手持利器，便是战马亦是精壮无比，霎时间将整个鞑靼大军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
估计连瓦剌大军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这般顺利。
片刻停滞之后，便是疯狂呼嚎着，挥舞武器追杀鞑靼部！
这场战斗进行的很诡异，从双方对峙，然后劣势方一路高歌猛进，优势方却被逼回城池，甚至瓦剌大军更是堂而皇之地下了马，当着鞑靼将士的面，慢条斯理的将战场上的武器全部捡了回去。
地上清理的干干净净，硬是半点东西也没有留给鞑靼部落。
消息传回王庭，本雅失里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你说什么？瓦剌何时有了这等兵力？”
在他的印象里，瓦剌部拍马都追不上鞑靼，怎么可能？
可不管本雅失里如何吃惊不敢相信，这局面都已经摆在眼前。
他身为新汗，一来便打了个大败仗。
原本就备受质疑的新汗身份，更是雪上加霜。
他咬紧牙关：“不行！立刻派人，去向燕王求援，随便派哪个将军过来，最好是郑将军，帮我们大元这一回！”
阿鲁台在侧，依旧是紧皱眉头。
“引燕王入大元，那不是引狼入室吗？若是燕王向我们求助也就罢了，可我们原本就落于燕王之下，再向燕王求助——”
怕是真的会彻底沦为燕王臣子啊。
“那你说怎么办？你打得过瓦剌？你若是有这个本领，我定派你上前线，也不必去请燕王了！”
单单是本雅失里这一句话，就将阿鲁台堵了回去。
眼下的情形，根本由不得他们去想会不会沦为燕王臣子的事情，能够保住鞑靼就不错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啊！”
快马出营，信使赶到燕军大营，递上本雅失里的书信。
朱棣看着手中信纸，不由感叹：“这鞑靼部未免也太无能了。”
但旁侧郑亨却道：“若是他们太有本事，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不想隔三差五去镇压那些蛮子。”
朱棣闻言亦是笑起来，说道：“你说得对，无能也是件好事。”
说罢，他抖落着手中信纸。又说道：“他们可是特地向本王指名道姓，说希望你去帮忙。”
郑亨看着朱棣的神情，不知朱棣此时到底是何想法，心中亦是忐忑，忙朝着朱棣行礼。
“若是殿下有令，我去就是了。”
郑亨虽然这么说，脸上却很不满意，
鞑靼部那么大一块地盘，都指望着我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我又不是你儿子，不需要这种声望！
朱棣大笑，轻拍郑亨肩膀：“你放心好了，我还指望你盯着朱允熥那小子，看你烦的那张臭嘴脸，如若我真让你去，你定要在心中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