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番外一:初次见面

第116章番外一:初次见面

收官庆功宴结束后,参赛的乐手们陆陆续续回到酒店,大家都没玩够,准备开始第二趴。但南乙借口说有点事,先离开了。

理所当然的,秦一隅也紧随其后,和他一起脱离了喧闹快乐的大部队。

两人穿过餐厅大堂闪耀的金色灯光,没入墨蓝的夜色和雪白沙滩。月亮冷得好像威士忌杯中的冰球,雪亮,发光,悬在夜空,浮在海面。

月光照着两行深色足迹,两个高挑的黑色背影,一步步并肩,他们回到酒店。

“他们是你请来的吧?”南乙开口,又补充说,“异苔乐队的,还有我舅舅的前女友。”

其实在没有听到补充解释的时候,秦一隅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但他就是想假装浑然不知,于是故作天真看向南乙:“什么?”

南乙嘴角微微扬起些许,抬眼盯住了他,这一刻他们刚好迈入酒店,大堂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照得通透。

“别演了。”他轻声说。

于是秦一隅笑起来,承认了:“好吧。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和异苔的乐手们其实并不是很熟,更何况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当初也是我舅舅主动离开乐队的,以她的个性,会觉得联系也是一种打扰。至于我舅的前女友,我妈其实提过几次,每次说起来,都觉得是舅舅耽误了她,她到现在都没有结婚……所以,不可能是她请他们来的,只有你了。”

进入电梯,南乙按下一个数字,看向秦一隅。

他无法想象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里,秦一隅是如何一手操刀整首歌,和他们一起排练完,还能抽出空来去接孩子们,教他们合唱,又一个个找回那些舅舅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发出邀请,最后却什么都不说。

如果不是他看见了,或许还瞒在鼓里。

“你怎么这么厉害?”秦一隅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伸出手轻轻掐了掐他的脸颊,“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差一点就凑上来接吻,但南乙先一步用手抵上他胸口,指了指电梯的一角。

秦一隅这才耸耸肩,分开来,忽然他发现电梯停在了7楼,这并不是他们的楼层。

“嗯?”看着打开的门、迈着脚步打算离开的南乙,他有些意外,“这是去哪儿?”

“你猜呢。”南乙扭头,给了秦一隅一个微笑,和带着一点挑衅意味的挑眉。

秦一隅脑中闪过一个可能,但他又觉得有些早,于是自己打消了,直到南乙敲响了某一扇房门,里面的人打开来。

“你们来了?”南乙的爸爸妈妈站在门口,笑容温柔和蔼,“快进来。”

徐盈甚至特意望向秦一隅,笑着说:“一隅冷不冷?鼻子都冻红了,来,进来坐。”

秦一隅很意外,看了一眼南乙,又有些局促,后知后觉地对南乙的父母鞠了躬,忙道:“叔叔阿姨好。”

最后还是两手空空地见父母了啊。秦一隅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什么都没拿就……”

南乙听完笑了,徐盈也笑了,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带进来,关上门道:“拿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缺,看你这孩子,太懂礼貌了,小乙你学着点。”

南乙在背后悄悄翻了个白眼。

秦一隅听到这评价有些受宠若惊,得意地看向南乙,仿佛上次在他家人面前发疯的另有其人。

他也专门对

南乙爸爸用手语打了招呼。

[叔叔好,很高兴见到你,我叫秦一隅。手语我只学了一点点。]

南维成有些惊讶,对他比了个大拇指,特意开口说了回应,只是他长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发音语调已经出现偏差了。

“很厉害,非常好。[(.co)(com)” 他笑起来有种老一辈知识分子的气质。

秦一隅也笑了,同样比了大拇指。

在妈妈的示意下,南乙将倒好温水的水杯递给了秦一隅,也拉着他坐在沙发上。

就在秦一隅紧张到要靠喝水维持镇定的时候,南乙竟将自己手覆在了他搭在膝盖的手上,吓得他直接呛到。

“咳咳,你……”

刚坐下的徐盈见状差点儿站起来,给他递了纸巾。

“慢点儿喝,不烫吧,我倒的是温水。”

“紧张什么?”南乙一眼识破,平淡道,“他们知道。”

“什么?”秦一隅眼睛睁大了,侧过脸盯着南乙。

南乙倒是很放松,靠在沙发上,不说话,仰着头看着他笑。

徐盈这下明白过来,笑道:“啊,别紧张一隅,小乙早就和我们说了,你们的关系,我和他爸都是知道的,我们不介意,很欢迎你的。”

“早?”秦一隅很意外,都不知道手该往那儿摆了,只好紧紧捏着那只玻璃杯,“阿姨,多早啊?”

“大概是……”

听到亲妈要把自己卖了,南乙坐好,看似不在意地打断:“妈,不是说带了好吃的吗?在哪儿?”

“啊对,对对,差点儿忘了。”徐盈立刻起身,走到床头柜边,拎起两个超大纸袋回来,“这是一些小点心,你们拿回去,和小阳还有小严一起吃啊。”

一旁的南维成笑着,一边打手语,一边慢慢地说:“很好吃的,都是他妈妈,亲手做的。”

徐盈也立刻道:“山楂都是他爸买回来的,帮我择果子去核,弄挺久的。”

秦一隅双手接过来,闻到浓浓的山楂的气味,还有一股黄油的香气,里面有好多盒,还有几个玻璃罐子,装满了晶莹剔透的红色蜜浆,里头是一颗颗去了核的山楂,点缀着金色的桂花。秦一隅从小就爱吃的炒红果。

很多年没吃到过了。

“谢谢阿姨。”他仰着脸冲徐盈露出孩子气的笑。

“客气什么。”徐盈笑着坐下来,“阿姨做的点心你也不是头一回吃了,应该合你的胃口。”

原来连这个都知道了。一股暖意流淌在他心头,沉甸甸的心意被他提在手中,很珍贵。

“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父母俩很朴实也很同步地摆了摆手。

在父母身边,南乙就显得很放松,随手就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儿点心来,拆开独立包装,咬了一口,下一秒就眯着眼,捂着腮帮子,跟被人点了穴似的低着头一动不动。

“酸着了吧?”徐盈笑了,给他递茶,“这孩子,一点儿酸都吃不了。”

太可爱了吧。秦一隅见他这样也笑了,低着头去看他,仿佛不想被他盯着瞧似的,南乙把吃了一口的点心塞进秦一隅手里。

“妈,也做点儿我爱吃的吧。”

“你从小吃到大,还没个够啊。”

“行,听出来了,见了他就开始偏心了。”

“你这孩子……”

听到母子俩斗嘴,秦一隅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幸福,又忽然间鼻酸。

“对了,不是说你们这房间热水器好像有

点问题吗?我去看看,不行联系酒店换个房间。”南乙拍了手,起身就进了洗手间,南维成看了一眼,也背着手跟着儿子过去。

沙发这边只剩下秦一隅和徐盈。

“尝尝?”徐盈鼓励地看了他一眼,很直白地说,“都是给你做的,小乙说你特别爱吃,我特别高兴,最喜欢看别人吃我做的东西了。”

“嗯。”秦一隅一口把剩下的山楂酥塞嘴里,仰着鼓鼓囊囊的脸,冲徐盈笑,“特好吃。”

徐盈脸上却流露出很明显的心疼,抿了抿嘴唇。她笑起来带着一种柔软的母性,仿佛想说什么,又咽回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一隅,你也受苦了。”

秦一隅垂着眼,还在咀嚼着,山楂的酸味儿直冲鼻腔,明明在笑,眼睛却模糊了。

“阿姨,我好着呢。”他揉了揉鼻子,冲徐盈笑。

徐盈却愈发笑不出来了,她坐过来到秦一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心里想,你妈妈要是在,看到你这样儿得多心疼啊。

可她不能说出口,只好温柔地拍着他:“会好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小乙是个特别不爱表达的孩子,很独,从小就特别有主意,但不往外说,很多事都是他已经做完了做到了,才告诉我们。”

她压低声音道,“你俩的事儿,他跟我们说过了。那天他给我和他爸发了你们一群人看日出的视频,发完他就说他谈恋爱了,和你。他还发了一张你的照片呢,说是别的乐手给你们俩拍的拍立得。”

秦一隅愣住了。

居然是他们确认关系的第一天。

他想过南乙有可能会说,可从没想过会是在那个时候。

“那您和叔叔不会觉得……很意外吗?”

“肯定是有一点儿的,但也不是很意外。”徐盈笑笑,“我很了解我儿子,他是个特别轴的小孩儿,如果不是认定了,绝对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他告诉我们,就是相信我们会支持他的决定。而且……”

她看向秦一隅,“我认得出你,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总是戴着耳机听你的歌,去哪儿都在听。有一次他不在家,我大扫除,把他床底下的东西往外搬,结果有一个纸箱子破了,里面东西都掉出来了。”

“全是和你有关的。你的专辑,海报,照片。”

秦一隅怔住了。

徐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对他说:“你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呢,还和专辑封面上一样。”

于是秦一隅也笑了出来,一双黑沉沉的眼透亮极了。

“是吗阿姨,我没长大吗?”

徐盈这一刻反而想哭了,她忍住,摇了摇头。

“其实一开始我们还挺怕和你见面的,因为……怕你看到我们和小乙相处,会想到你妈妈,这其实挺残忍的。”她顿了顿,又说,“但是小乙说,就是因为这样,才要早一点见面。”

“为什么?”

“他说,早点见面,你就早一点有新的家人,就不会觉得自己还像之前那么孤单了,过年过节也都有家可以回。”

秦一隅听完,先是笑着偏过了头,轻声说了句“哎呀”,语气很无奈,因为最后还是掉了眼泪。

为什么会有南乙这样的小孩儿啊?

这也是在他计划之内吗?恋爱之后立刻告诉父母,有机会就立刻见面,甚至没给他留一丁点儿好好表现、向家长讨好卖乖的机会,全都兜下来,解决了。

南乙只给他留下了满满当当的爱,原

本只属于他自己的爱。

很快, 秦一隅就抬手抹掉了,转过脸,笑着对徐盈说:“阿姨,我现在哭不是因为难过,是觉得特别幸福。我有个毛病,每次觉得幸福的时候就会掉眼泪。”

徐盈也笑了,伸手摸了摸他蓬松的头发。

“那就好,不难过就好。”

“我会对他好的,阿姨,我以后每一天都会对他特别好。”他很郑重地说。

“阿姨知道。”徐盈看了一眼洗手间,很小声说,“小乙说,你是除了我们之外,对他最好的人。”

两人正说着,南乙就跟着爸爸从洗手间出来。

见二人已经坐到同一张沙发上了,南乙勾着嘴角打趣:“这么亲了,让他回去住我房间,我睡客厅沙发吧。”

“你这嘴啊……”徐盈没办法地笑了笑,“你俩一起睡,给你房间换张大床。”

南乙挑了挑眉:“妈,你这嘴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啊。”

四个人都笑了。

走的时候已经很晚,徐盈和南维成把他们送到电梯口。

“阿姨,叔叔,明天我们再来,带你俩去外面转转,这儿挺漂亮的就是有点儿冷……”

“不用了。”徐盈拍了一下他的背,“我和你叔叔,还有南乙他舅舅的对象和朋友约了一块儿吃饭,吃完饭一起在周围转转,你们一大帮年轻人聚你们的,别操心我俩。”

“那我下次再去找您和叔叔。”秦一隅笑着说,“下次绝对不会空手去的。”

“客气什么,下回来家里吃饺子,你爱吃什么馅儿?叔叔阿姨提前准备。”

“芹菜肉,还有韭菜鸡蛋。”秦一隅答道。

南乙瞥了他一眼:“你倒是不客气。”

“不客气才好呢。”见电梯来了,徐盈招呼他们进去,和南维成站在一块儿挥手,“拜拜,早点儿睡啊。”

“你们也是,快回吧。”

南乙望着父母,直到电梯门快关上,谁知看到爸爸忽然举起手,打出[等等]的手势,他才立刻摁了开门键。

电梯门外,南维成笑着,一字一顿慢慢说:“过年,一起回家吧。”

南乙愣了愣,身后的秦一隅率先应声:“好嘞!”

南乙父母都笑了,可爱地挥着手,直到电梯门彻底关上。

等到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南乙才抱住双臂,看向秦一隅,“你很会撒娇啊,把我爸妈哄得这么开心。”

“这你不是很清楚吗?”都没进去,秦一隅放下手里的袋子,直接把人抵在玄关的走廊墙壁上,垂着眉眼,额头抵上他的,亲昵地拱了拱南乙挺立的鼻梁。

“我对你撒的娇才是最多的吧。”

这话倒是一点儿不假。

看见爸妈这么喜欢他,南乙也很开心,只是不想表现出来。

他盯了一会儿,垂下手臂,向后撑住墙壁,身体前倾,主动吻住了秦一隅。

这绝对是意料之外的吻。秦一隅原本只是想贴一贴,但他就这么吻了上来。雪地里的两粒火星挨到一块儿,啪——迸溅出更大的花火。

他们脱下彼此身上的羽绒服,蓬松柔软的外套落在玄关地板上,接着是黑西装,叠落在同一处。南乙抱住了秦一隅的肩背,纹着玉兰花树的手搂住他的腰身,两件白衬衫都留下用力过后的褶皱。

一个吻可以迅速地暖热彼此的体温,麻痹对方的伤痛。南乙没有闭眼,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秦一隅因他而情动的眉眼——每到

这时候,他的眉头都会微微蹙起,绷着欲望。

水声越来越重,因为这场演出的特殊性,两人身上那些零零散散的小钉子都被摘了下来,第一次吻起来没有任何的金属味,柔软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化掉。

回到独处的空间,似乎应该说点什么,比如今天的演出,比如方才意外的见面。可最后谁都没说,没再提逝去的亲人,因为不愿再度勾起对方心底的痛。

面对这些,两人默契地决定点一把火,全烧个干净。

在这个胶着又热烈的吻里,南乙还能尝到一丁点儿山楂的味道,很酸,但一闪而过,立刻就变甜。

不知什么时候,秦一隅也睁开了眼,同时手掠过衣角探进来。眼神对上,南乙感觉他也像是要吃人似的,和自己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睛笑盈盈的。

两人就这样从玄关一路吻到里面,纽扣一一解开之后,南乙直接被他面对面抱起来,两手托着。每次这样他都很担心秦一隅的手伤,但这人一点儿不在乎。

砰,他被放到雪白的床上,衬衫被震得敞开,好像一种适时的邀请,秦一隅顺势吻上去,从那些没被耳钉钉住的耳廓往下,在拨片项链那儿短暂停下,不过没逗留太久。

“你今天唱歌的时候没哭。(<a href="http://.[co)(com)” </p>

他听到秦一隅膝盖跪地的声音,以及听上去很随意的这句话。

“你以为我会哭吗?”南乙头脑发晕,本想抬头去看他,结果身体却做出了相反的动作,仰起的下颌和绷住的脖颈勾勒出极其美妙的线条。

秦一隅开始顾不上说话了,只是含混地“嗯”了一声。

过了好久,久到南乙都快忘了这事儿了,可秦一隅却在这时松开掐住他小腿和膝盖的手,起身,坏心眼地把吐在手心的东西胡乱抹在他身上,散漫地笑着,摸着他眼角,哄人似的轻声说:“那就留着一会儿哭吧。”

“别想了。”南乙一副你不会得逞的表情盯着他,眼神里甚至带点儿挑衅。

“这事儿也不是我靠意志力想出来的啊。”秦一隅笑着用手撩开他的额发,抓着那些浅金色发丝向后压去,低头吻了吻他露出来的额头。

“是做出来的。”

南乙好像从来就不会被他唬住,只挑了挑眉。

“嗯,那你加油。”

激将法对秦一隅向来是非常管用的,他最擅长的就是说最软和的话,做最狠的事。不过南乙也很嘴硬,到最后都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后悔,两人都像野兽,撕咬着彼此,到最后都恨不得把对方拆分吞噬。

怕他偷偷哭,所以一整晚都面对面,秦一隅一刻也没看向别处,盯着他的双眼,就像几年前在舞台上第一次见到他似的。

“你哭了。”看到一点点水光,秦一隅都像是抓住了不得了的证据似的,“看,我发现了!”

“是汗……”南乙偏过头。

他感觉自己喘不上气了,太阳穴都绷着青筋,可秦一隅反倒更狠,害得他下意识伸手去推。

“推我干嘛?好伤心啊。”秦一隅故意卖乖,抓住南乙推挡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舔吻他的手指,还有他掌心那颗小得很难看清的红痣。

“我这么爱你,别推我嘛。”

南乙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程度,干脆收了手掐他的脖颈,“停……”

“停的话不应该掐我啊。”秦一隅勾了勾嘴角,伸手把被汗湿的头发往后薅,然后俯下身,方便让他掐,“这样只会让我更爽。”

“疯子……”

“谢谢夸奖,小疯子。”

令人遗憾的是,到最后南乙也没真的掉眼泪,秦一隅不想把人折腾坏了,越后来越收敛,但他还是改不了爱说话的毛病,听不到回应还不行,收拾的时候发现南乙一声不吭,闭着眼躺着,吓了一跳,凑过去亲他,轻轻拍他的脸。

“小乙?”

南乙这才睁开,皱着眉,眼睛因为忍受不了强光而眯着。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晕了……”秦一隅松了口气,扔了打结后的东西抱他,亲他的脸颊。

“累了而已……”他反过来抱住自己,往怀里钻,但嘴还是那张嘴,还在故意呛话,“你还没厉害到这种程度。”

“南乙,你很行嘛,没晕过是吧?”秦一隅气得轻笑了起来,“你这样我可真犯浑了,本来想着就一个小老公要爱惜点儿的。”

南乙也笑了,哼了两声,含糊地说:“没觉着您有多爱惜。”

秦一隅又爱又气地掐了一把他的腰,“好好好,你等着。”

“嗯。”南乙闭着眼,声音很懒,“等很久了。”

这不着边际的话忽然勾起些什么,秦一隅琢磨一小会儿,忽然找到了某个很了不起的论据,得意道:“你就嘴硬吧南乙,明明老早就暗恋我了,喜欢我喜欢得要命,就死装。”

这下南乙是真皱眉了,也抬起脸,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

“你就承认吧,不知道多早开始就暗恋我了。”秦一隅点了点他鼻尖,“青春期有没有对着我撸……”

“你有病吧?”南乙打断了他的胡话,“暗恋?你可真会想。”

“不是你还真装起来了?”秦一隅睁大了眼,“非得让我摆事实讲道理是吧?是谁在学校里就偷偷跟着我啊?我捞起来的一株小水草都留好多年,买我的专辑看我的演出,还有拨片,为了我学贝斯,满世界疯了似的找……唔唔!”

南乙实在听不下去,捂住了他的嘴:“是我做的,怎么了?这就是暗恋吗?”

秦一隅的声音都从他指头缝钻出来了:“那你说这是什么!”

“就……”南乙想了想,“反正不是暗恋。你梦游亲我好几次,我都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想着和你搞乐队。”

“什么???”秦一隅破防了,“不可能。”

怎么可能没有非分之想?他就是暗恋多年,就是爱而不得。

张飞会为关羽做这些?骗谁呢。

“你就是暗恋。”

“我暗恋你干嘛。”南乙真的很无语,我哪有时间暗恋你啊哥。

“别嘴硬了,天塌了都有你嘴顶着。”秦一隅不依不饶,“你就是暗恋我,你承认吧,我多的是证据,我还写了小半本儿南乙暗恋日记。”

“啊?”南乙怀疑是自己太累了,听力出问题了,怎么都是中文他却听不懂。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日记?”

就说他每天晚上睡前自个儿偷偷写什么呢,还以为是写歌。

居然是这么奇怪的东西?

“你真的有病。”南乙气笑了,“给我看你写的,我看看我是怎么暗恋你的。”

“不,你先承认。”秦一隅说完还挠他痒痒,明知道南乙腰最敏感。

他躲都没处躲,也没力气躲,被折腾得只能用手推:“停……”

最后南乙喘着气说:“我发誓我之前对你的感情真的是非常、非常纯粹的,就是单纯喜欢你的歌,想做你的贝斯手。”

想被你需要, 想把你拉起来,让你成为不能离开我的吉他手。

“就这些?”秦一隅还是无法承认自己的梦破碎了。

那这算什么?所以从一开始南乙就没喜欢他,是自己一厢情愿?是他观察着观察着就自己掉坑里了?然后就像傻乎乎以为他们恋爱了一样,傻乎乎地以为南乙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忽然,南乙在他身下笑了,垂着眉眼,仿佛很无奈似的。

“笑什么?你嘲笑我。”

他抬眼,直勾勾望向秦一隅,勾着他脖子轻声说:“要是我上学就暗恋你,会这么晚才把你弄到手吗?”

“笨蛋。”

秦一隅微微一怔,心跳得快极了,所有憋在胸口的情绪被这短短一句话点燃,烧空,只剩下对这个人的欲念。

“南乙你真的是……”

“别。”南乙钻他怀里闭上眼,“我好困,让我睡觉。”

秦一隅没辙了,只能抱着他,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每从头到尾捋一下他的脊骨,心里就想着以后得骗他多吃点儿。

这孩子光长个儿不长肉。

摸着摸着,南乙忽然在他怀里颤了一下,秦一隅就知道他这是睡着了,估摸着还在梦里跌下楼梯了。他笑了一下,亲了亲南乙的发顶。

“不开窍的小东西……”他很小声自言自语,“谁家好人做这么多只想当队友啊,这么无私奉献,上辈子是妖怪成精了来报恩吗?”

“啊,这就是爱而不自知吧。”

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秦一隅立刻噤声,直到确认他没醒过来,才又小声说:“你才是笨蛋。”

“早点意识到,不就可以早恋了。”

他叹了口气,伸长胳膊关掉灯,抱住南乙闭上了眼,也沉沉睡去。

不过睡醒他就开始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起来。

因为醒来之后的南乙第一件事就是追问。

“你的南乙暗恋日记呢?”

“啊?那什么……”

“给我看。”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南乙的锲而不舍精神有了更为深刻的亲身体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延迟小剧场——

庆功宴结束后的另一边,迟之阳因为喝醉发酒疯,跑到了小孩子们住的酒店房间。

“谁要看蜡笔小新!!”他像自由女神一样举起遥控器。

所有的小孩子都齐声回应:“我!!”

严霁被这惊人的声量震到眯了眯眼,眼睁睁看着他坐在一群孩子中间,毫无违和感地和他们一起看动画片儿。

到最后,迟之阳甚至被这一群小孩儿包围,被他们编了满头小辫儿,还不生气,笑呵呵地仰着脸,好像他才是这里面最小的一个。

“严霁,严霁……”他坐在床下的地毯上,靠着床孩子气地冲他招手。

于是严霁走过去,抓住他乱动的手:“您有什么吩咐?”

“我想吃冰淇淋了。”迟之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到最后直接把额头靠在他肩上,“好晕……”

“能不晕吗?”严霁扶住他的头,“还是草莓味儿?我现在去买。”他又问其他小朋友,“你们想吃什么味道呀。”

“我也要草莓!”

“严霁哥哥,我不知道有什么味道的。”

“我也不知道……”

“那我看着买。”严霁说完,正要起身,忽然被迟之阳抓住。

他皱着眉,有些生气。

“怎么了?”

“不要给他们买……”迟之阳瘪着嘴,“什、什么严霁哥哥?”

下一秒,这个醉鬼就当着一群小孩儿的面,张开手抱住了严霁,仿佛抱住他最心爱的玩具似的。

“他是我一个人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