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凌乱的长发
“你比画更好看。”重重的点了点头,放下画笔,少年给了少女一个肯定的眼神,展颜一笑,回道。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溜了进来,落在姜秀身上,清秀的面庞显得越发英俊,眉眼与脸颊的伤口让气质多了一份坚毅,更增男性的魅力,开怀的笑容如太阳一般灿烂,给人感觉暖到心里。
“谢谢你。姜大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意中人长时间对视,第一次清晰感受对方均匀有力的呼吸,吴倩紧张的心跳砰砰加剧,抵受不住这种刺激,脸上绯红升起一片,低下头,唇角两边都是难掩的喜色,道。
摇了摇头,少年小心翼翼拿起吴倩画像,上上下下左右仔细欣赏,确定没有一处地方画丑,这才将其放到少女手上。
“姜大哥,我失陪一下。”望着宣纸上相貌娇美,气质温婉,顾盼之间,还带着一丝少女的羞涩与喜悦的自己,吴倩呆了一呆,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为什么姜秀能够把一幅画画的如此美丽动人,但回过神来,心中留下的都是难言的喜悦,对少年微微一欠身,回道。
摆了摆手,目送少女兴奋的返回闺房,就在背影消失在门后的时候,姜秀眼中却突然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拿起一张新的宣纸,两眼一闭,将刚才赠送出去的那一幅少女画像再在脑海之中复刻一遍。
等到吴倩收好画像,再从里面出来,少年睁开双眼,似是没事人一样,目光又恢复柔和与善意,坐在桌边,一边与吴倩闲聊,一边晒着太阳,放松的打发时间。
吴大海回来之时,望见两人相处的亲切愉快,气氛和谐甜蜜,满脸欣慰,重重点了点头,默默进入厨房做饭,给即将分离的女儿与恩人腾出更多的独处时间。
月色朦胧,寒风凛冽,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凌晨时分,只见外面的鸟雀都大多回到窝中休息,吴大海的家附近,几只猫头鹰不知从哪飞了出来,如化石一样,盘坐在树枝上,一动不动,默默欣赏夜色下的美景。
这几只猫头鹰背后的小屋内部,突然轻轻传出一道微弱的呼唤声。
“大叔?”闭着双眼的姜秀,突然唇角动了一动,问道。
西北角落的地铺,吴大海身体规律的上下起伏着,毫无反应,应该是睡着了。
“小倩?”深吸一口气,少年加大一些音量,试探性的朝着小屋里的闺房喊道。
里面同样没有动静传出。
不放心的又等了片刻,耳朵微微耸动,确定周围只有吴大海一人的呼吸声均匀回荡,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从躺下就开始装睡的姜秀慢慢坐起,借着月光,谨慎的又观察一遍屋内情况,然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从口袋取出一张宣纸,拿走画笔,离开小屋。
清冷的月色下,微风荡漾,带起一阵阵彻骨的寒意,让趴在地上的少年单薄的衣服鼓动不停,头发跟着凌乱的飘动,脸色都显得更是苍白。
拿着画笔的手却始终没有抖动分毫,姜秀目光专注的盯住宣纸,一边回忆脑海之中吴倩的画像细节,一边将其小心翼翼描绘出来。
最后一笔完成之时,天色已经大亮,只见东方的天空亮起一抹鱼肚白,将一夜的寒气迅速驱散,阳光落在身上,温暖的想要让人再睡一个回笼觉。
疲惫的伸了一个懒腰,点了点头,少年小心翼翼折好画卷藏进怀中,再走回屋子,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躺回自己的位置休息。
正午时分,当太阳晒到少年屁股位置,随着耳边传来银铃一般的少女笑声,姜秀这才醒转过来,假装成是一夜睡到现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了一个笑脸。
三天时间转眼间只剩最后半天,姜秀,吴大海还有吴倩都默契的回避分别这件事,午饭过后,三人昨天晚饭后如何闲聊打发时间,依旧如此,似乎谁也不希望打破这和谐温馨的美好氛围。
晚饭过后,终于还是其中一人最先打破这种氛围,迅速吃完米饭,连菜都没多吃的胃口,在姜秀与吴大海意外的目光注视下,逃命一般的躲进闺房,把门一关,娇躯靠在门后,无力的坐下,双手抱着膝盖,把头深埋其中,无声的哭泣。
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姜秀担忧的走过去,想安慰两句,衣服却被一只苍老强壮的大手拽住。
“大叔。这件衣服就给她留个纪念吧。这段时间承蒙你们的照顾,我走了。”回头一扫,望着吴大海默默摇头,坚决阻拦的目光,姜秀心领神会,登时明白少女是不愿意面对分别时的悲伤,点了点头,将武状元比赛得到的精致长袍塞给吴大海,道。
“谢谢。小伙子。保重!”皱纹满布的老眼之中突然蒙上一层水雾,吴大海脸上写满不舍与不愿,姜秀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而不是享受荣华富贵,站起身来,送了少年一个温暖的拥抱,道。
“你们也保重!”
轻轻挥了挥手,从吴大海关怀的目光之中突然感受到一些父亲姜志成的味道,姜秀眼角渗出一滴热泪,却倔强的用笑容掩盖,退开两步,感激的拜了一拜,一甩衣袖,提起天元宝剑,转身就走,头也不回,身影迅速消失在充满寒意与危险的黑夜之中。
这一夜,少年花掉最后的盘缠,选择一个人住在皇宫对面不远处的一家客栈过夜。
第二天,天还未亮,根本睡不着的姜秀早早就出了门,来到皇宫外面,与守门的禁军碰面。
经过武状元比赛那一天的惊艳表现,这些禁军现在对姜秀早已非常熟悉,消息灵通之人更是知道少年身份已经今非昔比,是朝廷的镇西大将军,见到这样品级的高官来到门外,登时恭恭敬敬的敬礼,态度虔诚。
犯困的拍了拍下巴,又打了个哈气,姜秀简单把来意交代一遍,一名守卫皇宫大门的禁军头领登时露出讨好的笑容,退后一步,让开一条道路,把少年领去出发的宫殿位置,到达目的地过后,只见宫殿外面早已准备好一辆辆马车和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卫兵。
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与守门禁军头领道别,少年大步流星走到马车前,询问情况,了解到马车里面是自己的单人贵宾席位,其余人等只能骑马或者步行,又假装负责的询问一下银子位置。
只见一辆更大的马车安置在最后,这辆车马左右以及背后配备的都是骑兵,马车上面装着整整十个大铁箱子。
随意掀开其中一个箱子,灿烂的银光登时喷薄而出,似是一层浓厚的白雾,笼罩其上,让人睁不开眼,姜秀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部下一句严加看管,就坐回自己的特等座位,一声令下,率领部队开拔,浩浩荡荡,如一条长龙,齐整的离开京城。
跟着如此惊才绝艳的武状元去西部边境镇守边疆,这些大多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随行人员,一路之上,都心情放松,激动的难以自制,笑容不断,以为自己将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幸运儿,随姜秀这位必将在历史长河中留名百世的天之骄子一起流芳百世,光宗耀祖。
可惜,仅仅过去七天,当队伍开拔到一座不大的小镇歇息,再启程的时候,所有人却恐慌的恐慌,紧张的紧张,不久之前的庆幸与喜悦全部化作不安,为同一件事忙的焦头烂额,急的全身发抖,冷汗密布,再也无法放松一刻。
因为,姜秀不见了。
他是死了?
没人知道。
还是跑了?
也没人敢去打听。
月光下,一条狭长的官道上,一匹骏马正向着京城方向兴奋的驰骋,脚力快到留下一道道残影,让背上的少年激动不已。
“赵世龙!我来了!”劲风呼啸,一次次吹起凌乱的长发,如难以平静的内心一样,波动剧烈,姜秀兴奋的嘴角上扬,眼中杀机流转,咬牙切齿的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