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如果他不弄清楚这...

薄莉感受到了埃里克的视线。

他正盯着她的脖子,似乎非常在意上面的黑丝缎。

她是故意在脖子上系黑丝缎的。

他明显对她充满了控制欲,想要掌控她从头到脚的穿着——从帽子、披肩、手套、胸衣,到衬裙、袜子和鞋子。

控制欲也是一种占有欲。

现在,她在脖子上绑上了不属于他的黑丝缎。

他会感到焦躁不安,是非常正常的。

薄莉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反应,继续听音乐会。

说起来,她还没有见过埃里克演奏乐器的样子。

她已经见识过他在建筑上的非凡造诣,也见识过他在催眠和魔术上的可怕能力,但他最为出众的音乐才能,她却还没有机会亲眼目睹。

很多音乐家,都有一双好看的手。

薄莉的思绪立即飘远了。

埃里克一直戴着黑手套,很少摘下来。

印象里,她也只握过一次他没戴手套的手。

明明已经接过吻,却还没有正经牵过手。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心痒。

音乐会结束后,薄莉正要起身离开,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叫住了她:“您、您是……克莱蒙小姐吗?”

薄莉回头,发现是音乐会的指挥。

她又转头看向埃里克的位置,他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薄莉只好对指挥点点头:“您是?”

指挥立即走到她的面前,激动地说:“我有幸看过您马戏团的演出,精彩极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我胆子太小了,总是刚进去,就被吓出,也相当精彩了!”

薄莉没想到自己的鬼屋还有这样热情的粉丝,眨巴着眼睛,说了两声“谢谢”。

指挥继续说:“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您和格雷夫斯的事情。身边的人都支持格雷夫斯,认为您一介女子,不可能想出那么好的演出创意。但我认识格雷夫斯,他在百老汇待了那么多年,如果真的有这么新奇的创意,为什么不在百老汇拿出来,偏偏等您在新奥尔良取得成功后,才声称这是他的创意?”

指挥见薄莉不说话,有些脸红:“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没想到您会了那么多不体面的话……我平时不这样的。”

薄莉微笑着说道:“没事,我很感谢你愿意为我说话。”

指挥的脸庞更红了,耳根泛起薄薄的红晕。

他叫查尔斯·博福特,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长相端正,家境优越,但性格内向,容易害羞。

家里人为了锻炼他的男子气概,又是送他欧洲游学,又是送他上台演出,可他还是为人胆怯,不敢追求女性。

最后,家里人没辙了,希望他能找一位强势的女性当妻子,不然这么大的家产,仅凭他一个人绝对难以守成。

查尔斯·博福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薄莉,这是他见过的最强势、最有商业头脑的女性,可他并不敢主

动跟薄莉搭讪。

谁能想到()?(),

今天他居然在自己的观众席见到了薄莉本人()?(),

简直像做梦一样。

……这是否说明()?(),

他有可能跟薄莉结婚?

“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查尔斯·博福特,您可以叫我查理。”查尔斯鼓起勇气,磕磕巴巴地说,“克莱蒙小姐,不、不知以后,我、我能不能约您出来吃晚饭或看剧?”

薄莉眨了下眼:“当然可以,查理。”

她的眼睫毛仿佛两扇浓密的小扇子,看得查尔斯心跳不止,满脸通红。

他还想跟薄莉说点儿什么,后台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只好跟薄莉遗憾道别:“不好意思,克莱蒙小姐,我先走了。等您的马戏团重新开业,我一定会再去支持您的!”

薄莉看着查尔斯离去的背影,在心里盘算着,这个钓饵有多大的分量。

男女之间跳过姓名,直接称呼昵称,是一件十分亲昵的事情。

埃里克总不至于无动于衷吧?

她转身朝剧院外走去。

从剧厅到大门,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观众早已离去,两侧的电灯也熄灭了一半,显得有些昏暗。

就在这时,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毫无征兆地伸出来,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入角落里。

他们站在雕塑与雕塑之间,被阴影笼罩着。

剧厅里空气浑浊闷热,此刻近距离接触,薄莉才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非常清淡的香味,但又不止香味。

还有浓烈而灼-热的荷尔蒙。

让人觉得,他可能有些欲-求不满。

薄莉心脏重重跳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容易上钩。

他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腕,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她,片刻后,扯下了她脖子上的黑丝缎。

丝缎被抽走的感觉,带起一片刺痒。

薄莉忍不住动了动脖子。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颌。

一个多星期的忽冷忽热,似乎让他的情绪变得极为不稳定。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都会激起他的控制欲。

薄莉蹙起眉毛:“……你想干什么?”

她以前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这么不耐烦的表情,也没有这么抗拒过他的触碰。

即使他用匕首恐吓她,她的表情和动作也是顺从的。

一时间,这段时间的忽远忽近都有了答案——她后悔了。

后悔跟他接吻。

她终于意识到,他的长相多么丑陋,多么令人厌恶。

难怪这些天,她只要对上他的目光,就会移开视线。

她每一个抗拒的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像是在说:我后悔了,我当时根本不想吻你,都是你逼我的。

这一发现,令他遏制不住地怒火中烧。

薄莉见他久久没有动作,正要加大力度,下一刻,他突然揭下面具,低头,用力覆上她的唇。

薄莉睁大眼睛。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似乎忘了如何接吻,只会抵住她的唇,绞-缠

她的舌尖,重重嘬-吮她的唾液。

薄莉被他吮得舌根发酸,呼吸困难,忍不住伸手推挤他的肩膀。

他扣着她的后颈,稍微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既然不想吻我,当时就该说清楚。()?()”

她对他的态度忽然又热了起的话都是真的。()?()”

他顿了顿:“看着我。?()?[(.)]???????()?()”

薄莉顺从地看向他。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神色冷静得几近古怪,似乎潜伏着某种激烈的、得不到满足的情绪。

至于长相,不知是否滤镜太厚的缘故,薄莉觉得他长得并不难看——眉骨突出,眼眶深陷,轮廓分明。

只是这样的特征,放在有缺陷的那半边脸时,就会显得像骷髅一样狰狞可怖。

尤其是他露出嫉妒的表情时,那半边脸会变得更加扭曲。

但在薄莉看来,却有些可爱。

——可能因为生气,他的耳根比上一次还要红,甚至能看到细小的血管。

薄莉还没有看够,他先承受不住似的,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薄莉心里一动,抓住他那只手。

他没有立刻反扣住她的手,似乎想看她打算做什么。

薄莉却扯下了他手上的黑手套。

光线很暗,她看不到他手掌的具体细节。

他却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仿佛她的视线正在临摹他的掌纹,甚至是微微凸起的青筋——

与此同时,她垂下头,吻了一下他赤-裸的手掌。

那一霎,似有微妙的电流流贯他的全身。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吻他的手。

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他杀过人,提拽过死尸,满手血腥,掌心有粗糙的硬茧。

就在这时,她微微歪头,瞧着他,张口含了一下他的手指。

埃里克迅速抽回手,心脏近乎惊慌地跳动,半边身体都僵住了。

她的表情却无辜极了,想了想,又上前亲了一下他急速滑动的喉结。

他浑身僵硬,脑中却闪过一个想法——她会这样亲吻查尔斯·博福特吗?

那个博福特明显对她有意思,不断对她说一些恭维的废话,还让她叫他的昵称,她却没有拒绝。

她甚至答应跟他共进晚餐。

假如他们正常交往下去,她是否会像这样,亲吻查尔斯·博福特?

亲吻他的手指,甚至是喉结?

埃里克被自己的想象刺激得胸口胀痛,杀意暴涨。

她似乎来自一个作风混乱的地方,对亲吻毫不羞涩,也不会避讳肢体上的接触。

任何人追求她,她都不会立刻拒绝。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不能追求她?

埃里克低头看向她,眼中已染上某种阴暗的情绪。

但他也知道,只要他追求她,她就会答应下来。

因为她害怕死在他的手上。

埃里克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明明薄莉就在他的面前,他

却有种无从下手、掌控不住的感觉。

可能因为,

她的身上有太多谜团没有解开。

比如,

她的真名叫什么?

来自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懂大洋彼岸的文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她为什么对他那么了解?

写在笔记本上的那些文字,

既像是在形容他本人,又像是在形容另一个陌生人。

在她的眼里,他究竟是谁?

埃里克有某种预感。

如果他不弄清楚这些问题,可能会后悔终身。

这么想着,他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睛,毫无征兆地问道:“你是谁。”

薄莉答得很快:“波莉·克莱蒙。”

“我问的是真名。”

薄莉愣了一下,就坦然答道:“波莉……boli,有机会我会告诉你这两个字怎么写。”

她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来自哪里?”他顿了一下,继续问道。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的脸上难得显出几分愁绪,“我想回去,但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他看着她,说了一个国家的名字。

薄莉:“算是吧。”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她都一一回答。

她说,笔记本上的文字,全是她边猜边写的。怕时间一长,忘了他的某些忌讳,不小心被他杀死。

但她没有解释,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另组马戏团。

——这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行为。

她明明可以留在经理的身边,为经理出谋划策。

她会那么做,简直像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世,明白他的价值大于经理。

埃里克越问,越对她的过去感到好奇。

她就像一杯盐水,越喝越渴。

所有问题都得到了解答。

那种令人发疯、始终得不到满足的感觉却没有消失。

她的过去仍然是一个谜。

埃里克看着她,缓缓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会亲吻查尔斯·博福特吗?”

薄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说:“你希望我亲他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仿佛想让她从他的眼中读取答案。

她早已知道他的想法。

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就连掌心的热度,都在告诉她,不希望她亲吻查尔斯·博福特。

但她要他说出来,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希望我亲吻查尔斯·博福特吗?”

见他不说话,她继续说:“那我换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问我的真名,又为什么要问我来自哪里……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那一刻,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想法。

——她看穿了他丑陋的欲-望。

她可能已经知道,他想如何吻她,甚至是如何进犯她。

他下意识想要后退。

薄莉却抓住了他的手——那只赤-裸的手,与他十指交握。

掌心贴掌心,

手指嵌手指。

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全身上下的肌肉立刻紧绷到极致。

裤子的布料也随之紧绷。

薄莉仰头看向他,

眼睛明澈见底,

令他颇为狼狈:“这又是什么?”

“还有,

”她歪头,“你为什么要扯下我脖子上的黑丝缎……这个让你联想到了什么?”

“只要你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我,”她说,“我就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你。”

耻意完全压垮了他的理智。

他神色平静,脑中却嗡嗡作响——她全部都知道了。

那些肮脏的、丑陋的、不堪入耳的。

有那么一刻,强烈的耻意化为汹涌激烈的冲动。

她太过咄咄逼人,一定要他回答这些难以启齿的问题。

那他为什么不一一复现在她的身上?

幸好最后,理智勉强回笼。

他反扣住她的手,跟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戴上面具和黑手套,神色在阴影里模糊不清:“随你说不说。”

薄莉见状,就知道自己前功尽弃了。

她不由有些懊恼,有点儿太得意忘形了,看到他开始好奇她的过去,就想乘胜追击。

她只能恹恹地摆了摆手:“好吧,反正我对你的想法也不是很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快了,但文案并不是最刺激的,嘿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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