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吃饭的时候不聊正事

虽然包厢里部队锅的香气已经弥漫开来，但是安德动筷子的时候却有点犹豫。他怎么知道部队锅里有没有毒？他怎么知道杰米·金有没有事先吃过解药？

　　他可是看过《金田一r》里狱门塾那一集的，知道有这个手法，对荞麦过敏的人没有喝下含荞麦饮料里的解毒剂，所有人的饭里都有毒，但是只有她中毒了。　　虽然这个手法在现实里不一定能实现，但是想起来就让人膈应。但是，这股香气一直在冲击他的嗅觉，他的确在下午吃了点面包，以免自己因为真的饿了而吃相难看，但是确实很香……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筷子下去，一片牛肉被夹上来。这片牛肉的厚薄正好，并且已经浸透了汤汁里的辣。比起他上辈子常吃的牛油火锅，还有熟悉的牛肉卷羊肉卷，这显然是另一种味道。　　“很棒。”　　杰米·金的嘴角微微翘起，“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这家餐厅。当年在安克雷奇战役爆发之前，无数的移民从大洋彼岸背井离乡而来，他们带来了纯正的本土文化，并且在洛杉矶这里生根发芽。”　　所谓纯正的本土文化就是泡菜、部队锅和在美帝的军队里当差吗……安德忽然觉得这小子有点欠揍，在自己这个始族后裔面前说这些，至少是有点坏心思的。　　不过嘛，自己今天是被请客的一方，再加上这已经是两个世纪之前的事情，他就不计较了。反正，废土上没见识的人太多，如果有人需要开蒙一下，他也不介意给对方来一趟历史课。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历史是知识，是工具，用来让人们知道哪些应该做，哪些不应该。但讽刺的是，人类似乎从来没有摆脱杀戮的循环。　　战争，战争从不改变……嗯，该进音乐了啊。（艺术人生.png）　　这顿饭肯定不是对方未经引用就采样了他的资料而做出的补偿，杰米·金单独和他见面肯定是有特殊目的的。今天的时机也非常特殊，自己恰好是在总统临时有安排的情况下受到了邀请。　　所以，杰米·金这小子，抢在总统之前想要给自己灌点黄汤是吗？那就来吧！（穿山甲.mp4）　　不过安德现在还不用着急，他只需要慢慢地享受这一顿部队锅加炸年糕，因为杰米·金看起来是真的饿了。这小子在他面前似乎也没想着稍微收敛一点，而是毫不客气地享受着家乡的美食。　　反正，这是韩餐嘛。十几分钟过去，部队锅基本要被吃光了，大概估算一下，杰米·金一个人就吃掉了三分之二。　　在这段时间里，两个人的交流几乎为零，只是偶尔对美食进行一番品鉴，述说自己的看法。安德对烹饪的认识还很浅显，因此大多数时候的回应都像是“是是是”“啊对对对”这样。　　此外，他也感觉这个米啤的劲比他想象的要大。上辈子他就在网上看过“汽水会增加人体对乙醇的吸收速率”的说法，虽然不知真假，但是他现在能明显感觉到酒劲上头了。虽然还不太严重，但是后面他尽量还是不要多喝为好。　　“你对这个凯撒军团怎么看？在我看来，这种部落一样的集团在废土上经常出现，但是能发展到这么大的规模可是相当罕见。”　　安德点点头，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慢地把一片泡菜放进嘴里。啊，虽然是用来醒神的，但是长时间没吃过辣的东西，你别说，还真有点辣。　　“且不说别的，光是能形成统一的信仰，在战斗中可以像真正的军队那样把命令传达和执行下去，就已经非常可怕了。”　　杰米·金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米啤，“我看过你的报告，他们能形成这样的组织度的确很震惊。但是对于被束缚了思想的土著而言，光是这种对于部落首领的信仰还不够，也必须要有强力的奖惩体系才行。”　　强力的奖惩体系，哈哈。安德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胡佛水坝之战后，晚于对约书亚·格拉汉姆处刑发生的、针对士兵和低层军官的十一抽杀。　　“这也还不够，”他放下筷子摆摆手，“最关键的是一个文明会以什么方式被建立起来。回顾废土上的诸多势力，无论是已经覆灭的英克雷，即将覆灭的兄弟会，还是现存的ncr，抑或是力量更弱的始族、新维加斯、大汗帮、天启追随者等等，对文化的传承都非常重要。”　　听到这里，杰米·金眼里的笑意好像更浓郁了些，“是啊，文化传承……”　　安德注意到了对方神情的变化，“那么这个凯撒他要做什么呢？他用他掌握的古代历史和军事知识重建了一个罗马，自己当然也变成了其中的一部分。他自己抛弃掉了现代文明的那一部分，转过身拥抱了

过去。”

　　“是这样的。那么，杨部长，我很好奇一个问题，虽然你我站在凯撒的对立面，但是你对这个人的评价是什么？”　　他对凯撒的评价是什么？站在游戏玩家的角度，他会很感谢对方派来的送温暖小队。但是当自己也成为了游戏里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他的想法会完全不一样。　　“我觉得他现在即使胜利，也迟早会输。”　　杰米·金“哈”了一声，“人生出来也迟早会死。”　　“不是的。他的失败和科技与文明无关，凯撒军团的成功就说明废土上容得下这样的尝试。但是……”　　安德微微一笑，“你有没有想过，他让自己变成凯撒，变成了军团的神，那么当他身死，这个符号所代表的意义是否也会烟消云散？到那时候，没有了凯撒的凯撒军团，还是一个军团吗？”　　杰米·金没有说话，而是狠狠地喝了一口米啤，就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愉快的事情。　　在这之后，两个人非常默契地没有再进行这个话题，就像是之前从来没有聊到过凯撒军团。之后的闲谈，也无非是一些生活中的琐事，还有一些本土文化和自己身上所继承的文化之间的冲突。　　至少在这一点上，安德是觉得杰米·金这人很没趣的，非得聊那些200年前的事所留下的后果，就好像他的身份有多值得骄傲一样。　　有什么用呢？两个人现在都坐在洛杉矶的韩裔聚居区里，说着一口西海岸口音的英语，吃着部队锅，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这顿饭最后在宾客尽欢的气氛里结束了，还好他必须要装作100%的始族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视角。吃饭的时候不谈正事，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有些糟糕的话题会让原本鲜美的食物索然无味。　　临出门之前，就在他从布鲁斯手里接过外套的时候，杰米·金从他身边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希望你在沙荫镇玩得开心，杨部长。下次开会的时候，记得别坐错位置，昨天你应该被不小心安排到总统对面了。”　　安德怔了一下，但大概猜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非常感谢。或许下次我们可以挨着坐。”　　“我还不想那么早就退居二线呢。”杰米·金摆了摆手，走向了走廊的远端，“保重，杨部长，我们还会见面的。哦，对了，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应该有人盯上了你从新维加斯运向洛杉矶的货物。”